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涯州與古疆交界之處,呂看向古疆的方向,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適之感。


    這感覺不如神通預警般強烈,但卻是每時每刻都在激發著呂溫心裏的厭惡。


    “怎麽回事?


    之前鐵英向我傳訊,說黃石在古疆立皇天教,敬奉‘上古溫皇’。


    古疆應是‘溫皇’法域才對,我怎麽會厭惡?”


    呂溫有些想不通。


    “難道是魔氣?”


    思前想後,呂溫也沒想出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唉,去找到鐵英與黃石一問便知,何必瞎想!”


    呂溫搖搖頭,把雜亂的思緒甩出了腦海。


    再起步邁向古疆時,呂溫卻又遲疑了。


    然後從天雲簽中拿出一疊紙人與一個神力凝成的琥珀。


    厚厚的一疊紙人約有數百張,形態各異、表情皆不同,分身、請仙、通幽三種神通符文描繪其上,三種符文相互糾纏,神意交融,宛若一體。


    “分身承命,陰陽兩通,溫皇敕令,疾!”


    呂溫誦咒施法,手中紙人一張張飛出。


    等到最後一張紙人脫手之時,一個與呂溫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了呂溫麵前。


    “嗬,你好!”


    “嗬,你好!”


    兩個呂溫相互問好,神情舉止竟也毫無二致。


    呂溫本體滿意地點了點頭,身上飛出量陰尺交予分身。


    隨後呂溫再次施法,量陰尺便帶著分身遁入了陰陽交界處。


    “瘟癀法身,現!”


    分身入了陰陽交界,呂溫再將背後法身召出,輕拋神力琥珀。


    法身化作一道神光鑽入琥珀中,片刻過後便又出來,出來後的法身神光也直接衝向了陰陽交界處。


    神光一入陰陽交界處,便發出嗡鳴聲,然後迅速脹大。


    “嗡!”


    一個巨大的黑殼怪蟲從神光中出現,背後殼上的天然紋路形成一個神文“瘟”字。


    分身看著怪蟲出現也毫不驚訝,反而盤坐在它背上。


    “沒想到這同殞蠱能憑借這陰界氣息變成如此龐然大物,倒也奇妙,不愧是能吃魔神軀殼的凶物!”


    蟲背上的呂溫由衷讚道。


    卻是不知何時,呂溫本體與分身調換了位置。


    有了這一番手段,呂溫心中總是安定了幾分,繼續向鐵山城走去。


    一路上也不忘觀察沿途古疆各城寨的情況,古疆多山林,受地動之災的影響是巨大的。


    許多小村寨甚至直接被倒塌的山體掩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日益危險的山林,對活下來的人也是極大的考驗。


    “唉,更糟糕的是,地動之前,司南府已經籌兵開拓古疆深處了。


    大量的物資與青壯年消失在古疆深處,司南府無力組織大範圍的救援,大部分的古疆村寨隻能靠自救!”


    “還好那會出了個皇天教,教徒們要麽力大無窮,要麽精通療傷之術,又樂於助人,救助了不少古疆民眾。”


    “哦,你們對這皇天教怎麽看?”


    呂溫一邊給鄉石寨的病人們開著方子,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病人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你看我,我看你的遲疑了一番。


    然後其中的一老者才開口道:


    “呂神醫,你是大善人,我們信得過你,也不願欺騙你。


    要說到樂於助人,這次大災過後,司南府的人都未必比得過皇天教徒。


    可這皇天教徒,怎麽說呢……怪得狠!”


    老者絞盡腦汁才想到一個“怪”字形容皇天教徒,而且聽他語氣顯然不是一般的怪。


    “嗯?這怪在何處?”


    “這皇天教徒,有麻衣、黑衣兩種。


    麻衣治傷,但是正統的醫藥之術他們不用,多用巫蠱、密祝、邪禱,所拜請的鬼神也奇形怪狀……”


    “呸呸呸,白老頭,別亂說,人家拜什麽神不關你事!


    我也讓他們治過,事後我還找司南府的修士看過,並沒有殘留邪氣和留下隱患的。


    你不能因為人家手段奇特,就平白抵毀別人信仰。”


    人群中一壯漢打抱不平道。


    “對對對,你看我這人老了,腦子也不靈光了,淨說些胡話。”


    老者聽了壯漢反駁也不生氣,還乖乖承認自己錯了。


    “以你們的反應來看,這皇天教在古疆似乎並無劣跡,隻是行為有些奇特?”


    見老者不想再說了,呂溫轉眼望向了那漢子。


    見呂溫看來,漢子也隻好開口道:


    “實不相瞞,我災前在虎嘯樓做事,災後也接了任務去過不少地方,與皇天教徒也打過不少交道。


    他們助人為樂,而且從不留宿城寨之中,隻在野外露宿,吃喝也是自己解決。


    黑衣教徒力大無窮,在救災之時出力甚多。


    隻是不知修行了什麽異法,身上有一股怪味,還要用黑布將全身包裹,隻剩下一雙眼睛在外,但是他們對古疆人的幫助是實打實的。


    至於麻衣教徒如白老頭所言醫法奇特,但他們也不是不用正常醫藥,而是災後藥物短缺,他們是盡量把藥保存著,留給更需要的人。”


    那漢子明顯比其他人更了解皇天教徒,話語言之鑿鑿的。


    呂溫眯著眼,細看了漢子一眼,那漢子身上似籠罩著一層與五猖兵馬靈光相似的光芒。


    漢子一驚,心頭出現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可他再看向那呂神醫時,呂溫早已低下了頭,繼續寫著藥方。


    “今日給你們看完病,我明早便會離去了。


    如果你們用了我的方子病還沒好,直接拿方子來鄉石寨惠民坊,報我名號,會有人免費替你們醫治的。”


    病人們一個個拿著方子走出房間,到日落之時,也剛好最後一個病人出去。


    病人都走後,一個中年醫者便拿著醫書,快步走了進來。


    “呂神醫,人都醫完了,可否要休息一下?”


    “讓我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唉,好!”


    中年醫者連忙去給呂溫重新沏了壺茶。


    在呂溫喝完一杯茶後,便立即拿著醫書請教起來。


    這一討論起醫術來,一不注意便到了三更半夜,中年醫者不好意思地退去,並承諾這幾日呂溫看過的患者,若需要後續治療,他將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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