馬車上了路,沉風駕著車不疾不徐的走著,待其完全淹沒在人群中看不見了,蕭逾白才邁著步子向司淮的醫館走去。


    說起來,他還欠司淮一頓酒呢,趁著今日,剛好把酒也一起吃了。


    司淮醫館每日排隊的都有許多,今日又剛好是他免費看診的日子,門口的隊排的就更長了。


    等蕭逾白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蕭公子怎麽來了?”


    司淮剛剛送走了最後一位病患,肩膀酸疼,起來站上一站。


    蕭逾白笑道:“司公子當真如傳言那般一麵難求,可是讓在下等了好久。”


    幾個月下來,謝晏辭忙著跟雲燁你儂我儂,常伯自從拜完舊主之後也滄桑了不少,就剩下他,天天沒事都會跟司淮說上一道,他二人倒是混熟了不少。


    “之前答應要同你一道吃酒,過幾日我便要走了,今天給你補上。”蕭逾白道。


    司淮一愣:“你們要走了?”


    “對啊,中午太子殿下和雲燁便起了程,現下應該已經出禹州了,我過幾日再走,得先回肅州一趟。”


    司淮點了點頭,沒再問蕭逾白為何要去肅州。


    而是一直在想著,九王爺已經離開禹州了,待到了京城,就不是他能管的著的了,也不知道那兩封信臨昭陛下有沒有收到。


    他本想用信鴿的,但信鴿雖快卻不保險,更何況還有一枚玉佩在,若是搞丟了他可就沒有信物了。


    思量過後,他還是決定順著商道走,找了原先他曾救助過的商人,托他將信封交給了臨昭的官員,若是不出意外,應是能安全送到臨昭陛下跟前。


    司淮有些心不在焉的,蕭逾白喚了好幾聲都沒應答。


    待他緩過神來時,蕭逾白臉都黑了。


    司淮趕忙道:“吃酒,吃酒,這就去,待會兒草民請客。”


    ……


    這禹州城到底還是司淮較為熟悉,他帶著蕭逾白找了酒樓,隻是這禹州城不如京城富庶,沒有什麽雅間,二人幹脆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落了座。


    蕭逾白沒忘記雲燁交代的事,方一坐下,便將玉佩放到了司淮跟前。


    “蕭公子這是何意?”司淮不解道。


    蕭逾白笑了笑:“雲燁最是重情義,這是他臨走時托我轉交給你的。”


    司淮一愣。


    他才剛把那枚送走,九王爺竟又給他留了一塊兒。


    眼前這枚明明與之前那個相去甚遠,顏色花紋都差了這麽多,可他怎麽越看越覺得熟悉呢?


    司淮啞了聲音,許久才問道:“九……就一枚玉佩嗎?他應該留了話吧?”


    蕭逾白道:“司公子與雲燁相處不久,卻也這般了解他,他確實有讓我轉告你。”


    “他說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這枚玉佩就當是一個承諾,以後無論出了什麽事情,都可以去找他。”


    司淮陡然想起了在峽郡之時,離別的時候九王爺也是這麽說的。


    ——這枚玉佩你拿著,就當是一個承諾,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可以去臨昭皇室求助。


    他的九王爺即便是失去了記憶,也同樣會留個玉佩給他。


    他的恩師,他的信仰,從始至終都沒有變。


    司淮也不做推辭,甚是珍惜的將玉佩揣進了懷裏。


    “多謝蕭公子。”


    蕭逾白:“順手的事兒罷了。”


    說及此,司淮忽然想到那日蕭逾白所說,四下看了看,忍不住皺眉問道:“蕭公子,聽你這話,似乎與雲公子很是相熟啊。”


    蕭逾白沒做他想,點點頭:“沒錯,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相熟。”


    司淮挑眉,怎麽可能會一道長大?


    九王爺長於朱甍碧瓦之中,生來的天潢貴胄,九州四海正統的臨昭皇室血脈,怎會與西楚的國公之子一道長大?


    “蕭公子可否展開說說?”


    司淮倒了杯酒,遞到蕭逾白跟前。


    今天既然出來了,這蕭逾白能吐露多少必須得讓他吐露多少。


    他早感覺不對勁了,以九王爺的聰慧,若身世杜撰不好,是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太子殿下身邊的。


    這其中的差錯,說不定蕭逾白能幫他說清了。


    “說來話長,雲燁原名其實不叫這個,你可知曉太子太傅,容章?”


    蕭逾白接過酒,一杯飲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知曉,可這跟容老太傅又有什麽關係?”司淮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蕭逾白繼續說,順手也給司淮斟了一杯:“容章是太子太傅時,他的兒子容和,是太子伴讀,與我等一道在國子監讀書,那時關係最好的便是我們三人。”


    司淮卻退卻了:“行醫者,不飲酒,今日便以茶代勞,蕭公子見諒。”


    蕭逾白便沒再相讓。


    “隻是後來,在太子殿下十五歲生辰之時,容太傅一家因表親之罪連坐,停職查辦,容和也因此停止了在國子監讀書。”


    “可太子殿下與容和感情深厚,容太傅停職以後,太子便向陛下求了個恩典,將容太傅放了出來,官複原職。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騎射課上太子的馬匹被人動了手腳,太子殿下一不小心從馬匹上摔了下來,差點摔斷腿。陛下大怒,前因後續加起來,直接讓容太傅自行離京。”


    “容太傅隻好自請乞骸骨,帶著一家老小,回了祿州老家,容和也因此跟我等分開了。”


    “之後我聽說,容太傅在祿州開了家學堂,一家人過的還挺不錯,我也就放心了下來,沒再多問。”


    “可是……”


    蕭逾白不知想到了什麽,麵露痛色,眼中滿是悔意。


    司淮趕緊問道:“可是什麽?”


    一通下來蕭逾白隻顧著將容和了,可這跟九王爺又有什麽關係?


    蕭逾白道:“等我再次想起來去看容太傅時,便是來禹州的路上,容太傅一家不知為何早已慘遭滅門,待我見到時,已是孤零零的墳塚。”


    蕭逾白低笑一聲,有些慘淡:“我本以為容和也去世了,可我遇上了太子殿下,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雲燁就是容和。”


    “隻不過他失去了記憶,太子殿下為了讓他不被容家滅門之人發現,別給他隱姓埋名,讓他以雲燁的名字活下去。”


    咣當——


    司淮手中的茶盞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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