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我就收到了謝府的不少謝禮,原來是謝蘇蘇的臉恢複得很快,已經差不多好了。不肯收下這些禮物,謝府送禮的管家說道:“月小姐,若您不肯收下,我回去可就交不了差啦。我們公子說了,過幾天,還要親自登門道謝呢。”


    我隻得收下,道了謝。命人將這些謝禮搬回自己的房間。謝良安也會送禮,送的差不多都是貴重的藥材。


    我挑了一支千年老參,送去給了月老夫人,又挑了些補品,送給各房夫人。一時大家都誇我,說我出息了,月夫人臉上也頗為有光,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日,常雲昇一早就叫人來找我,我以為他是想我了。誰知道他找我真是有事。他有一個兒時起便比較要好的朋友,叫作蘭心堂。這雍城姓蘭的大戶人家極少,我試探著問:“他是不是蘭貴廷將軍的後人?”


    常雲昇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他的父親前幾年死於疾病,這位伯父從小待我不錯。我與心堂關係也很好。但心堂喜靜,無事時也不愛出門。所以素日我們來往不多。”


    既然如此,現在是要帶我,去見他的兄弟嗎?


    常雲昇笑了笑,說道:“前些日子,我去見過蘭心堂,他有一個姬妾,叫作阮玉琴,他是愛極了她。可惜那女子自從前年一場大病,便臥床不起,京城裏的大夫,都說是癱了。那女子本是江南人,便請心堂送她回江南,任她自生自滅,但心堂說了,一定要治好她。”


    哦,我大約明白了一些,這是又找我看病來著的吧。不過,這麽感人的愛情故事,也確實值得歌頌。


    但是,常雲昇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一個癱在床上的女人,我能治得了嗎?我自己都沒有信心。我要是能將一個癱子治好,那秦有時的腿傷,還不就是小兒科嗎?


    常雲昇說道:“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心堂說了,你的名聲,都傳遍雍城了, 既然別的大夫不管用,你且試一試,人家也不抱什麽希望的。”


    好吧,我就試試。


    我與常雲昇一起,乘了馬車,趕向蘭府。那蘭心堂如今是禦史大夫,娶的是東城縣主,蘭府看上去,倒也是頗為氣派。


    我們進府後,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帶著人迎了上來。常雲昇喊道:“嫂子好。”


    原來這便是東城縣主了吧。我笑著問好,東城縣主勉強一笑,眉宇之間似有愁色。


    到大廳前,蘭心堂便迎了出來,我迅速地審視了他一眼,長得瘦瘦弱弱,眉目深邃,一身衣服,顯得很是寬鬆,倒是飄飄欲仙的模樣。他一見我,便笑道:“想必這是常兄提到的月小姐吧?”


    我笑著點頭,東城縣主便令人準茶水,蘭心堂說道:“不必在這裏了,我們到南院去,你先忙別的去吧。”


    他的語氣雖然客氣,卻沒什麽溫度。也是,他既然獨寵姬妾,自然對縣主也不會感冒。那東城縣主倒是柔和的性子,答應了一聲,便不再過問了。


    蘭心堂親自將我們帶到南邊一處院子,這裏比別處的景致更好,花木繁多,小路幽幽,曲水細流,水畔種著一帶修竹。這裏的建築,也比別處的更為精巧,牆上居然有月洞,是江南的風格。我不由得讚道:“這裏簡直與江南無二啊。”


    蘭心堂回頭笑道:“月小姐好眼光,這裏果真是依照江南的風格來建造的。從前的南院,本是荒著的,後來阿琴來了,我便命人建了這院子。”


    蘭心堂提到那女人的名字,眼裏頓時泛出神采來。我越發好奇,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一定是美人無疑了。


    蘭心堂帶帶著我們,繞來繞去,終於在一帶房屋麵前停下來。他喝退了守在門外的丫環,推開了一扇房門,他轉頭對常雲昇說:“雲昇,你就不必去了吧?”


    常雲昇便在外麵等著,我和蘭心堂進去後,又穿過了一道描著山水畫的屏風,我聽到了兩聲咳嗽聲,光是從這咳嗽聲中,我便知道,這人一定是個美人。


    終於,我得以見到廬山真麵目,一片雪白的床榻上,躺著一個柔弱無骨,雙眸卻極亮的女子,當她看向我的那一刻,我都不由得自慚形穢。她的美,我有些說不上來,怎麽形容都不恰當,反正她就是美。她躺在那裏,像一朵輕輕的雲,降臨了人間,好像隨時會回到天上。


    我收回了視線,趕緊詢問阮玉琴的病情,原來阮玉琴是蘭心堂去江南時,偶遇的女子。是一見鍾情了,蘭心堂當時除了東城縣主,並無一個姬妾,但遇到阮玉琴後,他著了魔,一定要交阮玉琴帶回來。


    東城縣主大鬧了幾次,蘭心堂不為所動。蘭心堂不在家裏時,阮玉琴日日被折磨著。後來有一次,在雨裏跪得太久了,得了一場大病,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為阮玉琴把脈,從阮玉琴的脈象看,是沒什麽希望的。但我也不好直接說明,我隻好說:“姑娘的病,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主要是靠慢慢調養。”


    阮玉琴開口了,她的聲音真是好聽,“多謝月小姐。其實我這病,大概是好不了了。但我對你一見如故。若是月小姐偶爾來看看我,我便謝天謝地了。”


    她說得如此可憐,連我都覺得心疼。我連忙安慰道:“這有什麽問題啊,我也喜歡交朋友呢。聽說你來自江南,江南真是出美人啊。”


    我們又說了一些閑話,我還是替阮玉琴開了兩副藥,不得不說,蘭心堂果真是太深情了。聽說隻要他在家,都是他親自給阮玉琴翻的身,親自喂藥,喂飯。


    過了一會兒,我便告辭了,與常雲昇準備離開。到了前麵大廳時,又遇見東城縣主,縣主雖然體格健壯,臉色卻並不好看。


    這也不奇怪啊,對阮玉琴來說,蘭心堂是世間最好的男人,而對於東城縣主來說,蘭心堂毫無疑問是渣透了。堂堂的縣主,在他眼裏,居然還不如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若是我,這樣的男人,有多遠滾多遠。


    東城縣主走上前,向我詢問阮玉琴的病。我知道她在擔憂什麽,淡淡地說道:“這我也不能保證什麽,看各人的造化吧。”


    東城縣主又道:“我就說了,她的病無人醫得,夫君就隻是不信。為了那個女人,他真是魔怔了。”


    我也不便再說什麽,告別後,便和常雲昇匆匆離開。對於他的這個朋友,我不好評價什麽。常雲昇卻道:“東城縣主和心堂的婚事,當初也是聖上賜的。心堂一點兒也不願意,卻為了患病的父親,還有家族的安危,隻得從了。東城縣主確實也喜歡他,但他愛的人,隻有一個。”


    我笑了笑,道:“那位阮姑娘,是個男人都會愛上的。嬌嫩得跟雨裏的海棠花似的,也難怪了。”


    我還在跟著他形容那阮玉琴的美麗之處,常雲昇一把拉著我的手,打斷了我的描述,清晰地說道:“我眼裏隻有你。”


    我就是在等他這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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