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的王座,端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女人,金色發冠上寶石被蒙上了一層灰塵,即使如此,依舊在零零星星的光下熠熠生輝,兩側垂著金色的流蘇,胸前佩戴著好幾條瓔珞,珠圓玉翠金光燦燦,身上的錦緞衣裳,即使過去上千年依舊能看清楚上麵的紋樣花式,渾身上下都透著矜貴。


    女人的緊閉著雙目,坐在王座之上,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眾人看到她時直接愣在了原地,都忍不住懷疑,這是活的是死的。


    因為他們站在那女人麵前,甚至能看到她的皮膚依舊細膩甚至吹彈可破如活人一樣,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眼。


    無邪倒是沒多大反應,隻是細細注視著她,又轉過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薑璃,小姑娘還是第一次直麵這樣的場景,說是不害怕,但心底還是有些慌,本能得就站到了自己身後。


    他想起當初在格爾木療養院底下密室裏打開關著薑璃的那座棺時,那場景,是比現在還要震撼的,那時小姑娘躺在棺裏,除了感知不到呼吸,其餘跟活人一模一樣,比現在這個還要真幾分。


    “這是,西王母?”胖子不解,但能坐在王座上的就隻能是西王母了。


    可一旁的陳雯錦卻不這麽認為,她麵色焦急,矢口否認說:“不可能,這不可能是西王母,西王母不會就這麽死了的。”


    她的懷疑並非全無道理,畢竟西王母可是煉製出長生不老藥的,她自己怎麽可能會自甘死亡?


    “這的確不是西王母。”無邪在觀察了一番之後得出了結論。


    “不是西王母?那是誰?”薑璃有些疑惑,畢竟自己也沒見過西王母的真容,隻見她仰頭一臉崇拜得看向無邪。


    “這應該是玄女。”無邪用手電筒照著王座白背後的石碑,石碑上刻的正是玄女對西王母的臨別贈言。


    無邪繼續說著自己的猜測,“那下麵那座棺很有可能就是玄女自己的,你們看頂上那張人臉,應該也是玄女的臉。”


    胖子忍不住咂舌說:“你別說,我們剛剛在地下看的時候,那張臉別提多嚇人了,這站在這兒一看,居然還挺溫柔。”


    “她的臉上的皮膚,呈現著下垂的樣子,像是帶著人皮麵具一樣,玄女坐在這兒,一方麵迷惑外來者,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守護西王母宮。”


    無邪觀察得格外細致,從臉上細微的不正常褶皺,就能判斷出這人戴著人皮麵具,可見薑璃的崇拜也不無道理。


    “阿兄好厲害!”薑璃眼睛裏都像是冒著星星,崇拜之色溢於言表。


    無邪笑了笑,習慣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狗內心狂喜,我們家長樂可真是太乖了!


    王座的兩邊立著兩個穿著盔甲的士兵,隻是相比之下,那兩個的就完全是一副幹屍的狀態,胖子走近仔細看了看,最終得出了個結論:


    “無邪說的沒錯,這個臉上也有戴過人皮麵具的痕跡,不過大概質量沒有玄女那個好,早就掉了。”


    拖把看著麵前幹屍空洞半幹癟的麵容,心裏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他尷尬的往胖子身邊靠了靠,“胖,胖爺,這個玄女是啥呀?”


    胖子瞥了他一眼,被他這膽小勁兒給逗樂了,“傳說中玄女是西王母身邊的特使,還是個女將軍呢!”


    “話說,這玄女對西王母也太忠心耿耿了點兒吧,到死都在守護西王母,這西王母到底給了她什麽好處?”胖子費解,以他現在的腦袋瓜有點難想象。


    更令他們想不到的是,王座的麵前就是一個明晃晃的機關,是一塊兒明顯異於其他的地磚,而這塊兒磚機關就在玄女的腳下,隻要她站起來便會踩到,玄女不可能會給西王母設置什麽危險的機關,但它在這兒,一定有它的用處。


    在大家一致決定之後,無邪試探性得踩下了那塊兒磚。


    薑璃緊緊盯著王座上的玄女,她總覺得,是不是機關一踩,玄女就會騰得一下站起來?然後睜開眼露出獠牙,或者像禁婆一樣亮出鋒利的爪子,她可得瞅準機會把阿兄給拉走,畢竟阿兄離得最近。


    不過事實並不像她腦子裏幻想的那樣,無邪踩下機關的瞬間,隻聽見台階之下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而很快,他們就看到,那池子裏像血管一樣的吸血蟲都沒了。


    胖子震驚不已,但說出口的話,不管怎樣都帶著一絲調侃的語氣,“那些吸血蟲都撤了,這玄女可以啊,對西王母是真夠意思,這都為她想到了。”


    張啟靈卻在打量著王座上的玄女時,在她胸前一眾瓔珞項鏈中發現了什麽,隻見他扯下一枚墜著白玉蛇紋的項鏈,遞到了無邪手中。


    項鏈散發著怪異的味道,讓無邪無從下手去接。


    “保命的。”張啟靈聲音淡淡。


    保命?那是意味著接下來還會有危險嗎?


    薑璃安靜待在一旁,漂亮的眸子裏閃著晶瑩的光,這座西王母宮給她的感覺很不好,無比壓抑的氣氛讓她有了隨時都會遇到危險的錯覺,她會害怕身邊人受傷,尤其是無邪。


    她有些鬱悶,如果自己能再強一點,就好了。


    陳雯錦自從進入了地宮之後,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解開過,站在王座前,她再一次慌了神,她深知玄女代替西王母坐在王座之上,那必然是因為西王母因為其他原因離開了,而那個原因,就是自己一直尋找的。


    不是王座,不是棺槨。


    “我沒有時間了……”她呢喃道。


    幾人注視著她,拿著手電筒在四處探看著,然後在王座之後發現了一個泛著幽綠色光的吊頂。


    手電筒的光已經探照到了那個洞口,陳雯錦瞬間臉上帶著欣喜,“這就是我要找的!”


    身後幾人有些納悶,“就是要找這個吊頂?”


    陳雯錦搖了搖頭,“不,這是隕石,準確來說不是一般的隕石,而是隕玉,這就是我要找的。”


    說罷,她就作勢要進那個懸在半空中的洞口,無邪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她。


    “雯錦阿姨,您要進去?”無邪話語急促,陳雯錦沒有說話,卻已經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現在十分急切得要進到隕玉之中。


    無邪見自己阻攔不了她,隻得從包裏掏出了一捆繩子,將一端遞給了她,“您把繩子拿著,遇到危險一定要記得拉繩子。”


    陳雯錦木訥得接過繩子,轉頭看著他,目光裏似乎帶著不舍,她又微微側目,看向了身後的薑璃。


    薑璃覺得她似乎有話對自己說,她能讀懂那雙眼睛裏的情緒,是無盡的悲傷和釋懷,麵對自己時,好像又多了份愧疚。


    她好似還在因為沒能告訴自己真相,而愧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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