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詰說完饒柏誠的來曆,又繼續說道:


    “據我們天府城裏的眼線所探,饒柏誠這次來天府城,是找蔣興思的。


    不過他們好像在州牧府吃癟了,從州牧府出來後,他們中甚至有一人去了當鋪,當了根金簪!


    他們不顧儒士身份,出現在這裏,看來真是手頭緊得狠啊!”


    周詰說完,用眼睛尋找著饅頭攤,神情帶著幾分玩味。


    知子莫若父!


    周勇看著周詰的表情,立馬訓斥道:


    “哼,周詰,君子可逝也,不可陷。


    你不要動什麽歪心思,饒柏誠是真有才學在身。


    他在官場上能受人排擠、打壓,但隻要他不自毀聲名,天下儒士絕對不可能讓他受辱的。”


    “嘿嘿!”


    周詰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從懷中拿出了一根金簪。


    “我也沒啥壞心思,隻是想著把這金簪還給他,然後以武執大人的名義,贈他們一點盤纏。”


    “哼,順便看看他們的窘迫的樣子吧!”


    周勇接著周詰的話說道。


    周詰正待解釋,周勇率先擺了擺手道:


    “你是想借此幫阿執做份人情吧,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文武自古相輕,你一個武人出麵,人情他可不一定領受,說不定還會讓他們認為你是故意取笑!”


    周勇人老成精,思慮卻是周全許多。


    周詰聞言也陷入了沉思,想不到如何處置這金簪時,他突然看向了一旁的陸羨。


    他眉頭一挑,有些激動的說道:


    “呃,我們不行,這裏不還有陸兄弟麽。


    饒柏誠既然誤認陸兄弟為儒生,由他出麵再合適不過了!”


    “嗯,慕魚先前與他們接觸過,確實適合做這事。”


    周勇也看向了陸羨,點頭認可道。


    “呃,好吧,我可以去試試跟他們拉拉關係!”


    陸羨隻有接過金簪,無奈答應。


    說話間,金玉山莊外又有人聲響動。


    “這事先這樣吧,看樣子是鎮撫使與州牧大人來了,我們去迎接一下。”


    周勇結束了話題,隨後三人也向門口走去,迎接兩位青涯州的大佬。


    “武鎮撫使,請!”


    蔣興思作為宴會的主辦人,謙讓著客人。


    武執也客氣了一番,最後兩人一左一右,並列而行,帶領著各自的屬下,走入了金玉山莊之中。


    而提前來的人也起身分立兩旁,躬身相迎。


    蔣興思與武執進入宴客廳,韓京、蕭鈺,申泰、周勇,心遠道長也跟了進去。


    而作為鎮魔司首席客卿的陸羨,很識相的坐在了外麵,對此,周詰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賓客齊至,開席!”


    江名祿中氣十足的喝聲下,蔣府的仆人指揮著各酒樓的夥計上起了菜來。


    ···


    宴客廳中,偌大的主桌上,隻坐著七人。


    “咦,怎麽少了一個人?”


    蔣興思故意問道。


    武執神色一凜,知道這蔣興思是借機發難了。


    這不,武執還沒回話,司馬韓京便開口了。


    “對啊,鎮魔司不是還有個首席客卿麽,叫什麽陸羨的,剛剛在外麵我好像還看見了他。


    心遠道長,不知道你看到沒有?”


    心遠雖有些不喜歡這樣的彎彎繞繞,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帶著籬山劍廬的人雖是響應朝廷征召令,但響應征召卻也要人實實在在接納他們,蔣興思在這個過程確實是有恩於籬山劍廬。


    即使後來朝廷把籬山劍廬的部分弟子納入鎮魔司,也不能將這份恩情抹除。


    “確實如此,鎮魔司客卿名單上有這樣一個人,隻是我與陸羨素未謀麵,卻是不知道外麵的是不是他。”


    心遠苦著個臉,淡淡地說道。


    “蔣大人,心遠道長隻是鎮魔司的客卿,鎮魔司的內部事務他不知道也屬於正常,陸羨客卿練功出了點差子,已經辭去了首席客卿之位。”


    申泰沉聲說道。


    “嗯?有這事麽,我可聽說那陸羨昨天晚上可住在首席客卿的住所裏。”


    韓京立馬陰陽怪氣的說道。


    “這……”


    申泰立馬又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隻是武執卻擺手阻止了他說話。


    “州牧大人,你有話直說吧,何需弄這些彎彎繞繞。”


    嗬,泥腿子武夫上位,衣冠沐猴,果然是有勇無謀。


    蔣興思見武執如此沉不住氣,心中越發輕視起武執來了。


    他故作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


    “唉,武大人是年輕人,有衝勁,有能為。


    但是嘛,這鎮撫使管一州之地的鎮魔衛,位置不可謂不重要,像這人事任免,也要麵麵俱到。


    不然嘛,以遠近親疏來讓無能之人上了位,難免會傷到有才能之人的心。


    長此以往,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蔣興思說話時擺著一副長輩的架勢,似在訓導後輩。


    “蔣大人,你這話過了。


    鎮撫使與州牧之間,職權不同。


    朝廷有詔,鎮魔司隻歸鎮魔司上級直管,同級的衙門隻是協助之權,並無管轄的權力。”


    申泰黑著臉說道。


    隻是武將向來直來直去,哪有文官的花花腸子。


    “唉,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隻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勸勸武鎮撫使,如何決擇是武鎮撫使的事,可上升不到朝廷的高度。


    不過嘛,鎮魔司鎮魔降妖,武鎮撫使管理不行,武力肯定強大吧?


    要不然也不可能讓青涯州鎮魔殿上上下下心服口服!”


    鎮魔司一方,在話術上完全落於下風,


    蔣興思甚至不願遮遮掩掩,綿裏藏針了,竟然直接嘲諷了起來。


    “咳,州牧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武執大人是玉京裏的鎮魔司執事大人派遣下來的。”


    韓京此時也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是這樣啊?”


    蔣興思聞言輕蔑的看了一眼武執,似要激怒武執。


    武執一雙鐵拳捏得緊緊的,可還不至於失了理智。


    “哼,武某受了朝廷的差使,自然是朝廷相信我的能力,蔣大人如此貶低我,莫非在藐視朝廷不成!”


    武執怒氣衝衝的說道。


    此話一出,申泰不由心中讚歎武執的急智,你一個州牧再囂張跋扈又如何,難道還能藐視朝廷不成。


    卻不料聽到這話,蔣興思與韓京竟然對視一笑,雙雙望向了心遠道人。


    “嗯?!


    要遭!”


    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申泰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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