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忍無可忍,誰人能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明寒時本人是這樣一個聒噪的性子,“是宗主命我前來。”到底是沒有說出那一個“拖”字。


    明寒時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可是本人還是一副清俊少年的無害樣貌,一雙小鹿眼更是看得人心軟,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是個用毒高手,“我不信,你胡說,你肯定是公報私仇,記恨於我……”


    赤炎額頭青筋一突一突的,“請明公子不要再說了,是非真假,到了宗主那兒自見分曉。”想起以往這明寒時的輕佻作風,赤炎忍無可忍。


    是的,風浴血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名鼎鼎的鬼醫,前醫道穀的關門弟子,性別男,愛好——男!


    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醫術,但是更讓他聞名於世的卻是用毒!眾所周知,鬼醫的毒無處不在,防不勝防,拿到解藥更是難如登天,也就是說除非他願意,否則根本解不了。


    不過由於他常為風浴血辦事,外界都以為鬼醫是風浴血宗的人。


    眾人卻不知,風浴血宗的人見了鬼醫大都繞道,他們怕的不是他的毒,怕的是他那調情似的舉動。試問大家都是大好男兒,誰人想去當個斷袖呢?


    “你說什麽?大魔頭也在這兒!”明寒時震驚了,他不在宗內坐鎮,出來幹什麽。


    赤炎卻不再回答,腳下動作不停。


    ……


    “宗主,人帶到了。”普一抬頭,就看到了宗主緊握著沈公子的手,似乎在,給他暖手!


    可是宗主素來身體寒涼,怎麽給沈公子取暖?


    難道竟是運功與“他”嗎?想到此處不禁心下一驚。


    赤炎連忙低下頭。


    劉耀沒在意這些,連頭都沒有回,“他”的手太涼了。“鬼醫呢?”


    大魔頭居然真的在這個小地方!“我在這兒呢!”瞧瞧,明寒時瞪大眼睛,他看到了什麽,向來冷情冷性,陰晴不定的風浴血宗主居然守在一個人前,還,握住那人的手!


    興奮地向前一看,哇!大美人!


    還是個雌雄莫辨的美人,不過依照大魔頭對女子的厭惡程度,他猜測這人應當是個小少年。


    沒想到他喜歡這個調調的啊。


    劉耀有些不高興地擋住了明寒時灼熱的視線,但到底還記得要他來的原因:“他受傷了,你快看看怎麽治。”語氣隱含焦急,若非害怕移動“他”會加劇傷口,他早就……


    本想先給“他”上藥止血,可他細細看了“他”一遍,也沒能找到傷處。濃鬱的血腥味似乎在“他”大腿處,可是褲子上也沒有血跡,他一時也不敢再動作了。


    看到大美人,明寒時也就懶得計較他們的態度了,畢竟美人看著臉色蒼白,應當是生病了。


    不過真是奇了怪了,以往這大魔頭都是請自己來給他看病的,本以為這次也是,沒想到啊……嘖嘖,瞧瞧這眼裏的擔心,焦急的神態,還藏著不讓看,真是沒想到。


    不過,有一天,向來冷血無情,視男女之情若無物的風浴血宗主也會生出情思嗎?


    明寒時不確定地想。


    在大魔頭虎視眈眈地眼神下他伸出兩指搭在了美人的脈搏上,不對,這分明,是個女子!


    明寒時猛地抬頭,劉耀以為病態很嚴重,“情況如何?你且好好看看,不拘什麽藥材,宗內的藥庫隨你取用。”不知想到了什麽,又道:“若是傷口需要上藥,可與我細說,我來便可。”


    明寒時……從前怎麽求你都不願意開藥庫,天知道他惦記裏麵的那株雪蓮多久了!今天終於給他等到了機會。


    不過隻是女子尋常的小日子,他至於嗎?


    “宗主好氣魄!怪不得能金屋藏嬌呢!”不對,四處瞧了瞧,這屋子也太小了些,一應用具也都太普通了些。這麽個姝色絕倫的美人,他就給藏在這兒!


    於是有些忿忿不平的小聲抱怨了句:“不過宗主你也忒小氣了些,女子素來嬌貴,你就讓她住在這?”


    “既然看好了,還不去寫下藥方。”劉耀不鹹不淡地斜睨了過來。


    明寒時脊背一僵,感覺好似有利刃劃過,跟個鵪鶉似地閉了嘴去寫藥方。


    赤炎就知道,隻有宗主治得了鬼醫。


    他複又握住她的手為她輸送內力取暖。


    微垂下頭,定定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睫羽輕顫,他怎麽會不知道呢?她的身形嬌小,身體柔軟,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行走間輕盈若蝶……


    早在那個原姓小子說出“姑娘”二字更早之前,他就知道,崖香,應當是個女子。


    原姓小子的話隻不過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想罷了,直至今日明寒時的話才算是真真正正將“他是女子”這一事實擺了出來。


    每個人都有秘密,他有,崖香也有。她想要偽裝成男子,那他就權當作不知,等到她願意說給他聽為止。


    另一邊,明寒時寫好方子後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赤炎,赤炎接過後不需人說就立刻去抓藥了。


    糟了,被大魔頭一嚇忘了寫上那朵雪蓮了!多好的機會啊!被他給錯過了……


    明寒時懊惱不已。


    劉耀卻突然開了口:“她到底怎麽了?”之前不問是不想耽擱他寫方子,加之明寒時神情自若,估計是成竹在胸,對病情有了把握,心下稍鬆了口氣。


    轉頭看見跟個雕塑似的大魔頭,又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女子,到底還是忍不住多說兩句:“宗主,這位姑娘是……頭一次來了月事,再加上有些寒氣入體,所以格外難挨些,這是昏睡過去了。”又抬頭看了看不動如山的劉耀,“這姑娘好似早些年頭寒氣入體多年,經脈滯澀,加之沒有護養得當,日後怕是,不得安寧了。”


    “那又為何……會流血?”劉耀頗有些不解。


    明寒時嘴角抽了抽,這姑娘可真倒黴,跟了這麽一個東西。他覺得跟大魔頭說再多他也不懂,反而不如說得簡單些:“就是,就是女子的體質特殊,每月都會有一次,流血五至七日左右。”


    “是女子就都會這樣?不能治好嗎?”


    “……是的。”明寒時勉力抑製住心頭的一言難盡,“這……這沒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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