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箏坐進駕駛座,其餘三人也迅速鑽進車內。隨著引擎的轟鳴聲響起,車內一片寂靜,隻有導航儀發出的機械語音不時打破沉悶。


    車子逐漸駛離繁華市區,道路變得狹窄而崎嶇,兩旁的樹木愈發茂密,像是要將整個道路吞噬。


    終於,在一片被濃霧籠罩的山穀前,車子緩緩停下。


    眼前是一座看似廢棄卻又透著神秘氣息的巨大建築,周圍荒草叢生,隱隱傳來不知名的蟲鳴聲。


    彭箏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到了,下車。”


    馬成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陌生又透著幾分詭異的地方,滿臉的難以置信,忍不住咋舌道:“哎呀我,這哪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好奇地張望著四周,除了那巨大得有些突兀的天鍋信號器靜靜矗立在那兒,其他的一切都顯得那麽陌生。


    彭箏皺著眉頭,目光在周圍快速掃視了一圈,雖然心裏也沒底,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回應道:“不知道,不過應該沒走錯,爬上去吧。”說著,便率先朝著那信號器走去。


    幾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發現信號器下方有個入口,順著入口進去後,往下一瞧。


    層層疊疊的樓層,仿佛深不見底。


    他們隻能沿著那陳舊的樓梯緩緩向下,樓梯間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落了厚厚灰塵的器材隨意地擺放著,旁邊還有一大堆模樣古怪、叫不出名字的儀器。


    周圍的牆壁上,一幅幅毛主席的畫像端正地掛著,畫像上的毛主席麵容和藹又透著威嚴,讓人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那個充滿激情與熱血的七十年代。


    幾人繼續朝著最底層走去,越往下走,那股陳舊神秘的感覺就越發濃重。


    走到最裏麵,一台老式電梯赫然出現在眼前,那斑駁的轎廂,生了鏽的外殼,還有那靠人力扳動一個手柄來操作的方式。


    馬成看著這老古董,心裏直犯嘀咕,湊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手柄,滿臉擔憂地說道:“這玩意能坐嗎,不會掉下去吧。”


    彭箏站在一旁,也是一臉的猶豫,思索片刻後,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可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猶豫再三,他們還是硬著頭皮進了電梯。


    彭箏咬咬牙,伸手握住手柄,緩緩用力扳動,電梯竟真的緩緩啟動,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不堪重負一般。


    隨著一陣輕微的晃動,電梯最終停在了一個讓眾人驚愕不已的樓層——-10層,地下十層!


    幾人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與一絲隱隱的不安。


    電梯那顫抖的“嘎吱”聲戛然而止,麵前是一扇鐵網門,密密麻麻的鏽跡如同一張醜陋的蜘蛛網。


    吳果的聲音在這狹小的電梯空間裏回蕩,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這是哪啊。”


    馬成沒有回應,隻是咬了咬牙,雙手緊緊抓住那生鏽的門把,使出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拽。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門被艱難地拉開了一塊勉強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依次側身擠了進去。


    眼前是一條如巨獸大口般漆黑深邃的走廊,黑暗如同實質般向他們湧來。


    四人幾乎同時掏出手機,手指微微顫抖著點開手電筒功能。


    刹那間,四道慘白的光束刺破黑暗,然而,那瞬間亮起的光亮所映照出的景象。


    卻讓他們的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隻見那驚悚的牆麵上,一個個血手印觸目驚心,仿佛是絕望的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拚命掙紮所留下的印記。


    而那些飛濺上去的血跡,星星點點地散布在周圍,刺鼻的腐臭味似乎也在這封閉的空間裏彌漫開來。


    四人的腳步放得極輕極緩,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帶著對未知的恐懼,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在寂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像是在穿越一條通往地獄的通道,終於,那盡頭的一道木門出現在眼前。


    門上是“操控室”三個大字。


    馬成伸出手輕輕推開門。


    “吱呀——”一聲,門軸發出的刺耳聲音在這死寂的空間裏回蕩。


    門緩緩打開,屋內的景象如同慘烈的地獄一般。


    隻見五具早已冰冷僵硬的屍體橫陳在操作台上,他們的身體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姿勢,仿佛在臨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與折磨。


    衣服破爛不堪地掛在幹枯的骨架上,頭發淩亂地散落在四周。


    另外兩具屍體則倒在屋子中間的地上,周圍是一灘早已幹涸的暗紅色血跡。


    屍體的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青灰色,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彭箏使勁讓自己鎮定下來,眉頭皺得死緊,問道:“為什麽叫我們來這兒?”


