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辭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了,他在地下車庫待了很久,等到身上煙味散了一些後才上樓。


    進了家門,輕手輕腳地脫了鞋,把衣服掛好,然後慢慢走進客廳。


    本以為蘇清池已經去臥室睡了,結果看到他趴在茶幾上睡著了。


    月辭走過去想把人抱起來,結果剛碰到他,他就睜開了眼。


    蘇清池看到月辭回來了,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回來啦。”


    “嗯。”月辭坐在地上,把蘇清池抱進懷裏讓他靠著。


    “你們聊什麽了?”


    月辭摸著蘇清池的頭發:“沒說什麽,就是勸我還是選月煥當編輯,還有……”


    話到這就停了,蘇清池仰起頭:“還有什麽?”


    “還有讓我跟月煥訂婚?”


    蘇清池一下子就精神了,從月辭身上坐起來:“月煥明明知道我們在一起了,他怎麽可以這樣!”


    月辭雙手搭在蘇清池腰間:“不叫煥哥了?”


    他醋了好幾天了,煥哥煥哥的,叫的好親切呦。


    蘇清池瞪他一眼:“這是重點嗎?!”


    月辭拉過蘇清池的手,不輕不重地捏著:“我拒絕了,跟他們說我有男朋友了。”


    “他們怎麽說?”


    “他們?”月辭想到月家夫婦說的話,眼底滑過一道陰霾,不過速度很快,沒叫蘇清池發現:“他們能說什麽?我跟他們又沒關係。”


    蘇清池自然是不信,但沒追問,月辭不願說就不說。


    一般情況下,沒什麽危險他不會去看月辭去了哪裏幹了什麽,這是他應該給月辭的尊重。


    月辭不說,他就不問,總歸月辭不會對他做什麽背叛的事情。


    蘇清池趴回月辭懷裏:“困。”


    “那就去睡覺。”月辭抱著人站起來往臥室走。


    蘇清池頭放在他肩膀上:“明天買個小沙發吧。”


    “好。”


    “還要落地燈。”


    “明天帶你去逛宜家,想買什麽就買。”


    “好哦。”


    月辭把蘇清池放好,給他蓋好被子後去衛生間洗漱,換好睡衣出來剛躺到床上,蘇清池就像給兩人身上裝了吸鐵石一樣自動滾到他懷裏,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陷入沉睡。


    現在的時間對月辭來說太早,他沒什麽困意,窗簾沒有拉嚴,一絲月光順著縫隙透進來。


    月辭借著這一點微弱的光看著蘇清池的臉,用視線描繪著他的五官。


    月家夫婦並不是什麽都沒說,他們罵月辭變態,罵蘇清池心理有問題,各種陰陽怪氣的話從他們嘴裏說出來。


    月辭也沒客氣,直接反諷回月煥身上。


    但月辭不希望這些話出現在蘇清池耳中,也就沒跟蘇清池提。


    說來也好笑,月家夫婦的雙標明顯的就差把這倆字寫在臉上了。他們心疼月煥想要彌補,所以月煥說什麽做什麽在他們看來都是可以理解的,可相同的事情到了月辭這就成了離經叛道。


    雖然說已經不把他們當父母了,但月辭心裏還是有些難受,二十幾年的親情,到最後都抵不過一句“阿煥受了苦”。


    月辭收緊手臂,沒關係的,他現在有池池了。


    蘇清池不知道月辭思緒亂飛了一晚,反正他睡得很好。


    醒的時候月辭還在睡,他從月辭懷裏退出來去洗漱。


    換好衣服出來就去了廚房,主要是他餓了,但是月辭的生物鍾跟他差的太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過來的。


    他也不舍得把人叫醒,反正做個早餐,又不是什麽難事。


    月辭在蘇清池開始做飯的時候就醒了,他閉著眼下意識收了一下手臂,結果抱了個空。


    睜開眼發現蘇清池已經起來了,於是坐起來揉揉頭發下床去收拾。


    蘇清池正煎雞蛋,被人從身後抱住,他側頭在月辭下巴上親了一下:“你醒啦?”


    月辭在蘇清池側臉親了一口:“嗯,怎麽不叫我?”


