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勁發全身,隻見他身形有如輕風,將所有攻擊都一一躲過,留給官兵們的不過是眼不可及的殘影。


    這便是他的得意武技《逆風步》,短距離內能做到身法如風,靈活多變,想要輕易的打倒他可不是容易的事,相對應身體的負荷也是極大的。


    可惜眼前這些官兵也不吃素的,在那為首的指揮下,也進退有度,陣型穩固。


    林風即使已經躲過了數輪攻擊,卻還是在他們的包圍圈裏,也開始著急了起來。


    混鬥間看著那艘渡船漸漸遠去,林風才稍鬆了一口氣,心想再堅持一會就可以了。


    “看來還是有必要將指揮的先除掉。”


    不然他自己也難以逃出去,林風計較著得失,心中立定主意,躲避間身形向指揮官而去,劍鋒一揮,將馬匹的腳一劍斬斷。


    指揮官立刻隨馬後翻,林風隨即發動身法,舉劍再次向那指揮官刺去,直指要害。


    眼看即將得手之際,卻是一張巨網向林風撲來,將他罩住,身法立刻被封,停下步來。


    生死之間,利劍全力一揮,將網破出了一個缺口,準備衝出。


    可就是這一息的耽誤,數把長槍已向他劈來,見此他立即橫劍硬擋,止住了攻勢,外圍卻馬上又有數箭往他而來。


    一招密接著一接,根本不給他有任何可乘之機,此時眼見更是避無可避。


    林風借力將身體往下一帶,長槍突然去著力處順勢往地麵刺去,而林風剛再次施展身法往後滑去。


    堪堪躲開數箭,卻實在無法全部躲開,被一箭穿過胸腔,身形立刻不穩,癱倒在地。


    忍著劇痛,林風以劍作杖,勉強把身體撐了起來,頭又往渡船的方向看了一看,原以為金明所在的渡船應該已經遠走,可看到的卻是奇怪的一幕。


    “啊!”


    百丈外的渡船處傳來一聲巨喝,聲勢如虹,卻見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金明,慢慢地在船上站了起來。


    他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身體上竟透著一層薄薄的淡淡的金光,岸上的人都一時間被這詭異的場景驚到,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不過數息,金明身上的那金光慢慢暗淡了下來,見他輕輕一躍,從船上跳了起來。


    這一跳便足足跳了十多丈遠,這種輕功絕金明本身所有,連林風也望塵莫及。


    金明則像蜻蜓點水般在江麵輕輕掠過,遠看就像真的會飛一樣,徑直往林風這邊飛來,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林風的身邊。


    此時的金明身上散發出一種無法抵抗的威壓,這種威壓比之他們遇過的所有高手都要強,比他們的師傅還要強,強得像另外一種層次的存在。


    更神奇的是,金明身上的淺些傷口也奇跡般愈合了不少,本一直往外冒的血也被止住了,林風呆呆地看著金明身上的變化,一時驚得出神。


    “林少爺,怎麽這般狼狽啊?”


    金明一手指彈在林風額頭上,順勢從林風的手上把劍接了過來。


    “我們兄弟可還有好多事忙,速戰速決,別耽誤我們時間。”


    林風回過神來正欲說話,金明已搶先開口。


    此時的金明話語間散發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有如所有人的生死僅在他的一念之間,連馬隻都發抖起來,想要扭頭逃開。


    “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回光返照罷了,不用怕,殺了他。”


    官兵們怔住了還沒反應過來!


    “殺了他,聽到沒有?”


    指揮官提了提氣,再吼了一聲,其餘人這下才稍稍清醒。


    箭雨,長槍,長刀,再次向金明襲來,隻見其舉劍一揮,立即釋出一道無形劍氣往前掠去。


    見本應連綿不絕的大雨,也像被橫刀斬斷,形成一段長長的缺口,而前方的數名官兵,包括那名指揮官在內,瞬間屍首分離。


    這時其他人有些立刻嚇得臉色煞白,動作也立刻止住,有些率先反應過來,便想駕馬離開。


    “怪物,快逃!”


    “想逃?遲了!”


    金明往四周連揮數劍,一股股無形刀鋒瞬發而至,剩餘的二十多名官兵連馬匹,化作碎肉,鮮血四濺。


    天地間仿佛有如煉獄,雨是紅色的,地麵是紅色,彈指間已將全場官兵抹殺,雨中金明如像化身殺神,萬物而不可擋。


    林風也一時不知該做如何反應,看著金明說不出話來,卻見金明身體已經不由地往地麵倒去。


    林風見此,連忙伸手一托,可惜他也早已經傷及肺腑,力有不繼,受不住力,反而兩人同時倒下地來,頭顱正好彼此相向。


    血泊之中,兩人又對視一眼,默契地發出一聲苦笑


    “白癡。”


    林風笑了笑,艱難的說出兩個字。


    “你才是自不量力的白癡。”


    金明也笑了笑回道。


    “我們這算逃過一劫了吧?”


    林風沒有開口回應,隻在心裏想著,一日未逃出這昌城,也不算逃過吧。


    兩人各自靜靜地轉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身上是一陣陣劇痛,天空中是依舊肆無忌憚的大雨,連綿不絕,仿佛永遠都不會停。


    “沒想到你竟然是修仙者?”


