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線小城的一所公立初中的校園內,兩人走在石板路上,若木指著其中一個明顯剛打完架的少年,“那個就是我,剛打完架,四打一,讓我摁著一個往死裏揍,嚇跑了。”


    “為什麽打架?”塞索斯看著臉頰紅腫的少年往上提了提滿是腳印,袖子都被人拽開線的校服。


    “孩童時期欺負人需要理由嗎?本身就是純粹不加掩飾的惡,為什麽要在被霸淩者身上找理由?”


    隨後若木又指了指一旁朝這邊走過來的少年,明明都穿著同樣布料款式都極為一般,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偷工減料的校服,可偏偏就讓人覺得有什麽根本上的不同。


    他看著少年,翻了個白眼,“那個,楚昇,日子過得雖說比我舒坦不少,甚至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但家庭環境比我還離譜。他老媽姓楚,那個早早浪死的爹姓賈,也不知道他老媽是有意還是無意,給他起了這麽個破名。”


    其實他老媽還真是有意的,每次叫他小楚昇的時候,總有一種連帶著那個沒良心的男人一起罵的爽感,雖然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畢竟去世的人又沒辦法給出什麽反應。


    “他外公還挺喜歡這小外孫的,本來就是老來得女,他父母離婚後一直都是老爺子帶他,但是拗不過感情受挫開始有些神神叨叨的閨女,好歹家裏也算的上是書香門第,這諧音未免有些不雅,本來是想在他成年再取個字,回頭要不要改都隨他,可老爺子身體不太好,沒撐到那天,不過字倒是取了。”


    “楚辭悲。”若木看向已經和曾經的自己搭上話的少年,忍不住攤手搖了搖頭,“寓意好,祝願也好,可惜他爺爺把他接回去後隨了他老爹那姓,人送外號假慈悲,隻能說有取錯的名字,但絕沒有取錯的外號。”


    “我聽你話裏這意思,你好像不怎麽待見這哥們。”哪怕是再遲鈍的人,從他現在的語氣裏也能聽出來,此前所謂的損友隻是比較含蓄的說法。


    “不待見倒談不上,事總分先後,畢竟在當時的我看來,他幫我在先,哪怕以後知道他的目的不算單純,卻也談不上是作惡,往最小的說,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初三畢業沒錢交學費就得去擰螺絲,還不一定有人要,遇見他這年,就已經是初三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但不妨礙我罵他。”


    “這哥們對你做什麽了?欺騙感情?始亂終棄?然後你徹底崩潰,開始報複社會?”塞索斯看著曾經的影像,開始大膽的猜測。


    “以後少看點狗血小說,你的思想現在很危險。”若木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我還真聽說過有男的看bl小說把自己看彎了的,你該不會……”


    “打住,打住!”塞索斯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他原本應該是不知道若木話中那兩個奇怪的字母發音的意思,但目前在這個空間內,兩人的認知是被同調後的結果,不存在溝通障礙一說。“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他對你做什麽了。別岔開話題,不會是你現在反悔不想讓我知道了吧?”


    “我看明明是你岔開話題,不會是心虛了吧?不過算了,隨你吧,反正我尊重並祝福所有性取向的人。”


    “喂,你夠了啊!”


    “說正事,你不是想知道他做了什麽嗎?”看著忍不住要上前解決自己這個提出問題的人的塞索斯,若木笑眯眯的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隨後看向影像中同樣笑眯眯的楚昇,兩人笑容的弧度幾乎都如出一轍。


    “他從首都跑到這來,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進行的一場實驗,人性上的實驗。”


    人的性格究竟能否通過外界的引導和幹涉得以塑造?


    如果從環境、教育以及與他人的互動乃至物質條件等外部因素對一個人施加影響,並逐漸將其塑造成特定的模樣。那實驗者內在的本質和天性是否依然難以徹底改變?


    當那個最初的引導者抽身離去之後,這個人所形成的新性格會不會保持穩定,還是說會因為失去了外力的支撐而逐漸回歸到原本的狀態?又或者出現的情況是——這種強行塑造的性格可能會導致個體內心深處的衝突和矛盾不斷加劇,最終引發心理問題甚至人格分裂?


    很難想象,幾乎可以算是同齡的孩子,有的人在為不輟學而努力時,有的孩子就因為就因為長輩的一句無心之言從而思考這些。


    甚至在他提出這個想法並且想要實施因此而轉學時,家人都沒有過多去幹涉什麽,對他而言,學業本身就隻是台麵上最無關緊要的一部分,而這部分,他如果想要,不需要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


    “有些時候還真是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還大。我那時候連買個這麽大的蛋糕過生日都摳摳搜搜糾結的要死。”


    若木伸出兩隻手比劃了下,十指大範圍的重疊在一起,掌心圈出的圓比一隻杯子大不了多少。


    周圍的場景一轉,一間辦公室內,鼻青臉腫的少年頭纏繃帶,身旁一男一女指著年少的若木不停地謾罵,汙言穢語不斷,而上了年紀的老師此時也煩躁的皺著眉毛。


    “被我打得最慘的那家夥惡人先告狀,家裏也不是什麽善茬,在當地也算相當說得上話,跑來學校鬧事,他幫我擺平了。”


    若木斜倚著牆,看著同樣滿臉是傷的自己,“如果沒他幫忙的話,我最好的結果是被勸退,再差大概是進少管所,反正是不用指望我爸會為我做什麽的,如果真按照這種發展的話,按照我當時心中所想,他們一家……”


    他指了指不斷罵著他沒人要的小雜種的男女,“再加上之前的那三人的一家,有心算無心總有機會的。在被發現前,我應該能讓那四人其中最少倆落個終生殘疾,而且是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耳不能聞,足不能行那種,我一條爛命換這些,我當時是覺得賺麻了。”


    說著他嗤笑一聲,似乎覺得有些可笑“所以我一向看不起那些自殺的人,死都不怕了,走的時候順便帶走幾個看不順眼的給自己做個伴才算不上虧吧?別說無冤無仇,總會有的,再怎麽與世無爭的人心裏總會有那麽幾個的。”


    空間的時間流速→驟然加快,以他的視角一幕幕的重現著曾經發生的事 。


    從那天後,他過上了曾經做夢都想象不到的優渥生活,就像曾經看過的一個段子,有人幻想他一月有十萬零花錢生活該有多滋潤,而真正過著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的人 ,評價他做白如夢時連想象力都如此的匱乏。


    曾經趾高氣昂的人因為另外一人的關係對他近乎諂媚,而這麽做的目的,就為了有一天突然抽身而去,讓他從高台重新跌入塵埃。


    “他選我作為觀察樣本,從一開始就錯了 。選之前被我揍的最慘的那個二世祖的話,他沒準還真能看到想看的,或者是感興趣的結局。在我的視角裏,富人之間亦有差距,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那二世祖跟他家比起來,說句赤貧都不為過,隻能說眼界限製了他導致誤判。畢竟在他的視角裏,我和那豬頭家裏都是窮鬼,沒什麽本質區別。”


    若木忍不住搖了搖頭“就像我以前根本想象不到他怎麽能無聊成這樣,他哪怕親眼所見也想象不到,本身就一無所有根本看不到未來的人,即使得到再失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至少我覺得沒什麽。


    畢竟我從最開始就明白,得到的都是他願意給的,自然也能夠隨時收回去,一切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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