    “想讓你睡一會兒。”


    月辭把鏟子從蘇清池手裏拿過來:“我來吧,以後餓了就叫我就好,反正我也要跟你生物鍾同步。”


    “好。”


    吃過早飯月辭帶蘇清池去了宜家,挑了一個折疊沙發和落地燈,又買了些抱枕玩偶之類的。


    零零散散的東西太多,月辭先去結了一次賬把東西放回車上。


    蘇清池留著裏麵繼續逛,結果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月煥為了離月辭近一些,也在暮樾買了一套房子,是裝修好的,現在來買些家具,沒想到就碰到了蘇清池。


    他走到蘇清池麵前:“清池,好巧。”


    蘇清池不鹹不淡回了一句:“是挺巧的。”


    他繞過月煥準備直接走,月煥卻跟在他旁邊:“你跟哥哥一起來的嗎?”


    “嗯。”


    “哥哥呢?”


    蘇清池停下腳步,歪頭疑惑地看向月煥:“跟你有關係嗎?而且辭辭說跟月家已經沒有關係了啊,你怎麽還叫他哥哥?”


    月煥握著推車把手的手收緊:“哥哥都跟你講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月煥也不再掩飾:“我們家的情況很複雜,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是那樣?”蘇清池語氣諷刺:“不就是你為了正大光明地跟辭辭在一起,故意讓所有人都知道辭辭跟月家不會再有關係,然後再讓你父母跟辭辭說跟你訂婚嗎?”


    “既然你都明白,那你就該有些自知之明,月辭隻會跟我在一起。”


    蘇清池想要嗆回去,結果餘光看到月辭過來的身影,臉上的神情一變,變成一副可憐巴巴像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煥哥,我跟辭辭是真的喜歡對方的,辭辭他不喜歡你,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月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聽月辭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我以為昨晚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敢到池池麵前胡言亂語。”


    月辭走到蘇清池身側,從他手裏接過推車:“月煥,我不是沒有脾氣,隻是有些話你們跟我說也就說了,我就當是野狗亂吠。但如果你們叫到池池麵前,我不介意跟你們撕破臉。”


    月辭丟下這些話就帶著蘇清池離開,留月煥一個人站在原地。


    月煥咬牙切齒地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想到自己文檔裏的東西,腦海裏閃過一個陰暗的想法。


    ——————


    天氣漸冷,蘇清池下了班從大樓出來,冷風順著衣領往衣服裏灌,他縮了一下脖子,攏緊衣服往馬路邊走。


    叫的車還沒到,蘇清池有些懊惱,早知道在樓裏待著了。


    月辭在x市有個為期三天的簽售會,今天是第三天,蘇清池想著月辭回來都在他下班後了,所以就打算自己回家。


    但沒想到叫的車將近十分鍾都沒到,他拿出手機發現司機兩分鍾前就把訂單取消了,也沒通知他。


    蘇清池冷著臉給司機點了投訴,正打算再叫一輛,一雙酒紅色的馬丁靴停在他麵前,緊接著脖子就被戴上了圍巾。


    他聞著熟悉的味道抬頭:“你怎麽來啦?不是說要七點嗎?”


    月辭聽到蘇清池的話無奈道:“你再看一眼我的信息。”


    說著,月辭把剛剛買的烤紅薯也塞到蘇清池手裏給他暖手。


    他回家收拾完發現道蘇清池下班時間了,緊趕慢趕過來,碰到賣烤紅薯的就順路買了一個,結果到地方就看到蘇清池一個人在冷風裏站著。


    蘇清池一隻手拿著烤紅薯,一隻手打開聊天記錄,發現月辭給他發的到達信息是17:45。


    他偷瞄了一眼月辭,默默收起手機:“那我記少了嘛。”


    月辭拉著人往車子那邊走:“怪我,沒跟你說來接你。”


    車裏開了暖風,蘇清池坐在車裏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身子一暖就想吃東西。


    他抽了張紙墊著,把紅薯剝開遞到月辭嘴邊:“喏,給你吃。”


    月辭看著路,側頭輕輕咬了一小口:“好了,你吃吧。”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偏甜的食物。


    蘇清池把紅薯拿回來自己一口口啃著,半路上天空突然飄起小雪花,他趴到車窗邊:“辭辭,下雪了。”


    “怎麽了?”


    “他們說初雪許願很靈的。”


    “那一會兒吃完飯帶你出來走走。”


    蘇清池轉過身子:“不行,雪停了怎麽辦?”


