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溫這才放下心來,拿出醫書打發時間,又或看看蒙鐸製鼓。


    就這樣至半夜時,“嘭”的一聲,蒙鐸居然倒頭睡著了,而呂溫在聽到一聲奇異獸吼後,也起了睡意,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而那枚從煉元魁處得到的桃木牌,在呂溫的胸口發出粉白光芒,籠罩住呂溫整個身體。


    愰惚間,呂溫來到一奇異地界,一棵巨大桃樹上,掛滿了祈願的紅綢。


    樹下一群人,穿著古怪,披著五彩衣,腰和四肢都綁著鈴鐺,臉上戴著奇特麵具,好似在跳舞祈願。


    在古老的鼓吹樂中,舞者們隨鼓點奔騰跳躍,舞姿激烈詭黠,氣氛神秘而威嚴。


    呂溫仿佛化成了那一株桃樹,看著底下的人舞完,一個戴著四目黃金麵具,蒙熊皮,玄衣朱裳的舞者站在最前,其他舞者站在其後。


    四目金麵者拿起一張紅布,詠唱著古老的歌謠。


    雖然那古老調式呂溫聞所未聞,但似乎有股力量讓他直接聽懂了歌謠的大意:


    仙桃神 仙桃神


    您自古就庇護著我們


    先祖們在解州開辟土地


    您就立在那綠水潭邊


    努力了百載


    我們建立了大寨


    您活力依舊如昨日


    我們在您這裏慶祝豐收


    您就如先祖般看著我族成長


    ……


    妖魔的迷霧奪走族人的生命


    仙桃神 仙桃神


    您依然庇護著我們


    ……


    綠水潭已經見底


    仙桃樹也開始枯萎


    ……


    我族的出路在哪裏


    族人在仙桃樹下等著您的指引


    ……


    而在畫麵的最後,桃樹枯萎隻剩幾片綠葉,祈願紅綢變成了黑黑的布條,樹陰下本來是個水潭的地方,像是地底的魔神張開了大口。


    ···


    呂溫醒來,搖了搖頭,正回憶著剛才的畫麵,屋外突然又響起了鈴鐺的聲音。


    “艸,有完沒完!難道我還在夢裏?”


    “噓,別出聲,是蠱神教在捉那隻伯奇血脈的異獸。”蒙鐸的聲音傳來。


    呂溫看向蒙鐸,蒙鐸向他招了招手(來蒙鐸這兒~),兩人從門縫向外看去。


    “艸,又是一群跳大神的。”


    “又?你還在那裏看過?那應該是古疆的大儺,不過失傳很久了,沒想到蠱神教中還留有傳承。”蒙鐸疑惑。


    “呃,聽別人說過……”呂溫繼續向門外看去。


    戴著麵具的巫師和臉上塗的花花綠綠的巫童高聲呼喊,圍住了一頭體毛黃黑,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的異獸。


    包圍圈外有一老者鼓著琴,合著琴聲巫師嘴裏唱著詞句,呂溫這次卻是直接聽懂了:


    朝履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信讒言。


    孤恩別離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


    痛歿不同兮恩有偏,誰能流顧兮知我冤。


    “傳說伯奇本是人皇紀元時周王朝太師尹吉甫之子,伯奇之母死了,尹吉甫新娶了妻,後妻為了私利,冤枉伯奇輕薄她。因此伯奇被逐出家,晨朝履霜,自傷見放,於是援琴鼓之而作這個《履霜操》。曲終,投河而死,伯奇死後便化成了貘獸伯奇。”


    “蒙道友懂得真多!”


    “那是自然,我們野修沒有成體係的修行法,隻有多看雜書,尋找可能的機緣啦。”


    對話間,那異獸似乎失去了戰鬥的欲望,而在此時,巫童們又解下身上的布包,將裏麵的某種野果撒在地上。


    “那他們現在在往地上扔什麽?”


    “棠梨!傳說伯奇淨身出戶,一文不名,沒衣服穿,隻好拿莖荷葉遮著襠部,沒東西吃,隻好吃棠梨。”


    “這不是揭人,不對,揭獸傷疤嘛!我去,它還真去吃棠梨了。”


    “這隻伯奇完了,敵人的東西也吃,這些棠梨肯定是加過料的……”


    不出意外,伯奇被捕了,蠱神教的人捕到伯奇獸後迅速離開。


    第二日向蒙鐸買了兩隻癡夢鼓(研究,研究,絕對不拿去做壞事),一番告別之後,呂溫又踏上了向青田寨的道路。


    呂溫一路行醫,又費了六七日,終於到了青田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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