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以及其他一些因為證件不全或者行跡鬼祟而被抓過來的人,大多都被關在倒數第二節車廂裏,再往後麵就是負責看守貨運車廂的地方了。


    畢竟整個火車就這麽大,前麵都坐滿了人,也不可能把住包廂的人趕出來,更何況這些被抓過來的人哪有資格坐包廂。


    幹脆就全關到這個地方來了,正好後麵也有士兵駐守,也算是戒備森嚴了。


    在這節黑燈瞎火的車廂裏,隻有通過月光才能勉強視物。


    “你tm的說不說,說不說!”


    在車廂的末尾,一張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拆下來的椅子被當成了臨時的審訊工具,一個貓人被結結實實的綁在了上麵動彈不得,嘴裏塞上了一塊髒得發黑的臭抹布。


    而在他的麵前,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手裏麵拿著皮鞭,表情扭曲而猙獰,掄圓了膀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了他的身上,每一鞭子抽下去都是血肉橫飛,皮開肉綻的下場。


    “呼~呼~”


    壯漢好像是抽累了,停下來歇了口氣,拿起一旁的水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發出了舒適的叫喚。


    “媽的,還是個硬骨頭!”


    壯漢吐了一口唾沫,又抹了一把臉,惡狠狠的盯著眼前這個被綁在椅子上的貓人,從附近拿來了一個水桶,往裏麵倒了整整一袋食鹽。


    一邊倒,壯漢一邊看著貓人,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這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在身上,那叫一個爽啊!”


    “你既然嘴巴這麽硬,那我也隻好給你上點特殊服務了,桀桀桀……”


    被綁在椅子上的人早已經被壯漢抽得神誌不清,好不容易微微恢複了意識,就看見壯漢把鞭子往鹽水裏麵泡。


    “嗚嗚嗚!嗚!!”


    被抹布堵住了嘴巴的貓人發出了叫喊,聽起來是那麽的絕望。


    你要從我這裏知道什麽,你倒是問啊?你倒是讓我說啊!別一上來就把我往死裏整啊!


    有你們這麽審訊的嗎?你到底專不專業啊!


    聽到貓人絕望的嗚咽聲,壯漢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了起來。


    “還跟我擱這叫喚,就是不願意說是吧!”


    壯漢惡狠狠的盯著他,大喊道:“那就讓你嚐嚐我這鞭子的厲害吧!”


    “啪——”


    “嗚嗚——”


    “啪——”


    ………


    車廂內其他被抓來的人都被用鐵鏈鎖在了窗戶上,活動範圍很小,此時看著被抽得嗷嗷叫的倒黴蛋,許多人都不忍心看,紛紛側過頭去。


    不少人都滿臉絕望。


    這個家夥哪裏是來審訊的啊,這分明就是來報複社會的吧?


    不是沒有人想要提醒壯漢,但是他們的嘴巴都被堵住了,壓根就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壯漢抽了多久,後麵的門被打開了,一名打著哈切的士兵嘴裏叼著煙,一邊點著火柴,一邊走到了壯漢的附近。


    “啪嗒——”


    一朵橘黃色的火焰從火柴上騰起,這名士兵把香煙抵到了火焰上,猛吸了一大口。


    “呼——”


    扔掉火柴,士兵的臉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雖然因為之前的事情,引起了上麵的重視,派了更多的人來守衛這裏,但是事情沒變,依舊是摸摸魚,娛樂娛樂,閑得慌就來前麵抽跟煙,順便看看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畫麵,簡直不要太舒適。


    這裏和前線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


    “你怎麽還在審這個呢?”


    通過剛剛火柴微弱的火光,士兵通過衣物,已經勉強認出了被綁在椅子上的人。


    “我一個小時前來抽煙的時候就是這個,現在我來了還是這個。我就說怎麽中間不叫了,原來是人家沒力氣叫喚了。”


    壯漢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憨厚的撓了撓頭,伸手搶過了士兵手裏的香煙就抽了起來。


    “艸,你是不知道這個家夥的嘴巴有多硬。我這抽了他一個多小時,一個字都不肯說。這種人要是能去前線想必也能成一號人物。卻來跟國家對著幹,真是個該死的蛀蟲。”


    煙被拿走了,士兵也不在意,反手又掏了一根香煙,點了起來,接著火光看了正在受刑的人一眼,卻突然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他什麽都沒說?”


