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已經在前些日子過去了,如今暮春時節,暖風和煦,君子酒家那棵被她精細伺候的紫藤花,終於展露了動人的風姿。


    在漸次拔出舒展的繁複枝葉中,冒出了幾串不仔細看完全察覺不出來的青色花序,突然有一天,就綻開了紫色的華彩。


    這棵紫藤樹是有些年頭了,乍一得了滋養,就煊煊赫赫開出這些年都失卻的熱鬧來。


    君子酒每天出門做工和收工回家時都會給它各拍一張照片,發到論壇上的帖子裏,細水長流由熱轉溫的帖子頓時又炸出不少評論。


    隨著時間的變化,藤花漸漸開成一片深淺不一的紫色雲霞,如夢似幻,花開如瀑,開成整整一片絢爛的錦繡春景,連君子酒那間簡樸茅屋被它一襯,都驟然奪目起來。


    早晨她站在屋簷下,陽光透過花瀑投下的光影,都帶有淡淡的紫意。


    雨霖鈴見她發的照片,忍不住也跑過來實地觀摩了。實物隻會比照片更美,她剛進院子,就被眼前這紫藤春景震得腳步一滯,直誇她院子選得好。


    君子酒見她來玩,掐了幾串紫藤花,裹上雞蛋芡粉糊油炸,用盤子端上來撒糖請她吃。


    這麽好看的紫藤花當然不能隻是用來觀賞的,這些天她一直在琢磨怎麽吃,左右紫藤花開的多,剪下一些來吃也不心疼。


    她跟木器工坊裏的npc同事請教了,釀成餡兒做藤蘿餅吃,和了糯米粉做紫藤糕,泡紫藤茶喝,用蜜漬了存著,不過最好的還得是數這樣幹炸,蘸糖吃。


    教她這麽做的是個女師傅,聽說是陸氏木器工坊從前頂梁柱大師傅的女兒,女承父業,接下了退休老父親的擔子。聽說年輕時候家裏還送她上過一段時間書院,不過後來還是對這行更感興趣,就回來跟著父親學習了。


    她已經很少出手親自打木器,大多時候都是把關陸氏木器的出品,不過有一雙雕什麽像什麽的好手,在工坊裏地位很高。


    那位女師傅得了她送的紫藤糕,便教她將紫藤花整串地炸,炸得花串外表金黃,內裏隱隱地透出紫色,看起來形如魚狀。


    君子酒將炸好的紫藤花串、還有跟著論壇上美食攻略跑去其他主城買的玫瑰餅、桃花糕、薔薇露一起放到一個食盒裏送給她,又給工坊諸人散了不少藤花做的吃食,不僅刷了不少npc好感,還得到了女師傅送的一本木器筆記。


    這炸紫藤花,女師傅有一連串的好詩好詞來配它,到了君子酒和雨霖鈴兩個牛嚼牡丹的粗人嘴裏就隻有一句:“好吃!”


    紫藤開過這一季花就差不多入夏了,到明年才有這般風景,女師傅又教君子酒一個說法,吃了紫藤花便是“送春”,她們便吃著玩著,好好送了一回春。


    除了紫藤,君子酒院子裏的其他花草也很繁盛,籬笆邊移栽的金銀花對水土適應良好,已經攀附蔓延在籬笆上,開出纖細的花朵。


    開得久的花顏色慢慢泛黃,逐漸和新雪般潔白的初花交相輝映;牆角那一叢重瓣茉莉已經朵朵吐香,細小的花朵點綴在層疊的綠葉中,芳香沁人。


    秋千邊播下的花種已經出苗,係統鑒定過是薔薇和月季,君子酒把月季的花苗用細繩束在秋千架上,讓它沿著秋千架攀生,以它生長的速度來看,有望在下個月開出第一朵花。


    至於薔薇,播種的薔薇在第一年基本沒什麽可能開花,君子酒就任它隨意生長,現在它的枝條已經伸向了那間空置的屋舍牆根。


    君子酒索性把它掘出來移栽到茉莉旁邊,讓薔薇順著屋舍的一角接著爬,免得跟月季搶占空間,隻盼它好好長大來年再開一樹繁花給她欣賞。


    君子酒的假期結束了,在木器工坊的打工生活也結束了,因著她刷的好感高,管事給她結工錢的時候還有幾分戀戀不舍,嘴裏勸著“女俠下次再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顧客不是雜工。


    不過工錢到手,她也當了回正兒八經的顧客,除了添置她之前列過的家具,還因著自己的喜好,多買了一隻高腳花幾。


    正屋一共四扇窗,門口左右兩扇,正對的另一麵牆再兩扇,都是簡樸的支摘窗,落在左右兩間房裏。


    書房的書案就放在房門那一側的窗下,對麵的另一扇窗下就擺了那隻高腳花幾。


    君子酒沒有好花器來配它,在城裏賣瓷器的鋪子裏揀了個因為圖案燒壞了低價拋售的花瓷缸,放在花幾上。


    那小瓷缸平素是有錢人買回去當魚缸使的,被她往裏頭放了些帶苔蘚的山石,造了個景,邊角栽了幾根蕨,看上去野趣得很。


    木器行報價沒給她打折,倒是準她撿了邊角料。那天她見一個預備做茶幾的老樹根因為達不到要求的標準成了廢料,跟管事詢問一番,塞了點賄賂,就把樹根搬走了。


    她把樹根洗刷幹淨,樹樁那一麵打磨平整,樹根那一側做了支架保證平衡,再在木樁麵上了一層清漆,放到葡萄架下,正好是個矮桌。


    再用她被木器筆記拔高了一截的木工技能做了兩張小板凳,就是夏天乘涼的好地方。


    說到木器行,就不得不提一嘴鬧得紛紛攘攘的血衣客行蹤。


    這任務不愧是困難難度,不僅城門出入戒嚴,泉州的守衛跟捕快在城裏犁了兩遍,又在郊野散了幾波人搜尋,都沒有找到他,甚至有傳言他已經離開泉州主城了。


    玩家那邊也沒什麽發現,世界頻道跟論壇上都眾說紛紜,有時候冒出一兩個“血衣客已被找到!”“有血衣客的蹤跡了!”的帖子也很快被打假,最後演變成“中原人不騙中原人!”之類的笑話。


    總之,這個名號已經變成泉州止小兒夜啼的標牌。貢獻度榜上的名字偶爾變動一下,但論搜尋進度,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有時候菜地裏拔雜草拔累了,君子酒也在思考自己那一點貢獻度是哪來的。


    那天之後,無論君子酒再怎麽認真聽八卦,都沒有看見貢獻度增長了。能確定的是,她那天吃午飯前還沒有看見任務欄有這個貢獻度變動的消息提醒,所以說不定線索真的藏在那天的八卦中。


    但是那天工坊的npc都聊了什麽?君子酒努力回憶,無非就是東家的小兒爬樹摔了腿,西家的婆子打水插了隊之類的瑣事,唯一記得比較清的,就是血衣客的傳聞,跟典吏被捉奸兩件事。


    但是血衣客的傳聞聽得多了,類似的說法也有不少,她都沒見自己的貢獻度有變化,難道是典吏被老婆捉奸?但是這跟血衣客有什麽關係?


    君子酒按捺不住該死的好奇心,回憶了一下當初自己蹲牆頭的那個院子的方位,決定明天抽空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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