    曲奕被這場景驚得呆在原地。


    這時,眾人身後黑暗的走廊傳來一個聲音,還伴著腳步聲:“這是白玉羊角杯死去的地方。”


    彭箏大聲喝問:“誰?”


    大家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是特殊人員管理部部長陳晗。


    彭箏:“部長……”


    陳晗點頭道:“沒錯,這裏是白玉羊角杯在九十年代死亡的現場,以前是軍事禁區。”


    曲奕接話:“外麵那大天線,和這有關聯吧?”


    陳晗解釋說:“這以前是用來接收和發送電磁信號的,是冷戰時為了對抗蘇聯和美國的太空計劃搞的絕密國防工程。”


    說著,陳晗指向地上中間的一具屍體,“那就是白玉羊角杯,也叫宿棠月。”


    彭箏追問:“那這兒到底發生啥事了?”


    陳晗看向曲奕,招呼道:“你過來。”


    曲奕走上前去,陳晗領她靠近控製台,說道:“這地方能操控外麵的大天線,往宇宙發射信號。白玉羊角杯在柯欽死後,就被組織派到了這裏。”


    彭箏又問:“柯欽我知道,是上一任無限流總司令,可這中間有什麽聯係?”


    陳晗頓了頓,繼續說道:“白玉羊角杯殺害柯欽後,由於諸多不利因素,案件偵破難度極大。


    組織因她在科技研究方麵的獨特天賦,尤其是對太空科技領域展現出的遠超常人的見解,便打算讓她參與到外太空發射空間站的項目中來。


    她來到此地後,起初一切看似平靜。


    然而,到了第二年,一場意想不到的危機悄然降臨。


    所謂的‘極惡’現身了,實際上是那些在此地默默堅守了十年的工作人員。


    因保密條例的嚴格約束,外界對他們的存在一無所知,而他們也注定要在這與世隔絕之地度過餘生。


    長期的封閉與壓抑,或許是‘極惡’滋生的溫床,誰也不清楚他們會做出什麽,整個局勢瞬間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在呼嘯的寒風中,一個軍人筆挺地站著,聲音洪亮地介紹道:“這位是紅星基地的蘆牽如政委。今後在基地裏,您若有任何需求,告知他即可,他定會全力為您提供協助。


    鑒於您的特殊情況,您享有特殊優待,無需與其他人一同居住在集體宿舍,將會為您安排單獨的小房間。”


    白玉羊角杯微微抬起頭,目光順著軍人所指的方向,看向那走在最前麵的蘆牽如政委。


    政委的身影在紛飛的細雪中略顯模糊,卻仍能感受到一種沉穩與威嚴。


    她輕輕點了點頭,發絲在風中輕輕飄動,眼神裏透著一絲疏離與淡淡的平靜。


    那個人將白玉羊角杯送至門口後,便停住了腳步,語氣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我隻負責接送,如今你已安全抵達,我便放心了。你進去吧。”


    白玉羊角杯踏入屋內,頓時被一片嘈雜所包圍。


    儀器發出持續不斷的嗡鳴聲,仿佛是這片空間的低沉背景音樂;人們的說話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吵鬧的聲浪;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柴油味道,讓人有些不適。


    蘆牽如表情嚴肅地說道:“從現在起,你便是基地的工作人員了。除了少數特定區域,基地內其他地方你均可自由出入。”


