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丫鬟擅自進入,該怎麽辦?”冉芷君慢慢開口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雪雁頓時感到一陣驚慌,她慌忙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說:“姑娘饒罪,奴婢因為怕姑娘受傷,一時衝動疏忽,請求姑娘諒解。”


    夫人先前囑咐她做姑娘的貼身丫鬟繼承小翠。此刻她決不能使姑娘不滿意自己,不然是不可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的,夫人是決不饒她的。


    “琥珀。”冉芷君又輕輕喚了一聲。


    琥珀猛的回了神,忙答道:“當杖十者。”


    雪雁姐姐過去在姑娘麵前還算給麵子,可現在姑娘卻忽然生氣,難不成雪雁姐姐做出了不應該做出的事。


    姑娘向來和顏悅色,不無故罰站。


    琥珀思來想去,急忙藏起手裏的藥。


    盡管太子殿下的賜藥行為有其背後的原因,但關於這位姑娘的名譽,最好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奴婢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懇請姑娘能夠寬恕。”


    看到冉芷君並不是在開玩笑,雪雁立刻請求寬恕。


    靠著十,她幾乎失去了生命的一半


    冉芷君沉默了一下,然後說:“考慮到你多年來一直陪伴在我身旁,這一次我會放過你。”


    雪雁鬆了一口氣,急忙想要磕頭表示感謝,但卻聽到冉芷君說:“就去寢房外跪了整整一個時辰。”


    雪雁被嚇了一跳,她還沒來得及為冉芷君求情,冉芷君就帶著琥珀走出了臥室。


    她還去拜訪另一個人。


    在她的前世,有一個人曾為她求情至死。


    隨著餘暉的逐步消散,湖麵上僅留下了細微的磷光。


    一個少年正站在湖邊的小亭子內。


    在他的少年時期,他身著湖青色的窄腰長袍,大約十五歲左右。他的麵容清秀而美麗,性格溫和,身上彌漫著淡淡的墨香。旁邊的紅色木欄旁邊還放著沉重的書本,仿佛他剛在學堂接受教育。


    他靜靜地站在風裏,凝視著漸行漸遠的夕陽,他的表情讓人難以分辨。


    冉芷君從遠處目睹了這一情景。


    她停下腳步,注視著那位性格和藹、眼神複雜的少年。


    冉家的後院如今人跡罕至,隻留下了兩個房間。


    正室名為祁氏,而妾室則是王姨娘。


    原本也存在一個名為高姨娘的女子,但她在數年前去世。那時,元朝剛剛建立,京城局勢不穩。高姨娘在帶冉家三公子尋醫問藥的途中,不幸遭遇了流寇,導致母子二人的不幸去世。


    冉皓軒女色不濃,從那時起,房間內沒有其他人添。


    王姨娘喜歡寧靜的生活,很少有機會走進她的小院,並且不喜歡炫耀,這幾年她在祁氏的掌控下過上了相對穩定的日子。


    盡管高姨娘有孩子,祁氏能夠容忍不對她構成威脅的王姨娘和五姑娘冉菀,但她卻無法接受四公子。


    畢竟,在冉家,僅有兩名年輕的公子。


    嫡長子冉衡,四公子冉呈。


    盡管冉皓軒有兩個兒子,但無論大兒子多麽出色,他依然會對另一個兒子給予關心,但這種關心與對大兒子的深情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然而,正是他那份微薄的父愛導致了這幾年四公子在後院的生活遭遇了困境。