    月辭通過後時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穿的少,再怎麽也得回家換了厚衣服。”


    “行吧。”


    到家蘇清池立刻換了一身厚衣服,又從儲物室裏翻出一個月前就準備好的煙花棒。


    月辭給他戴上一個米色毛線帽:“頭發該補色了,還想染嗎?”


    “我想染白色。”跟他化形後的頭發顏色一樣。


    “好,我跟林木說。”


    出了門蘇清池拉著月辭去了一個比較偏的地方把煙花棒點燃,塞了一根到月辭手裏:“快許願。”


    說完自己就閉上眼睛,月辭覺得好笑,明明是說初雪許願,現在就好像對著煙花許願一樣,到跟初雪沒什麽關係了。


    他舉起手中的煙花棒,隔著溫柔又絢爛的煙火看著蘇清池的側臉。


    那就……願身能似月亭亭,千裏伴君行。


    蘇清池許完願睜眼,轉頭就發現月辭盯著自己看:“你沒許願嗎?”


    “許了。”


    煙花棒還沒有燃盡,蘇清池晃著問:“你許的什麽願?”


    “願望說了就不靈了。”


    “你告訴我不會不靈的。”


    月辭俯下身:“想知道?”


    蘇清池點點頭。


    “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蘇清池眼睛彎起:“會的。”


    月辭低頭把已經燃盡的煙花棒放到一起:“那池池許的什麽願望?”


    “朝朝暮暮,爾爾辭晚,碎碎念安安。”


    月辭心念一動,用空著的手將蘇清池攬進懷裏,低頭與他接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辭把人放開:“晚上吃什麽?”


    “想吃火鍋。”


    “好。”


    月辭帶著蘇清池去了附近的火鍋店,許是因為天氣冷,又是周五,火鍋店裏的人很多。


    蘇清池找了半天找到一個靠在窗邊的位置,拉著月辭徑直過去。


    月辭掃了碼把手機給蘇清池讓蘇清池自己點,他則是拿過水壺用裏麵的熱水燙餐具。


    蘇清池點完把手機還給月辭,月辭翻了一遍看到冰可樂手指一頓:“不喝涼的好不好?”


    “吃火鍋為什麽不喝冰可樂!”


    “天氣太冷,喝了回去你又要鬧胃疼。”


    蘇清池抱著月辭的胳膊:“喝嘛,就喝一點。”


    “不行。”


    別的好商量這件事絕對不可以,之前有一次兩人去吃火鍋,蘇清池就喝了冷飲,結果晚上回家就開始吐,又是胃疼又是發燒。


    蘇清池知道月辭是擔心他,隻能癟著嘴:“行吧。”


    月辭把冰可樂換成熱豆奶,揉揉蘇清池的頭:“乖,明天給你買蛋糕。”


    “我喝了的話,想要又不是沒有。”


    “那可不一定。”月辭把付了錢把手機放到桌子上,伸手把蘇清池抱進懷裏:“你要是喝了之後又急性腸胃炎,蛋糕還真吃不到。”


    蘇清池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他清楚月辭說的是事實,但他就是不承認!


    外麵的雪沒有像月辭想的那樣很快就會停,反而越下越大。


    等他們吃完飯出來,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兩個人牽著手往家走,怕凍著蘇清池,月辭把兩人交握的手放進自己的衣服兜裏。


    回到家蘇清池脫了外衣和鞋,摘掉帽子就衝向浴室。


    火鍋好吃嗎?好吃。但這個味道沾到衣服上屬實有點難受。


    月辭本來想要給蘇清池摘圍巾的手停在半空:……


    他搖搖頭歎口氣,慢條斯理地把鞋脫了,然後把蘇清池丟在一旁的衣服和帽子跟自己的外衣一起掛好,等著明天送去幹洗。


    做完這些又去房間把蘇清池的圍巾拿出來也掛好。


    最後才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


    幾個小時後,月辭抱著睡著的蘇清池從浴室出來,扶著人給吹幹頭發放進被窩裏,然後自己也去把頭發吹幹,躺到被子裏抱著蘇清池睡過去。


    而就在兩人睡得正香時,一條熱搜慢慢爬了上來。


    第二天一早,月辭打開手機就看到一個微博推送。


    #殊途新文涉嫌抄襲


    他皺起眉打開微博,發現熱搜榜上幾乎都是他的詞條,比如“殊途忘恩負義”,“殊途聯合新編輯盜取前編輯文稿”等等。


    微博給他推送的隻不過是熱搜第一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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