    話雖如此,他臉上卻難以掩飾那一抹警惕之色。


    上頭對這個看似二十五歲左右的小姑娘讚譽有加,可每當他試圖深入詢問有關她的其他信息時,得到的卻隻有“保密”二字。


    蘆牽如帶著她走向一樓,邊走邊解釋:“你先在這個地方稍作等候,我去去就來,也就幾分鍾時間。


    我得找人去給你那房間生火,基地目前條件有限,還沒有來得及給你這種特殊人才配備暖氣設施。”言罷,他便加快步伐匆匆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宿棠月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緩緩掃過周圍略顯荒蕪的環境,隨後踱步到柵欄邊。


    她微微俯身,朝下望去,隻見幾個工人正吃力地推著堆滿紙箱子的推車緩緩前行。


    她又轉身看向身後那扇厚重的大鐵門,站在走廊上向裏麵看去,一台龐大的機器正在持續運轉,發出有節奏的轟鳴聲。


    機器兩側,工人們如機械般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手中不停地擺弄著零件。


    初入紅星基地時,白玉羊角杯未被蘆牽如引領至核心工作區域,僅是從事一些技術類雜務。


    她在發射部負責設備的維護與檢修工作,因聰慧勤勉且技術精湛,沒多久便成為了發射部不可或缺的技術骨幹。


    在整個基地之中,她是唯一身著便裝之人,加之她那清冷疏離的性格,眾人皆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這反倒促使她將全部精力都傾注於工作之上。


    然而此地位置偏僻,生活條件甚是艱苦,並且紅星係統的主要研發工作已然完成。


    當下僅僅是進行日常的運行與維護,在技術層麵幾乎沒有獲取顯著成果的契機,故而大多數人都難以安於本職工作。


    眾人深知,身處這最高密級的項目之內,一旦邁入技術核心崗位,日後想要調離便極為困難。


    於是,眾人在工作時皆刻意隱藏自身實力,不過又不能表現得過於落後。


    在時光緩緩流淌的過程中,白玉羊角杯於基地內的權限逐步拓展,可以接觸紅星係統的大半結構,相關技術資料也能隨意翻閱。


    可隨著深入探究,白玉羊角杯驚覺那曾被視作關鍵的計算機控製部分,對紅星係統的實際效能貢獻遠不及最初所想。


    就拿發射部的計算機來說,其款式老舊落後,體積臃腫笨拙,且故障頻發。


    她也曾目睹紅星係統的瞄準裝置,其精準度差強人意,甚至比不上尋常火炮的瞄準器具。


    在某個尋常日子裏,蘆牽如再度約見白玉羊角杯展開談話。


    在這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之下,身為最高技術統領的蘆牽如,其政治地位並未因技術權威而水漲船高,一旦脫離技術領域,他在其他方麵便顯得威望不足。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玉羊角杯在技術領域的影響力持續攀升。


    她的每一個技術判斷、每一次問題解決,都像是在紅星基地的技術網絡中嵌入了一枚關鍵的螺絲釘,使其在整體運作裏的地位愈發不可替代。


    蘆牽如敏銳地感知到了這種變化,他對待白玉羊角杯的態度開始有了微妙的轉變。


    他不再是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與白玉羊角杯交流時,眼神裏多了幾分認可與尊重,語氣也變得溫和舒緩。


    甚至還會在工作之餘,與她探討一些技術的發展走向和基地的未來規劃。


    然而,白玉羊角杯全然沒有被蘆牽如態度的轉變所影響,她的內心始終被沉甸甸的憂慮所占據。


    她隻是靜靜地等待著那不知何時會降臨的審判。


    對於眼前基地熱火朝天的建設,她根本無暇顧及,那些機器的嗡鳴、人員的忙碌,在她眼中都如同虛幻的背景。


    她心心念念的,是來自大夏的最終審判結果。


    大夏究竟會如何處置她?是念及她的特殊才能而給予寬容和特權。


    還是會秉持著國法的嚴肅,因她傷害了國家已然退休的司令這一嚴重罪行,毫不留情地對她下達槍斃的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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