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被張海樓偷家,黑瞎子頭上的黑氣濃鬱的仿佛要壓實一般。


    剛想過去看看現場什麽情況,蕭述就先一步出來了。


    穿戴整齊,頭發濕答答滴著水。


    “你怎麽了?”


    雖說蕭述不會看人臉色,但這時候黑瞎子的臉已經黑的跟鍋底一樣了,蕭述自然不是瞎子,還以為黑瞎子又犯病了呢。


    看著被水浸濕的外套,黑瞎子咽了咽心裏的鬱氣,自覺的拿起毛巾給蕭述擦頭。


    毛巾還是拿珠子變的,沒辦法,條件有限,黑爺他現在就是個被包養的小白臉兒。


    “沒什麽!”


    聲音咬牙切齒,但手上的動作又輕又緩。


    “哦。”


    你說沒事那就沒事,主打一個敢說就敢信,蕭述從不多費腦子。


    “你先過去找無邪他們,我一會兒過去。”


    頭發擦的差不多了,已經沒有在滴水,黑瞎子重重擼了一把蕭述的頭發讓他先去找無邪。


    黑爺他還有點事兒要辦。


    於是,剛給自己正好了骨頭的張海樓,一瘸一拐的想去找他家族長的時候,直接與黑瞎子撞了個臉兒。


    揚了揚手裏約莫有三指粗的棍子,黑瞎子笑容燦爛的咧著嘴,衝著張海樓打了個招呼。


    “嗨~”


    “?”


    沒等張海樓反應過來,揚著的棒子就砸了下來。


    “bang!”


    被揍的張海樓捂著頭嗷嗷叫號,“你踏馬有病啊你個神經病!!!”


    “bang!”


    “啊!!你犯什麽神經啊!!”


    “bang!!”


    “啊啊啊啊!!!族長!!!”


    按理說張海樓武力值不低,不應該被黑瞎子攆著打還不了手。


    奈何這事兒他理虧,還有就是崴腳了,跑不利索,不然早跑了。


    別的本事他不說,單說逃跑這一本事,他可是張家新生代最靚的崽!


    趕過來報信兒的王胖子和無邪見此場景有些納悶,王胖子直接拍手叫好,不過還是有點疑惑那鱉孫怎麽著黑瞎子了。


    這麽個打法兒,看的胖爺他屁股都痛了。


    “咋了這是?”


    “都是男的看看怎麽了!!他有的我也有!!”


    “黑爺,蕭述走了!”


    還在進行捶打動作的黑瞎子一愣,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走了?


    誰走了?


    “你說誰走了?!”


    棍子被扔在一邊,黑瞎子腳步極快,揪著王胖子的領子質問。


    “……消消氣兒,蕭述那小子跟天真說他有事要辦,然後就走了。”


    無邪蔫了吧唧的點了點頭,剛剛蕭述連背包都沒收拾,隻跟他說了一句“有事”,人就跑了,他都沒來得及開口。


    跑了一個不說,小哥見蕭述走了立馬也跟上去了,他和胖子喊又喊不回來,追又追不上去。


    啊啊啊啊!煩死了!!


    胖手顫巍巍撫了撫黑瞎子的胸脯,試圖給黑瞎子順順氣,“哦,你家族長也跟著走了!”


    順便打擊了一下幸災樂禍的張海樓。


    “?!”


    “族長!!!!”


    “你跟無邪幹什麽吃的?!連個人都看不住!!”


    張海樓破大防,洗個澡回來族長沒了,簡直要哭死,“他們朝哪邊走的?”


    做好了追上去的準備,不過張海樓轉念一想,無邪就在這裏,他家族長肯定會回來找無邪,那麽他跟著無邪走就行了。


    守株待兔。


    蕭述腳下動作很快,但張啟靈也不慢,始終跟在他身後兩三米的位置,他去哪,張啟靈就跟著去哪。


    這讓蕭述有點摸不到頭腦,不過他不是特別喜歡說話,張啟靈跟著與否也跟他沒什麽關係,索性沒搭理他,自顧自趕路。


    他記得他之前走的急,療養院裏還有個禁婆。


    恰好張啟靈也不愛說話,不然道上也不能稱呼他為啞巴張。


    兩人就安穩的,相安無事度過了這一腳路程。


    “吱呀——”


    木製的房門被外力推開,發出一陣怪響。


    地板上有些雜亂的腳印,一個個斑駁交雜的鋪在地板的灰塵上。


    已經來過一次的蕭述對療養院的布局稍微有些熟悉了,沒有多加探查,直接去了放置棺材的那間密室裏。


    張啟靈緊隨其後,眼睛迷茫看著周邊的環境,總覺得有些熟悉。


    奇長的手指撫上那口空棺,“我好像來過這裏。”


    語氣有些遲疑,但腦子裏依舊是一片空白,隻是隱約覺得這裏有點眼熟。


    左顧右盼找禁婆的蕭述聞言直接點了點頭,“來過。”


    別猶豫,你就是來過這裏。


    這還是張啟靈第一次被蕭述主動搭話,一直黑漆漆的眼裏揉了點光亮。


    “……可以告訴我,關於我的事嗎?”


    歪了歪頭,蕭述對此感到奇怪,自己的事情為什麽要別人告訴?


    “為什麽要我說?”


    本就閉著的嘴不自覺抿了抿,張啟靈久違的感覺到了一絲局促。


    “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我以為我們之前認識。”


    好久沒說這麽長的句子了,張啟靈有些嘴笨,語意表達的亂七八糟的。


    也許是同類相吸,彼此之間存在翻譯機,蕭述竟然明白張啟靈在說什麽。


    估計精神體缺失的後果就是張啟靈嘴裏的失憶,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你想知道什麽?”


    蕭述沒有拒絕,應該說蕭述很少拒絕人,更別說張啟靈還是漂亮的那一掛人。


    就像路上遇到一隻漂亮的小貓兒,自己的手裏正好有支貓條兒。


    這種情況下很難拒絕投喂貓貓,蕭述現在的心理也跟這個一樣。


    畢竟投喂這支貓條兒對他沒有什麽損失,而小貓會很高興。


    “所有。”


    聽到這話,蕭述不禁皺了皺眉,感覺有點麻煩。


    張啟靈可是活了一百多年,世界線裏關於他的記載也有很多,蕭述覺得這是個大工程。


    不過因著是自己先前答應了的,蕭述現下有些糾結。


    看著蕭述清淺的眉眼微微皺起,張啟靈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要求對蕭述產生了困擾,垂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麻煩了,謝謝。”


    雖然覺得自己很無理,但是張啟靈在記憶這一點上分外倔強。


    世界一片陌生,記憶一片空白,感覺自己獨立在人世間的這種感受,磨的讓人心生懼意,終日惶恐不安。


    張啟靈也是人啊。


    清俊的眉眼盡是迷茫的細微的哀求,蕭述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什麽,但是他想摸一摸張啟靈的頭。


    手下的發絲柔順滑亮,泛著絲絲縷縷的涼意。


    張啟靈不自覺蹭了蹭,意圖沾染上更多的,屬於蕭述的溫度。


    想了個絕佳的法子,蕭述直接把世界線裏關於張啟靈的敘述摘了出來,變成了一本薄薄的記錄本。


    上麵隻標了年月日,人物地點以及事件。


    很簡潔,也很薄,但足足囊括了張啟靈的大半生。


    “給,這裏麵都有,你自己看。”


    張啟靈因看到蕭述憑空變物眼睛微微瞪大,後聽到蕭述的話又恢複了平靜。


    細長的手接過遞過來的筆記本,張啟靈鄭重的衝著蕭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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