    “我幹了十多年的審訊,還能騙你不成?”


    壯漢瞪了他一眼,士兵這話好像在質疑他的專業能力,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哦……”


    士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拿起放在一旁的油燈,用快要燃盡的火柴點燃了它。


    一抹昏暗的亮黃色瞬間照亮了車廂。


    把油燈放在一旁,士兵走上前去,把這個倒黴蛋嘴裏塞著的臭抹布取了出來,頗為嫌棄的扔在了地上。然後看向了壯漢。


    壯漢:……


    “你這麽搞,審訊審上幾年都審不出來一個字啊。”


    士兵攤了攤手,有些無語的說道。


    講真的,他還真開始懷疑起了壯漢的業務能力。


    這個家夥,不會是趁著職務的便利,來滿足自己心底那陰暗扭曲的欲望吧?


    壯漢幹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行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我來問問。”


    說著,士兵就從一旁的火爐裏麵夾起了一塊烙鐵,放在倒黴蛋的眼前晃了晃。製熱的溫度將對方迷離的意識拉了回來。


    壯漢聳了聳肩,越過了士兵和倒黴蛋,在被其他倒黴蛋躲閃的目光下推開門,躲到隔間裏麵抽起煙來。


    “艸,嘴被塞住了怎麽不說一聲,害的我丟了麵子!”


    壯漢怨念滿滿的說著,士兵那最後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感覺自己的專業這下真的遭到了質疑。


    他完全沒想過,為什麽拿鞭子抽了這麽久,那個倒黴蛋除了嗚嗚嗚的聲音以外從來沒說過話。


    “呦,軍爺,抽煙呢?”


    聽到有人喊自己,壯漢有些警惕的抬頭看了一眼,一個貓人正捂著屁股,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向他問好,好像有什麽急事一般。


    壯漢看了一眼旁邊,發現自己正蹲在廁所門口,把路給堵住了。


    “趕緊滾過去!”


    壯漢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一邊轉過身子給這個人讓了路。


    “好嘞,軍爺,你真是個活菩薩!”


    男人一邊點頭哈腰,一邊邁著短小而急促的步子,越過了坐在旁邊的壯漢。


    壯漢抽著煙,突然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活菩薩是什麽東西,聽起來倒像是個什麽神明的名稱,不過這個世界上的神起名字都比較樸素簡潔,就比如鬥氣與騎士之神,或者海洋之神這種,讓人一目了然,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神是幹什麽的。


    像菩薩這種讓人聽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反而不多見。


    壯漢剛想轉頭去問問菩薩是個什麽神,就突然感覺自己後背上傳來了刺骨的疼痛。


    “啊!”


    壯漢慘叫一聲,扭頭看去,隻見之前那個想要去上廁所的男人此時正獰笑著看著他,那種眼神壯漢很熟悉,宛如在看著一頭待宰的羔羊。


    他之前用酷刑審訊別人的時候也時常露出這種表情。


    而他原本用來捂屁股——或者壯漢以為他用來捂屁股的手,此時已經化作了扭曲、畸形,而且鋒利的利爪,如同惡魔的爪子一般刺穿了他脊柱處的皮膚。


    壯漢怔了怔,緊接著,憤怒就壓過了剛剛升起的恐懼,徹底占據了他的內心。


    什麽樣的人我沒見過,他們落在我的手上都隻能躺著出去,不管你是個什麽東西,就憑你也想殺死我?!


    剛剛審訊積累的戾氣此時徹底爆發了出來,壯漢臉上的肌肉都扭曲在了一起,看起來比這個剝皮男還要恐怖。


    “呼——”


    壯漢沒有選擇去攻擊那條試穿自己皮膚的手臂,而是用勢大力沉的一拳往剝皮男的臉上砸去。


    這要是被砸中了,剝皮男估計可以直接上西天了。


    “我艸!恐懼之眼怎麽不管用!”


