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床上躺著的人,女子死死的咬著唇角。


    “你......你怎麽回事啊?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何以軒看到來人,額頭直突突。


    “你怎麽來了?”


    “這都要過年了,你家裏人也放任你跑來這麽遠的地方?”


    女子眼眶發紅,“你都要死了,我還不能來看看你嗎?”


    “何以軒你放心,即便是你沒了一隻手,我宋凝雪也絕不會嫌棄你。”


    宋凝雪說著,將視線移到一旁的江時月身上,瞧見江時月的臉,宋凝雪手裏的帕子微微攥緊。


    “她是誰?”


    “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顧你?”


    江時月感受到那幾分敵意,無辜的眨了眨眼。


    “抱歉姑娘,何以軒是我的未婚夫,所以我希望你能離他遠點。”


    她說著,對著自己的婢女揮了揮手。


    婢女捧著一個盒子走進來,打開給江時月看。


    “我知道你會委屈,這些銀子就當是我給你這些日子照顧何以軒的補償。”


    江時月看著那一盒銀元寶,眨了眨眼。


    “你確定,這是給我的?”


    “自然是給你的,拿著吧!”


    宋凝雪說著,直接將盒子塞進江時月懷裏。


    江時月也沒客氣,順勢把盒子抱在懷裏。


    二百兩銀子呢!


    “夠了!收起你京圈閨女打發人的那一套!這是江姑娘,她是大夫!”


    何以軒怒吼,對宋凝雪拿銀子砸人的行為很是討厭。


    “我這條命是她撿回來的,我的手也是她給我接回來的!”


    宋凝雪聞言,臉上有幾分尷尬。


    她看向江時月,語氣帶著幾分歉意,“你......你是大夫啊,那你為什麽要收我給你的銀子?”


    江時月無辜的眨了眨眼,“不是你強要給我的嗎?”


    “再說了,白得的銀子,豈有不要的道理。”


    宋凝雪歉意一笑,“抱歉啊,我方才以為你是那個......”


    “哎呀,這銀子就當是給你的診費,多謝你救了我未婚夫。”


    宋凝雪說完,還微微屈身給江時月行了一禮。


    江時月笑笑,“無事,你來了正好,好好照顧何大哥。”


    江時月說著,站起身。


    “何大哥,你的手恢複的不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何以軒看了眼江時月,又看了眼“陸遠”。


    “時月,若不然你把你這侍衛留下來照顧我一會吧!”


    陸遠:“我不!”


    說罷,他率先往外走。


    何以軒看到陸遠這幹脆利落的模樣,威脅道:“好啊你個陸遠,以後別想我再幫你!”


    陸遠折返回來:“何大人敬請吩咐。”


    宋凝雪咬著唇角,眼眶微微泛紅,“何以軒,我就這麽不招你待見嗎?”


    何以軒直白了當,“知道你不招我待見你還來?”


    宋凝雪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沒關係,你現在受傷了,我不與你計較!”


    她說著,端起一旁的肉粥,“餓了吧?我喂你。”


    何以軒挑了挑眉,嚐了一口喂到唇邊的粥,“燙!”


    宋凝雪聞言,忙吹了吹,“現在不燙了!”


    “冷了!”


    宋凝雪耐著性子,又舀了點熱的粥。


    何以軒這次,直接抬手猛地一推,把碗裏的粥全都弄灑在地上。


    宋凝雪看到灑的一地的粥,都懵了。


    “何世子,您太過分了!”


    “你知不知道,郡主聽到你受傷有多著急?義無反顧的騎了十日的快馬過來找您。到了這,一刻都不曾休息過就過來照顧您。您不領情就算了......”


    “青芝,別說了!”


    宋凝雪打斷丫鬟的話。


    青芝咬著唇角,憤憤不平。


    何以軒蹙眉,“騎了十日的馬?你瞧瞧她這樣子,像是騎了十日馬的模樣嗎?”


    何以軒不知道,宋凝雪在得知何以軒在這屋裏之前,特地在門外好一番整理衣物。


    把自己收拾幹淨、整潔,這才進來。


    “何世子,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同行的侍衛!”


    “青芝!”


    宋凝雪站起身,“何以軒,我過來隻是擔心你的傷勢,既然你無事,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宋凝雪說完,利落的轉身出了房間。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宋凝雪這些年的委屈都湧上心頭,淚珠一滴滴滑落在肩上。


    她與何以軒是青梅竹馬,婚約定下後,她對他的情愫日漸增長,這些年,何以軒去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即便是知道他不喜自己,故意躲著自己,她還是笑意吟吟的跟上。


    她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何以軒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可現在,迎著風雪跑了十日,換來的仍舊是冷臉。


    她忽然就覺得累了。


    “郡主......”


    宋凝雪深吸一口氣,將喉頭的酸澀壓了下去。


    “我無事,聽說這兒雪災嚴重,咱們去看看能否幫上忙。”


    宋凝雪擦幹眼角的淚,整理了一下衣服,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屋內。


    陸遠雙手環胸,“這次你錯怪宋凝雪了,她的確是一路騎著馬過來的。”


    何以軒微微一愣,“怎麽可能?她一個嬌嬌弱弱的世家貴女,肯定是馬都不會騎!”


    “她裝的,騎射她最拿手。”


    何以軒有些錯愕,“怎麽可能?她這些在我麵前都是隻會談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餘旭推門走進來,“你們家說你喜歡知書達理,溫柔知性的女子,所以她便努力讓自己成為那樣的女子。”


    瞧見是餘旭,何以軒微微挑眉。


    餘旭與他同為世子,但餘旭自小聰慧機敏,年僅二十便穩坐太醫院首位,他時常被拿來和餘旭比較。


    當然,他比不過。


    他知道的,這餘旭好似對宋凝雪有意思,但隻可惜,宋凝雪眼裏隻有自己。


    想到這,何以軒有些暗爽。


    再聰慧又如何?麵對喜歡的女子,不還是愛而不得!


    餘旭神色認真,“何世子,我問你一句,你是真不喜歡凝雪,還是鬧脾氣?”


    何以軒蹙眉,“廢話,我當然不喜歡她,整天跟蒼蠅一樣,去到哪跟到哪兒,煩得要死!”


    餘旭頷首,“那就好。”


    “何世子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你們的婚事作廢的。”


    餘旭說完,站起身往外走,“凝雪手上長了凍瘡,我要去給她送藥了,告辭!”


    何以軒看著餘旭的身影,不知怎的,心口有些發悶。


    “切,我想了這麽久的辦法都沒能推掉這婚事,你說讓它作廢就能作廢?”


    “還送藥,嗬嗬,人家不喜歡你,你送再多藥又有什麽用?”


    陸遠聽著何以軒的語氣,有些莫名其妙。


    “你急了?”


    何以軒冷嗤一聲,“切,我急?我巴不得這婚事解除呢!”


    “要是餘旭能幫我解除了這婚約,我磕幾個頭感謝他!”


    陸遠挑眉,這酸溜溜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


    “凝雪!”


    宋凝雪回頭,瞧見是餘旭,扯出笑臉。


    “餘哥哥。”


    “別笑了,笑起來比哭還難看。”餘旭陪著宋凝雪坐在台階上。


    “放心吧,餘哥哥幫你,不出三日,那小子定會後悔找你的。”


    宋凝雪深吸一口氣,“餘哥哥,謝謝你。”


    “強扭的婚事不甜,我不想再勉強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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