    天空中突然傳來了洪亮的聲音,循聲望去,隻見一白發長須的老者腳踏一劍飄在空中,盡管狂風暴雨,他身上卻衣衫未動,滴雨未沾,氣質出塵,猶如仙人下凡。


    “修仙者?”


    兩人心中卻不知所以,麵麵相覷,並未回應,除此,他們兩人現在的身體也無法做出更多的反應。


    那其實是朱府的太上老祖——朱萬山,在法場時縣官朱老爺是他的子孫,卻隻是一介凡人。


    之前那朱縣官他法場時放出了一隻紙鶴,是低階修仙者常用的傳音紙鶴,無需法力激發,所以凡人也可以使用,是朱萬山留給後人,以防危急之需。


    一般隻需向紙鶴說出話語,便會自動飛向在紙鶴上留下法術印記的人。


    之前靈獸受傷之事,朱老爺一直不敢上報,直到林風出現,以為必然能輕鬆抓到,冤有頭,債有主,才敢跟朱老太祖說明事情。


    朱老太祖看著眼前不過兩小子,一個是凡人螻蟻,一個人也不過就是煉氣一層的小嘍囉,但總算是知道自己那隻灰鱗雕是怎麽死的了。


    那可是他費了頗大代價才孵出來的,也算給他的那些世俗子孫留個傳承,沒想到竟被眼前這小子弄死了,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什麽手段。


    空中老者本陰沉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笑意,飛劍一收沒入了腰間劍鞘,落到了兩人身邊,隨後一拍腰間的儲物袋取出一個如八卦般的東西。


    一掐法決,法力往八卦中注入,八卦射出一團亮光向金明身上一掃而滅。


    金明猶如裏裏外外被人看了個遍,莫名生出一股寒意,接下八卦中又浮現出一個明亮的金色光團。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竟突然止不住的狂笑起來。


    “竟然是金屬性的天靈根,真是天佑我也!”


    老者笑了好久才吐出第二句話,但笑著笑著突然又哭了起來,讓林風二人隻覺得眼前的老者十分詭異,見他又哭又笑十分滑稽,之前的出塵氣質蕩然無存。


    隻有朱萬山自己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回首漫漫兩百年的修仙之路,從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一個四靈根的廢材,無依無靠機緣巧合下走進修仙界。


    現在建立起自己的小小家族,一路走來的艱難、無數次從死亡邊緣掙紮。


    多番機緣,好不容易成為築基修士,本以為邁上康壯大道,誰知修仙之路本就不進則退。


    得道成仙者百萬中無一,未能更進一步,隻有身死道消,而他的坐化之期,已經是不遠矣。


    看著眼前這身具金屬性天靈根的少年,走過了兩百年修仙路,本已波瀾不驚的他,一想到自己可以繼續追尋修仙大道,也實在無法隱藏心中的激動。


    單屬性靈根,那可是最佳的修仙靈根,那是從出生就預見半步踏入元嬰的天之嬌子,即使宗門也已經千年未出一人了。


    他隻要能夠奪舍這少年,得道成仙不再是虛無飄渺的事,老者越想心情就越激動,激動得手中的測靈盤都掉了出來。


    測靈盤正好掉在了林風的邊上,他的血液隨著雨水漫到了測靈盤上,盤中又泛起了光芒,白、青、藍三色的光團,遠沒有剛才的金色光團那般明亮。


    “你也竟然有靈根?還是風雷冰三屬性的變異靈根,著實奇怪。變異靈根本就五行變異而來,這一來與八屬性的廢靈根何異?”


    老者露出了既不解又不屑的表情。


    “算了反正都已經用不上,就送你一程吧。”


    老者單手一攝,把測靈盤攝回儲物袋,手不經意的一揚,一股無形巨力擊中的林風,全身筋骨都像粉碎了一般,近乎昏死過去,餘勁更把他直往江中卷去。


    林風強撐著一絲意識,望向金明處,隻見那老者已經登上了那飛劍,金明也橫掛之上,向遠方飛去,而他也已經漸漸往江中沉去。


    看來這次是真的要死的,林風隻覺眼前一片黑暗,感受到的是身體四周冰冷的江水。


    “果然還是不想死呢,還有好多風光沒有看過,聽說極地之北,有一極晝之地,永無黑夜,好想去看一看。”


    “聽說東海之上有一蓬萊仙島,是神仙之居,也好想去看一看呢,……”


    “如果有神仙的話,請保佑金明,給他一條活路吧。我們一路劫富濟貧也算積過些功德吧……”


    “還有娘親,保佑娘親能無憂長壽,原諒孩兒這麽自私地離開……”


    “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做,沒娶妻生子,沒能當上那舉世稱頌的英雄……就這樣窩囊的死掉,也實在太遺憾了。”


    林風腦中無數念頭泛起,百轉千回,而身上的血卻似已經流幹,周遭的水染成了紅色。


    意識已經漸漸的失去,也在這一刻林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多麽的怕死。


    “真的還不想死啊……”


    這時的林風的身體已經快要沉到了江底,這裏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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