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的女子無比平靜,白淨的臉上還帶著傷痕跟淤傷,像是在安睡中,可呼吸卻淺得幾乎不可聞,站在床邊幾乎看不到她呼吸的起伏。


    “薑璃?”張啟靈的話音裏帶著試探,他目光緊緊盯著床上躺著小姑娘,明明近在咫尺,可他一雙腿卻怎麽也邁不開步子,沉重得像是被綁上了千斤重的鐵。


    屋內眾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甚至不忍看過去,無二白率先走出了房間,醫生跟大夫緊跟在他身後離開。


    這畫麵大概誰也不想看到,無邪更是不願意就此接受了這件事,他沒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就算醫生大夫治不了,那還有別的辦法,長樂她不是尋常人,一定有什麽不尋常的辦法能救她!


    就算是下到地府將人帶回來,他也願意去那一趟!


    到底是還是會於心不忍,黑瞎子拍了拍張啟靈的肩膀,隻是提醒了一句說:


    “她現在情況不太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趁現在人還能聽到你說話,有什麽話盡快說。”


    明明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可偏偏連在一起就成了他無法聽懂的話,他眼中帶著迷茫,甚至是不知所措。


    黑瞎子隻是看了他一眼,隨即再也沒說什麽,轉身離開了房間,突然覺得,啞巴張也挺可憐的,因為薑璃那個瘋子。


    屋裏的人都走了個幹淨,隻餘有寂靜無聲,隱隱能聽到胸腔裏心髒不安的跳動聲。


    張啟靈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目光緊緊盯著床上安靜的人,不知道怎麽的,他腦海中滿是薑璃追在自己身後,喊小哥的畫麵。


    那是在塔木陀,是在蛇沼,是在西王母宮,他突然頭疼的厲害,那些從西王母宮出來之後無比混亂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樣開始在腦海中不斷播放。


    從格爾木療養院出來之後,一路跟在自己身後的薑璃,動不動就哭鼻子,委屈巴巴的樣子,紅著眼睛像是隻兔子,眼中永遠都充斥著無助謹慎與不安。


    “薑璃。”話音裏的哽咽,是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


    他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床邊,直到離得很近之時,他才能感受到小姑娘的微弱的呼吸與心跳。


    小姑娘的手涼的厲害,握在手中仿佛握著一團冰塊兒,像是涼到了自己的心底,他緊緊握著那隻手,隨即將手放到了自己的衣裳裏,直至胸口。


    他俯身用額頭輕輕抵著小姑娘的額頭,感受著對方微弱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臉上,淡淡的血腥氣在鼻尖縈繞,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害怕驚擾了熟睡中的人。


    “薑璃,你怎麽能,丟下我?”


    張啟靈的聲音很淺,清冷無比,可音調聽上去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無助,不知所措。


    “我想起你了。”他呢喃著,腦海中卻是在無山居時,因為自己隻記得薑璃的名字而不記得的模樣時,小姑娘眼中的落寞,如今依然刺痛著他的心,“我道歉。”


    他永遠如此,永遠無法控製自己的記憶,他記不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忘記眼前人,他隻知道,薑璃,是他想要刻進骨子裏的人。


    他呢喃的耳語落在了風裏,在寂靜的房間中響著,不善言辭的人所說的話,一字一句滿含心意,如果薑璃醒著,她大概很高興悶油瓶一樣的人突然向自己表達出了如此多的心意,隻是並沒有如果。


    所有人都很識趣的,將房間騰出來留給了兩人,沒有人去打擾,也沒有人會心存不滿。


    客廳裏,阿貴叔招呼著這些城裏來的大人物們,這裏的氣壓實在低得叫人喘不過氣,他給眾人倒了水後,就拉著雲彩出了客廳。


    “已經把能找到的醫生都找了,結果都一樣。”解宇臣麵色凝重,話音裏沒有半點感情。


    無邪卻立馬站起來反駁說,“一定還有辦法!正經醫院治正經的病,但長樂不一樣,我們再找找,巫醫,苗醫那些的,說不定能有辦法!”


    他情緒很激動,僅僅是在自己醒過來這段時間裏,他已經聽到了太多類似“治不了”這樣的話,人就是在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通牒下變得麻木。


    但無邪不願意相信,他們家長樂大難不死,世間獨一無二,不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先冷靜一下。”無二白伸著手裏的拐杖,打了一下自己侄子的膝蓋。


    無邪膝蓋一疼,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不過侄子的話倒是給無二白提了個醒,他聽說,當年薑璃出事之後,原本都說她可能活不成了,可最後不還是活了下來,隻是當時一手操辦所有事宜的人是齊八爺,如今齊八爺人早已入土,也不曾留個後生徒弟,要想再找到當年的法子恐怕很難。


    不過這並不代表不會挖出其他有用的人來。


    想著,無二白直接吩咐手下人,跟無家人通電,幫忙找找會奇門異術之人。


    “對了瞎子,你之前不是給薑璃找到過一瓶救命的藥嗎?”解宇臣突然想起來什麽,隨即問道。


    聞言,黑瞎子沒說話,隻是默默抬頭看向他,隨即又看向了無邪,兩人目光交匯,意味深長。


    片刻後,就聽見無邪開口說道:“剛剛在甬道裏,危急關頭長樂把藥給了小哥。”


    他的話叫在場幾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粒藥救一個人,是生還是死,救人還是救己,全在一念之間。


    “誒?黑爺,你的藥在哪兒找到的?”胖子發現了盲點,忙追問說。


    問及這個問題時,黑瞎子卻沉默了好一會兒,原本臉色就不大好,此時更是低氣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


    如果那藥不止一粒呢?如果說找到製藥人是不是薑璃就有救了?


    可他們得到的,卻是黑瞎子的搖頭否認,“從哪兒得來的,我不能說,隻能告訴你們,贈藥的人,是我們觸及不到的,而且這藥隻此一顆,世間僅有。”


    不能涉及身份的神秘人,世間僅有一顆的藥,突然像是有一個巨大的謎團砸向了他們,到此關頭黑瞎子都不能說,恐怕其中的事比他們想的還要深。


    事到如今,就隻能倚仗無家人能不能找到有用之人,但就算那邊有了動靜,可薑璃這兒卻等不及了。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原本應該站在院子裏的雲彩突然出聲道:


    “我,我知道有一個人,不知道符不符合你們的要求!”


    她聲音有些怯生生的,甚至話音越來越小,隻是她的話,卻直接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即使無比渺茫,卻叫他們多了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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