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鍾頭禁衛軍便帶人趕到,對所有來宴會登記在冊的人皆一一盤問。


    將沒有登記的人不問緣由,即刻收監,就連野狗也不放過。


    “姐姐呢?”長燈這才想到,蘇瓊借故離開後便不曾見著她。


    “我也沒有看到蘇姑娘,蘇姑娘不會是遇到危險了吧?”望舒擔憂道


    “不用擔心,蘇姑娘的功夫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你們先出去,我去尋她。”無名說著


    “那你小心。”長燈叮囑道


    無名在外麵看了一圈沒有見著蘇瓊,遂又去了男賓的客房。


    推開一扇門,便看到了剛換好衣服,正準備離開的陸昂和蘇瓊。


    “萬俟將軍?”蘇瓊驚訝的說道


    無名見著場景,有些誤會了,於是趕緊低下頭,“原來蘇姑娘在這,姑娘還是速速離開吧,林姑娘等你等的著急讓末將來尋你。”


    他邊說順帶環顧四周,就發現床下露出沾了血跡的衣服一角。


    陸昂給了蘇瓊一個眼神,蘇瓊便離開去尋長燈她們


    陸昂走出男賓客房,剛進入長廊,就見一隊人馬已經開始朝著這邊飛奔而來,挨個房間檢查。


    朝著大門往外看去,周邊也圍滿了人。


    陸昂來的時候並沒有從正門,因此冊子上並未留名,平常也就算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外麵都是重兵,也無法跳牆出逃。


    陸昂無奈隻好排在隊伍後麵,一路跟著隊伍往外走。


    “陸將軍,在下職責所在,還請將軍出示名牌以供查驗。”正在陸昂一籌莫展之時,一個小兵著急忙慌的跑來,俏銷在禁軍頭領耳邊說了幾句,隻見那個禁軍一開始眉頭緊鎖,轉而又成了疑惑,癟著嘴片刻大聲喊道:“所有人,收隊,凶手抓到了。”


    陸昂一聽,立刻急了,雖麵不露神色,腳步卻加快幾分,和無名二人趕到馬車邊一看,蘇瓊,長燈,望舒全須全尾的坐在裏麵,心中的石頭瞬間落了地。


    “姐姐,方才你真是嚇死我了,你去哪了?”長燈問


    “我......我今日肚子不舒服。”蘇瓊神色閃躲。


    “姐姐,你要跟我一起走嗎?”長燈又問


    “什麽?”蘇瓊不明所以,被長燈突如其來的話問懵了。


    “昨天,阿哥來問我何時啟程,說你要跟我一起走,都跟我約好了。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長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蘇瓊望著長燈眼中含淚,轉而又笑了起來。


    陸府


    陸昂他們回家,不到半刻,就見著扶光蓬頭垢麵,連哭帶爬的從外麵跑進來。


    “公子,救救我家先生吧!”扶光一見到陸昂,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說道


    “你先別哭,阿煜怎麽了?”陸昂一見扶光這副模樣,又是牽扯司徒煜橋,自然十分關心


    “公子今日和往常一樣......去......廣陵詩會喝茶聽戲曲,誰成想,來了一群禁軍,說公子涉嫌殺害朝廷命官,然後就把公子帶走了。”扶光邊哭邊講。


    聽到此話陸昂不由和蘇瓊對視一下,長燈聽著也甚是不解,“張勝?十五先生並未去過花神宴,又如何殺人?”


    “阿煜可有留下什麽話?”陸昂繼續問道


    “這個。”扶光將手中包茶餅的紙遞給陸昂,上麵隻寫著一個[士]字。


    “你先別急,我先去打聽一番,看看究竟是和緣故。”陸昂說完讓副將牽來了馬,便鞭策馬往朝天司走去。


    司徒煜橋被帶到禁軍大牢


    禁軍統領想了一路,也沒有想明白為何要抓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看著連劍都拿不動的儒生。


    那張勝將軍可是被一刀斃命,他以鐵手神力著稱,以一當百,就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人,估計他一人能打百個。


    但是上麵下了命令,聽著就是。


    “喂,你今天就好生在這呆著。”禁軍統領不甚能摸清眼前這個人的底細,也不知上麵人的真實用意,因此不敢怠慢,又不能太殷勤。


    “多謝將軍!”司徒煜橋進入牢房便坐了下去,不停的轉著手持。


    前生,也是這個時候,蘇瓊殺了張勝,被捕入獄。


    張勝是魏相親信,也是魏相伸向軍中的爪牙,魏氏一族樹大根深,屢屢挑釁皇權。


    而蘇瓊是陸昂親信,與張勝有私仇。且陸昂和魏相一直勢如水火,鄴帝便想借陸昂之手製衡魏相,為了拉攏陸昂,便釋放蘇瓊還封她為美人......


