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耀瞧著少女清潤的眼睛,沒有去拆穿她顯而易見的謊言,“好。”


    又過了一會兒,劉耀停住腳步,“到了。”沈流英抬頭去看,入目是一幢極為廣闊的屋舍,大小竟然可以相媲美自己見過的金鑾殿。


    要知道這還隻是目前劉耀院落的其中一間屋舍啊。


    此處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不少仆從都恭候在門前,似乎是準備了許久。


    沈流英對劉耀的富有再次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還這般豪奢,沈流英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著周邊幾乎沒什麽鄰居,依照劉耀的性子,他估計是嫌市井吵鬧,特意將屋舍修建到了距離京城中心稍遠些的地方。


    當然也不排除他將這一片的地都買了的事實。


    青磚綠瓦朱門,從外麵看是極清新淡雅的。


    雖然覺得這與劉耀一向的奢華風格不大相同,“這不會是你住的地方吧?”沈流英遲疑地問。


    “不是。”是給你準備的。


    “給我的?”在他看過來的目光中,沈流英後知後覺。


    劉耀點頭。


    沈流英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她不怕別人對她冷漠,也不怕別人對她使壞,更不怕別人恨她。


    可是她害怕別人對她好,尤其是那種坦誠一切的好,不顧一切的好。


    她害怕自己會在這種好中漸漸忘記過去,慢慢沉浸,最後不可自拔。


    “去年就備好了。”劉耀看著眼前的幽靜屋舍,語氣悵惘,“我見你總是喜歡一人獨處,想來是偏愛靜謐之境。”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當初建造此屋之時取的正是此意。”難怪一路走來花草林木不斷,路徑越往裏越小。不過好歹能容納兩三個人。


    “工匠們以為我是要做寺廟,差點搬了座大佛過來。”


    沈流英沒忍住笑了一聲。


    “第一次的時候,他們將裏麵置辦得很,很素淡。”其實是簡陋,但是他換了一種說法。


    “一年前你就已經,到了京城嗎?”沈流英抓住了關鍵信息。


    劉耀沉默下來,停頓了下,點頭。


    沈流英道:“那為什麽,今天才……”


    “因為我直到今日才想好。”夜風徐徐,劉耀的眸色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溫柔,“我不能再失去你。”


    “天色不早了,我先進去休息了。”沈流英莫名覺得不應該再往下聽下去,劉耀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他從前可是……


    “好。”劉耀應聲。


    沈流英在仆從的引導下進了自己暫時休憩的屋子,沒有注意到劉耀也跟著她後腳住進了她旁邊的一間屋子。


    ……


    “如何?”


    “並無大礙。”明寒時將手上的藥膏放了下來。


    “要是這東西被弄下來了,你能幫我遮住那點紅痣嗎?”


    “沒問題。”明寒時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沈流英要是早知道問題這麽好解決就不會做那麽多無用功了。“早知道你們,你也在京都就好了。我就不去找那個什麽當家了。”


    明寒時一直都想要知道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崖香姑娘一直都沒有回來,不過他有賊心沒賊膽,要是被宗主知道他就完了,“現在知道了也不晚,日後有事都可來尋我,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尋我們宗主。”


    “他肯定什麽都能給你辦到。”


    “而且不收銀子哦!”


    沈流英:……


    “你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嗎?為什麽不能直接來找你?”


    明寒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抖抖肩,“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麽。”還不是某個大魔頭不當人。


    沈流英看他的表情就大致明白了為什麽。歎了口氣,想到今日一早推開門就見到劉耀時的驚悚感。


    誰知道他竟然搬到她右手邊的屋子去住了。


    沈流英心裏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有一種自己像是貓薄荷草的既視感。


    這一定都是錯覺,錯覺!


    “哎,你聽說了嗎?”明寒時突然一本正經地問。


    這通常都是明寒時要開始打聽八卦的時候的表情,沈流英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聽說過。”她直接搖頭否決。


    明寒時瞪圓眼睛,“我還沒說是什麽呢!”


    沈流英攤手,“那說明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不要再問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趁著沈流英還沒開口,明寒時直接搶先道:“我就知道你想知道!”一邊說一邊興致衝衝地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你府上有情況。”


    沈流英沒聽過這樣的開場,無語凝噎。


    明寒時現在沉浸於快樂的八卦,也就不在乎她是否回答了,繼續說道:“聽說今個一早啊,”他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變化,也沒有什麽想猜的欲望,明寒時幹脆將他知道的說了出來:“不少人來你府上呢!”


    “聽說還有人被趕出去了。”


    “哎,你真的在院子裏養了一個男人嗎?”明寒時天真的小鹿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沈流英隻覺滿頭黑線,“什麽叫養了一個男人?”


    “你沒養啊?那那個被趕出去的紅衣男子是誰啊?”


    沈流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兒,“你確定你說的是我府上?”穿著紅衣,那不是褚南風嗎。


    “可不就是嘛!今早兒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


    沈流英咽了下口水,“什麽事?”


    明寒時笑起來:“你猜啊!”


    沈流英擼起袖子,微笑:“什麽事?”


    “好吧,也就是幾個男人的事吧。”迎著她不滿的視線,明寒時不得不展開說說:“今天一大早,天才剛亮呢,淩江國的皇帝陛下就給崖香姑娘你賜下了好多的珍貴補品。”他邊說邊去瞧她的神色。


    “聽說是好長一段禮單呢,後麵拉了好幾車呢!”


    沒有預想之中的開心或者是嬌羞的樣子,雖然他也不大明白那是什麽意思。但是明寒時大大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她不喜歡那什麽狗屁皇帝,不然到時候遭罪的隻有他們。


    沈流英聽此卻是眉頭一皺,狗皇帝這是什麽意思,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幸虧你不在府上,不然今天又跪又拜的。那不得累死啊!”


    沈流英點點頭表示讚同,這一點說的沒錯。


    “聽說後來不久,又有不少人陸續上府拜訪。”


    “好像有什麽世子,什麽王爺的,啊,記不清了,總之一句話,今天你府上可熱鬧得很。”明寒時說得多了有些口渴就拿起桌子上的柑橘剝開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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