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涯州鎮魔殿離天府城是不遠的,要不然衛所的文吏也不會徒步帶他前去。


    一路上倒沒有發生其他意外,隻是對於有人在城外上吊這事,那文吏後續表現很平淡,似乎這事已經司空見慣了。


    走了一炷香功夫,便到了鎮魔殿外圍。


    許是怕人窺探,鎮魔殿駐地建造在一片山林之中,主要的建築更是依山而建,有著很高的隱蔽性。


    活木所製的圍牆,顯然是以法術所為,藏匿在山林中,毫不突兀。


    而陸羨兩人所到之處是一座崗亭,崗亭旁邊還有兩座箭塔,上麵也有藤蔓纏繞,與山林渾然一體。


    衛所文吏高舉著腰牌前進,一個穿著藤甲的守衛,持著木盾走出了崗亭。


    守衛接過腰牌,摸索了一陣,便放下了木盾,與衛所文吏交流了起來。


    兩人說著說著,守衛朝陸羨看了一眼,然後朝崗亭處喊了一聲。


    不一會,崗亭內便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卒走了出來,引著陸羨往駐地裏麵走去。


    “這麽大年紀還在當兵?”


    陸羨心中一個念頭閃過,不過還是按捺住了好奇,跟著老兵繼續往裏走去。


    一路上,老兵沉默無言,陸羨卻越發好奇了。


    因為這一路上碰見好幾隊巡邏兵了,其中居然有一大半都是頭發花白的老卒,然後是一部分中年人和寥寥可數的青少年。


    “老人家……”


    陸羨終是忍不住想問問原因了,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前麵老兵停頓了一下。


    那一瞬間,陸羨似乎聽到了一聲未曾發出的怒哼。


    一股血戰沙場,百折不撓的氣勢從老邁的身軀中迸發。


    稍作停頓的老兵並沒有說話,而是很快便再次抬起了步,氣勢又如潮水般消退。


    “就快到了!”


    走了幾步的老兵這才說道。


    那聲音低沉,似乎壓抑著怒氣。


    “哦!”


    陸羨語氣平淡的答道。


    我哪得罪他了?


    陸羨摸不著頭腦。


    “阿執,有人找!”


    空曠山林之中,老兵昂頭喊道。


    聲音洪亮,震蕩山林,驚的鳥飛獸走。


    “來了!”


    粗獷男聲從不遠處響起,隨後是沉重的踏步之聲,慢慢朝兩人方向襲來。


    “勇叔,是誰找我啊!”


    粗獷男聲再次響起,隻是這次離得近,聲音未如之前那聲用力,但卻透露著一股親切之感。


    陸羨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精壯漢子慢慢走出山林,正是鎮魔司鎮撫使-武執!


    武執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滿是汗水,四肢與腰上綁著一塊塊墨錠般的金屬塊,上麵描畫著奇異的符文。


    “大人,人已經帶到了,我先走了!”


    老兵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徑直離開。


    “嗯,勇叔生氣了?”


    武執有些不解,但也沒留下老兵,而是看向他帶來的人。


    “陸兄弟,你來了!


    咱們這麽久都是書信交流,今個總算見麵了!”


    武執大大咧咧的走過來,想拍陸羨的肩膀。


    陸羨下意識的一讓,武執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


    “嘿嘿!”


    武執傻笑了一下,把手放下,在褲子上擦了擦。


    為了防止氣氛繼續尷尬,他又開口說道:


    “路上發生了什麽嘛,我看聽勇叔的聲音有點不高興!”


    “呃,沒什麽事唄,我就叫了他一聲老人家,然後一路上我們都沒說過話。”


    陸羨思索著一會,說道。


    “原來是這樣,勇叔他們是西北老卒,當年鎮守西北的大將軍林之盛因事被免職,他們也被朝廷清退。


    這次王英武王老大,擔心我在青涯州鎮不住場子,親自找到了燕王與賦閑的林之盛將軍,聯手簽下了征召狀。


    這群西北老卒們,是最先接受征召,拖家帶口的前來投奔。


    雖然說鎮魔司不是軍隊,但這些老卒一直把自己當一個兵看。


    他們都是百戰老卒,除非癱在床上動不了,否則他們都不會服老的。


    像勇叔這樣的,便帶了家中的適齡漢子全來鎮魔司了。


    在錄用時,他的戰力可比一般的小夥子強,更別提偵查與野外生存能力了。


    你說勇叔是老人家,他自然不高興了。”


    武執很詳細的給陸羨解釋道。


    說完,武執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唉,原本我看他們年紀太大也不想招的,但是他們很多人還保留著朝廷發的功勞券。


    他們以券相求,我隻好問朝廷的意見。


    最後燕王來訊,讓我提高要求,不達標者一律不收。


    可是現在的結果,你也看到了!”


    武執聳了聳肩,語氣有些無奈。


    老驥伏櫪,誌氣雖存,但終歸是老了。


    大楚的災劫卻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年輕的生力軍,總歸是越多越好。


    不過世事有利有弊,有這群老卒先頂一時,後輩便有了更多的成長空間。


    “呃,原來如此!”


    陸羨下意識的望了望來時的路,不禁對這老卒佩服了起來。


    即使當年被朝廷清退,很多人還是沒有忘記他們是一個兵,一直以軍隊的要求訓練著自己。


    大楚有難,也是第一時間挺身而出。


    “唉,不說那些閑話了。


    對了,陸兄弟你怎麽才來啊,還有呂道友最近過得好麽?”


    武執一邊說著,一邊對陸羨招了招手,示意跟著他向林中走去。


    “我修行遇到點困難耽擱了,所以來晚了!


    至於呂溫道友,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想來現在他應該在宗門內閉關。


    之前我在流雲山脈附近遊曆,接受了他的委托,我便往來安城郭家趕了,之後也沒有書信往來。”


    陸羨跟在武執後麵說道。


    “修行困難?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嘛,最近朝廷送來了一批物資,有很多東西與修行相關的。”


    武執熱心說道。


    雖然他是與陸羨第一次見麵,之前信件交流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但他見到陸羨的第一眼,就像認識很久的朋友闊別重逢一樣。


    武執知道感覺是他那覺醒的未知血脈帶來的,他也願意相信這種感覺。


    畢竟在他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有很多次死裏逃生,都是這血脈給出的莫名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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