    這一次,他算準了,儒名莊來鄴,勢必會無限放大鄴帝渴望留下賢能之心,又有既禾再側。


    既禾此人善於計謀攻心,為人果敢心狠手辣,他愛才卻不惜才,凡不能為己所用必誅之。他曾向司徒煜橋百般示好,並向他展露自己的帝王之心,可司徒煜橋始終不理會,他自是要借刀殺人,除之而後快的


    司徒煜橋將計就計,用此下策救蘇瓊,上策攻陸昂之心,讓他看清鄴帝為人,促成長燈去宴會牽下永安帝姬的線,從而讓自己獲救。


    一日前


    長燈百無聊賴的躺在房中,外麵那樣的冷,她半刻也不想出去。


    不管望舒怎樣懇求,她也不鬆口去花神宴


    這時,扶光端著紅薯幹站在長燈門外敲門:“林姑娘,我是扶光。”


    長燈一聽是扶光倒是來了精神,推搡著望舒前去開門。


    “望舒姑娘,這個是先生今日去廣陵詩會,回來途中碰見特給林姑娘買的。”扶光將食盒打開


    望舒瞧著這軟軟糯糯的紅薯幹也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忙收下,“多謝先生,多謝扶光小哥,那我便收下了。”


    見望舒轉身關門,扶光忙上前又說:“望舒姑娘,聽聞林姑娘擅長醫書,這幾日天寒,我家先生有些抱恙,可他又不肯叫郎中,可否輕林姑娘前去瞧瞧?”


    “嗯,這話我一準轉達。”望舒笑著回道


    他們的對話,長燈聽的真切


    望舒進屋一瞧長燈就趴在屏風後麵,於是便將食盒放在床邊的案幾上,“姑娘可去瞧瞧。”


    長燈不語,悻悻的回到床上繼續躺著。


    自言自語到:他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何還讓我去替他瞧病?


    望舒吃著紅薯幹道:“姑娘說什麽胡話,是先生不願叫郎中,扶光小哥請你去瞧瞧的。”


    長燈吃力的仰起頭,看了一眼她天真的樣子,不由的笑了笑,“望舒”


    “?”


    “無事,真可愛!”


    長燈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去看看,沒辦法誰讓他曾是自己的半個老師呢。


    長燈去敲司徒煜橋的房門,許久不見有人開門,以為房中沒人便想離開


    就聽見房裏有人虛弱的喊著:“進來,咳咳~”


    長燈有些局促,畢竟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入一個男子的“閨房”,多少也是有些令人害羞的。


    長燈走了進來


    見他麵色紅潤,身穿霧霾藍淨麵杭綢直裰,正獨自下棋,長燈走進坐到他的對麵,將懷裏的藥箱放在一邊


    “先生,扶光說您身子有恙......”


    “無礙,別聽他大驚小怪。”繼續看著棋盤,竟一眼不看長燈


    “會下棋嗎?同我下一盤”


    “不會”長燈說的坦然


    司徒煜橋聞言驚愕,以前她的棋藝可不輸自己,更有“獨步天下林氏女”的盛讚。


    “既是身子無礙,那先生找長燈所謂何事?”林長燈直接戳穿


    “哼”司徒煜橋哼笑,“不錯,我今日就是有話想同你說。”


    長燈不語,一臉乖巧的聽著


    “明日的花神宴你去吧,我確實身子不適,屆時替我攀折一支梅花回來。”


    “?”長燈不解


    “好了,沒事你先出去吧!”


    “我.......為何?”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給我折”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


    陸府廳堂


    陸昂一走,眾人便齊齊聚集陸府廳堂。


    陸府雖整體布置簡陋,但是廳堂卻很講究。


    推門入內,映日眼簾的便見到廳堂正中靠牆掛了一副對聯,上聯寫到:金戈鐵馬安社稷 ,下聯是:忠肝義膽澤黎民 ,沒有橫批。


    中間還有蒼元提名的一副山水潑墨圖,前麵設長案。案上陳設是個石玩,據說這個石玩甚是神奇,敲擊不同部位便可發出不同聲響,可做擊打樂器,是陸昂初次征戰,在大梵靈縣的磬雲山所獲,名曰磬石。


    案前設有八仙桌,兩邊有椅。


    長燈坐在案幾兩邊的椅子上,望舒站在長燈身側,無名和蘇瓊坐在八仙桌旁邊的椅子上。


    長燈率先開口:“姐姐,你說先生所留字條是何用意?他們為何如此篤定,人是先生殺的呢?”


    蘇瓊此刻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想要不要去認罪,聽到長燈這樣問不由語塞,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也不知,咱們不要著急,且看將軍回來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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