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沾滿鮮血的右手張開,手心中間是一堆彎彎的獸牙狀粉末,其中的辟邪之力已經消耗殆盡。


    將骨粉揚去,季淵再次欺身而上。


    “你這個不知哪裏鑽出來的老畜生,你猜我還有沒有第二顆辟邪獸牙!”


    黑氣散開又重聚,重新凝聚魔氣老頭,麵露凶光,卻是不敢去賭季淵還有沒有辟邪之力。


    “哼,匹夫逞一時之勇,莽夫抒一時之氣!這裏不過老夫的一縷神念,你贏了又如何?”


    “不如何,本王今天能滅你神念,明日自會尋你真身,將你挫骨揚灰!”


    “哈哈,我在太玄州等你,不過你莫要連太玄州都進不了!”


    魔氣老者猖狂笑罷,知事不可為,就想著離去。


    “桀桀,走之前,送你個禮物!”


    環繞魔氣老者的白骨骷髏一陣變幻,化作無數燃著綠色磷火的白骨箭,指向玉京城。


    “賊子敢爾!”


    季淵暴怒,再次衝向魔氣老者。


    下方皇城衛與玉京衙役中的高手也紛紛出手。


    羽箭衝天,無數形態各異的劍氣、刀罡、槍芒……


    直衝魔氣老者而去


    “請錢大儒出劍!”


    地上人群中,不知是誰朗聲道。


    “請錢大儒出劍!”


    孟懷義與眾弟子、城西市場之人、玉京府衙眾人,以及皇城衛盡皆抱拳行禮道。


    “也罷,民心所向,此劍當出!”


    錢淮輕揮琅嬛簡。


    一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顯於眾人麵前。


    人們看到這把劍的第一感覺不是他的鋒利,而是它的寬厚和慈祥。


    人們看著它,它也看著眾人。


    就像一隻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視著天下的一舉一動。


    “仁道之劍:湛盧!上古聖皇飛升之後,此劍便再無蹤影,不想錢大儒竟召出了它的虛影!”


    人群中有博聞之輩驚歎道。


    “嗡!”


    湛盧之影發出一聲輕鳴。


    如一位敦厚夫子教育著他的學生,眾人心中凡有邪見、偏頗等不正之念統統消散。


    唯留誅滅邪佞的信念被湛盧之影感知。


    “上下一心,眾誌成城,則仁者無敵!”


    一道信念從湛盧之影中反饋而出。


    隨後眾人身上文氣、真氣、兵道煞氣……,所有的力量都匯進了湛盧之影中。


    湛盧之影像黑洞般吸收著所有力量,可劍身卻仍是毫無殺氣。


    “錚!”


    又是一道劍影不知從何處衝出,與湛盧之影並列,竟然讓湛盧之影有扭曲、消散之感。


    “這又是什麽劍?”


    人群中有人問向先前那個博聞之人。


    “這這,這劍影我也見到過,古籍中也沒有相應的記載!”


    “戮仙!別淘氣,先去削那個魔氣老頭再說!”


    躲藏在人群中的呂溫,用神識勸著戮仙劍氣。


    “嗡!”


    聽到了呂溫之言,戮仙劍氣一震,化為流光,撲上湛盧之影。


    湛盧之影竟一動不動,任由戮仙劍氣動作。


    最終戮仙消散,湛盧還是那個湛盧。


    隻不過原本黑色的劍脊,變成了淡青之色。


    湛盧之影吸納眾人之力,引動天地浩然之氣,朝魔氣老者疾射而去。


    湛盧劍動


    如日月經天,河海行地


    似萬物運行之真理,非一人一國所能逆,亦非仙神所能阻


    “……湛盧劍之成也,精光貫天,日月爭耀,星鬥避彩,鬼神悲號!古人誠不欺我!”


    看到古聖皇之劍展現它的威力,地上有人感歎道。


    明明是黑色的劍,但在夜空中卻是最明亮、最耀眼的存在。


    眾人看到它,驚歎於它的神奇。


    但魔氣老者卻感到的是無邊的威壓與無盡的鋒銳之意……


    “哈哈,沒到不僅有你個武夫,還有臭書生埋伏著啊!”


    魔氣老者再次虛化躲過季淵拳頭,空中的白骨箭已經開始射向玉京皇城。


    季淵趕忙去摧毀白骨箭,卻是無暇再顧魔氣老者。


    而魔氣老者則是看著已經鎖定自己的湛盧劍譏笑道:


    “嘖嘖!湛盧之影,用大儒聖魂為祭召這等聖器之影,就為毀我一絲神念?


    我有萬千神念,大楚有萬千大儒麽?


    此次就讓你們贏又如何,下次……”


    魔氣老者話未說完,湛盧劍已經刺向他的眉心。


    “嗯?”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雲笈道海中清虛心頭。


    “怎麽!那湛盧能傷到我本體?”


    清虛想主動毀滅在玉京的那縷神念,卻已是來不急。


    鎮妖獄上空,湛盧之影引動浩然之氣將魔氣與白骨箭碾為齏粉。


    “錚!”


    一道清色劍影從湛盧上脫離,憑借著神念之間的聯係,竟突破空間的限製,刺入了雲笈道海之中。


    隨後無數浩然氣也蜂擁而入。


    湛盧之影也追戮仙劍氣而去。


    湛盧之影在玉京消失,錢淮的聖魂之體立刻黯淡下來。


    “老師\\\\師祖!”


    “無妨,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吾為誅邪而聖魂消散,死得其所也!”


    安撫好弟子,錢淮朝季淵看去。


    “燕王!”


    “錢大儒!”


    季淵也忍著傷痛行禮道。


    “嗯,燕王,吾生前為大儒,死後得文廟諸聖庇佑,留了一絲聖魂在世。


    雖然不能言語,亦不能現於人前,但玉京發生的大事,我在文廟看得真真切切。”


    錢淮說著說著,又頓了一下道:


    “包括燕王將鹹陽金人送入大楚皇陵之事!”


    “此事也是無奈之舉,封龍陣破……”


    “唉!”


    錢淮歎息,抬起手搖了搖,打斷了燕王的話。


    “我並非怪罪燕王,隻有鹹陽金人雖為解天下鋒鏑而造,本身卻是兵道至凶、至煞之物。


    入了皇陵,便是融入大楚氣運之中,如此天下多兵災矣。”


    “薑家的人已經去取舜帝分疆圖了,以舜帝四嶽十二牧的聖皇之治,應該可以中和金人煞氣了吧?”


    季淵不確定的問道。


    “唉,滄海桑田,時過境遷,非是聖皇之世,恐難行聖皇之治。


    朝廷切不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仙門世家與聖皇遺留之上,也要自己多探尋出路!”


    “錢大儒所言極是!”


    “嗯!”


    見勇猛的燕王,能聽得進他的勸導,錢淮心中甚慰。


    “燕王!亂世之中或要行王者霸者,不過仁與義亦不可廢,還請燕王接下這琅嬛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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