    剝皮男大呼不可能,連忙打斷了技能的讀條,全力向左閃避,險之又險的躲過了壯漢這致命一雞。


    這也是剝皮技能的雞肋之處。


    技能的原理是以自身為媒介,在自身與惡魔之間搭建起橋梁,然後惡魔再通過橋梁將自己的力量借給輪回者,以此完成剝皮的行為。


    而這個搭建橋梁的時間,簡稱讀cd。


    本來這也沒什麽,需要讀條的技能多了去了,幾乎占據了技能界的半壁江山。


    但致命的問題是,為了搭建橋梁(讀cd),他還要保持住姿勢不能動。


    雖然這個時間很短,幾乎轉瞬即逝,但他為了保險,還是找了一個控製類技能,可以根據雙方的精神力差距,以及對方的堅定程度、狀態等引起對方的恐懼,造成僵直效果。


    如果遇到意誌力薄弱的還可以有奇效。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壯漢居然在扭頭的一瞬間就掙脫了控製,而他的讀條才讀到一半,估計等他讀條讀好的時候,壯漢的拳頭也該砸到他的鼻梁上了。


    不得已,他隻好放棄讀條。


    剝皮男躲開攻擊之後後退了幾步,有些警惕的盯著壯漢。


    雖然一個技能的失效並不能說眼前這個家夥有多強,可能就是意誌比較強罷了,但是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比較難纏的。


    畢竟就這具身體,連扛桶裝水上個三樓估計都會被累的氣喘籲籲。


    “md,居然敢惹到我頭上來!”


    壯漢摸了摸背後的傷口,一陣刺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剛才要是再使點勁,估計自己下半輩子就隻能躺在床上虛度光陰了。


    想到這裏,壯漢的眼神更加的凶狠起來,雙目通紅的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敢偷襲自己的家夥。


    沾滿鮮血的手在雪白的褲子上擦了擦,這條褲子,哪怕他審訊了一個小時也沒沾染上絲毫的血跡,顯然是極為愛護的,畢竟白色的褲子可不好洗。


    但是現在卻髒了。


    “瑪德,還不快出來幫我!”


    剝皮男臉色難看,終於忍不住開口大喊。


    就以雙方的體格差距,他怕等會再不喊會被痛扁一頓。


    可不要誤會,這可不是怕了對方,隻是為了避免無所謂的損失罷了。


    “嗯?還有同夥?”


    壯漢轉了轉眼珠子,這個可惡的家夥剛剛視線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難道他的幫手此時此刻就站在我的後麵?


    壯漢剛想回頭,卻又覺得這不太可能。


    這個家夥剛剛進來的時候,自己看的清清楚楚,隻有他一個人。後麵也沒有人再進來了,即使他現在背對著門口,也沒有聽見身後有什麽動靜。


    這個家夥恐怕隻是在虛張聲勢,想要誘導我轉頭,然後趁機發動偷襲!


    壯漢在心中冷笑著,沒有去管身後,而是從褲腰帶處抽出了一把匕首,身子微微一弓,朝著剝皮男彈射起步。


    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劃過空氣,眼看著就要命中剝皮男。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從壯漢的身後響起,讓他往前撲的身子猛地一僵,握著匕首的手也失去了力氣,停在了剝皮男心口前兩毫米處。一往無前的匕首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捂著自己的胸口,壯漢僵硬的低頭,看到了自己胸口處出現的三個血洞。


    力量在迅速流逝,壯漢用盡最後的力氣轉過頭來,發現自己的身後,不知道何時已經站著一個穿著女裝的大漢,這個造型讓他一看就覺得不寒而栗,頓時感覺身子冷的更快了。


    如花手裏拿著一把還在往外冒硝煙的手槍,正一臉笑容的看著壯漢。見壯漢轉過身子來看著他,如花甚至還獻上了一個飛吻。


    壯漢頓時感覺自己的心涼了半截,生命流逝的速度更快了。


    艸,這個看著就讓人生理不適,想要作嘔的偽娘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壯漢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沒有聽到其他的動靜,這個大漢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他身後的一般。


    不過他已經沒時間繼續思考下去了。


    “噗通——”


    一具捂著胸口的屍體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十分新鮮,甚至還是熱的。


    壯漢最後沒有在糾結如花的事情,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扇木門,似乎在期待著駐守的士兵從那扇門後衝出,來把這兩個窮凶極惡的罪犯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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