    祁氏堅決不容許任何人對其大兒子的身份產生任何形式的威脅。


    另外,冉皓軒對朝廷和民間都非常關心,他對庶子的關心最多也隻是時不時地將他們傳喚出來詢問作業,其他方麵,他從未過分詢問過,因此,他對祁氏已經有了足夠的信任。


    或者他堅信祁氏不會做出損害自己利益的行為,甚至在知道某些事情隻要不采取行動就會選擇性地忽視;亦或者他在處理家事時,往往隻考慮到自己的私欲,不顧及他人的利害。


    在冉皓軒的認知裏,夫妻是一體的,妾室僅僅是仆人。他在選擇妻子和妾室時,總是傾向於挑選合適的妻子,而在嫡子和庶子之間,他也總是傾向於選擇合適的妻子。


    因此,冉呈的情況就極為微妙。


    一麵得到父親些許憐惜,一麵還要忍受嫡母三下五的刁難,偏此後院便是主母的世界,以得到家主放權為條件,主母想磋磨個庶子來,根本就是容易。


    這時他站在亭子裏,一陣風吹過,冉芷君感覺他好像要被風吹走。


    她沉默之後示意琥珀留,一個人慢步走過。


    實際上,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她和冉呈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他們的生活軌跡似乎沒有重疊,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然而,有一次,在外麵的一個場合,她碰巧遇到了冉呈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那時,她毫不猶豫地站出來為他解圍,讓他從尷尬中解脫出來。


    從那以後,她開始隔三差五地偷偷地給王姨娘送去一些銀錢。這些銀錢並不是很多,但卻是她對王姨娘的一種關心和支持。她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幫助王姨娘度過一些困難時期。


    除了偶爾的送錢之外,她還會在適當的時候與冉呈打個照麵。


    總的來說,除了過節等特殊場合之外,她和冉呈之間很少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可是他因為她而死去。


    她下獄後琥珀向祁氏求情,他呢,向冉皓軒求情。


    她對庶弟雖知之甚少,卻大致知道庶弟的脾氣。


    他和王姨娘同樣少言寡語、不事是非、又有著傲骨的性格,無論祁氏如何磋磨,也從未當著冉皓軒的麵提及,也許他為吳姨娘忍著,也許他心裏還知道,就算他提出來,冉皓軒管不了自己的事,卻惹得祁氏很生氣,生活更加艱難。


    可這樣的男人,偏偏被關進監獄之後,就去跪冉皓軒,被家法的從來沒有吭過氣。


    這一切自然是冉舒欣對自己墓前說的話。


    她也曾說過對自己好的沒有一個有好結果。


    琥珀為之,冉呈為之,太極宮縣主也。


    冉呈的死,比琥珀更慘。


    由於受到家法的懲罰,在返回院子的過程中不小心掉進了湖中,也就是眼前這片湖泊,當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腫了起來。


    冉芷君的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如果她意識到自己那微小的好意可能會導致他失去生命,那麽她就不會靠近他。


    雖然目前的生活環境相當艱難,但成年後仍有可能找到一條生存之路,對於未來的家庭分離,人們仍然抱有一定的期望。


    冉芷君離亭子裏瘦小的影子越近,步子就越重。


    以她本來坐牢的時間來計算,他應該就在這幾天發生意外。


    十四歲正是少年意氣風發之時,他會在那一年中永遠地呆下去。


    夜晚湖水變冷,他落入湖水中時一定也是絕望的。


    十四歲是少年鬥誌昂揚的時候,而他將永遠留在這一年裏。


    晚上湖水涼了,當他掉進湖水裏,肯定也會感到絕望。


    不小心掉進了水裏


    嗬,騙鬼哪。


    哇,她當時是個鬼啊。


    冉呈似乎察覺到了背後的人,轉身看到冉芷君的時候微微愣住了,然後彎下腰去敬禮“大姐。”


    湖風輕拂,拂過少年衣袍,越發顯其脆弱。


    冉芷君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什麽感覺,內疚、憐愛、亦或都是。


    她走上前去,輕輕地扶著他“四弟無須多行禮。”


    冉呈目光落到手腕上那雙潔白如玉的手,過了一會兒就挪開了,筆直地看著冉芷君,眼中露出了明顯的疑惑。


    這條小路就是他回到院子裏的必經之路。她來了,但又得繞道很遠的地方,而且再往裏走隻剩下他住的地方了,於是,她特意去找他。


    “四弟身體差,晚風要起來,還是不要來湖邊走動。”冉芷君的聲音溫柔地說。


    冉呈點點頭“謝大姐的關心,我記得了。”


    少年並不自卑,身上有一種疏離感,咋一看也不像那個會替她出頭的男人,偏偏他卻替她丟掉了性命。


    所以呀,有的時候許多事情還不可以隻憑眼睛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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