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朝堂局勢愈發動蕩,連宮中深居簡出的江晚寧都有所了解。


    江靖淵的身體每況愈下,表麵上的精神氣都要維持不住。


    如此一來身為唯一儲君人選,江景珩也忙的不可開交,去未央宮的次數可以用得上屈指可數來形容。


    也不知曉是不是所謂的青春期,少年需要更多的私人空間,兩人幾乎沒再交心聊過天。給江晚寧一種江景珩在避著她的錯覺。


    女郎壓下心中的怪異感,將其理解為少年長大的變化,也知趣的不去打擾對方,兩人的關係在外人看來就淡了許多。


    葉拂雲更是不經意間向江晚寧打聽,兩人是不是吵架了。


    得到否定答案心底也納悶,既不是吵架,自家兒子她是了解的,恨不得天天與女郎黏在一起,怎會到避之不及的態度。


    為了了解清楚情況,葉拂雲直接詢問江景珩,少年避重就輕,說不出個能說服她的理由來。


    但在她質疑江景珩能否保證長樂公主的地位和愛護阿姐這件事上,卻一點不含糊。


    已有幾分儲君威壓的少年嘭的跪在地上,神色莊重嚴肅,“隻要阿珩活一日,便會護阿姐一日。


    阿姐永遠是北齊最尊貴的長樂公主,阿珩的姐姐。”


    罷了,她對這個兒子一直所求的便是如此,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由他們自己解決。


    再過幾個月,江晚寧就滿十八歲,也意味著她要與宋卿白完婚。


    細數她也算經曆不少事情,但結婚偏偏是為數不多未曾了解的,雖說是形式婚姻,過場總是要走的。


    點翠金鳳冠,六龍六鳳,龍在頂端,口銜珠串,鑲嵌近乎百塊紅寶石,穿係珍珠數千顆,工藝繁複精湛,極盡奢華。


    婚服集尚衣局中能鏤月裁雲的繡娘耗了整整一年才繡製而成。


    綾羅綢緞穿金綴珠,繡成龍鳳鴛鴦圖案,珠寶錦繡,雍容華貴。


    金繡雲紋翟紋正紅霞帔,當真美如雲霞。


    長樂公主的鳳冠霞帔甚超當年冊封皇後的婚服,足見其榮寵非凡,地位尊貴。


    葉拂雲是這般對江晚寧說的,“本宮知曉你心底不願,這雖是權宜之計。


    但明麵上到底是出嫁,自然愈隆重愈好,本宮看不到的地方,宋家也不敢怠慢了你。”


    女人輕輕拍了拍女郎的手,眼中諸多不舍,夾雜著些許寬慰,“如今你這般模樣,本宮也算對得起姐姐。”


    江晚寧虛挨著女人的肩,“在晚晚心裏,母後未曾對不起娘親半分。”


    對於葉家姐妹與程柏寒還有江靖淵之間的事,江晚寧身為局外人看的通透。


    若沒有江靖淵插手,幾人也許能有不同的結局,葉忍冬不會這般早逝,葉拂雲可能過的也會開心些。


    但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困於其中之人,明知眼前無路,卻還是要撞的頭破血流。


    葉拂雲何嚐不是因著兒時遇到的少女困住了自己的一生。


    “晚晚更希望母後能多考慮考慮自己。”


    女人勾起唇角,素手輕刮女郎的鼻頭,“這句話呀,也同樣送還給晚晚。”


    ——————


    長樂公主與宋家公子大婚的日子,皇帝大赦天下。


    憑著自身受寵,公主更是將全部嫁妝拿出,請求皇帝免除百姓部分徭役賦稅。


    皇帝答應請求卻不曾將嫁妝拿回,但那些金銀珠寶一並被江晚寧留在宮中,未帶走半分。


    天子與庶民同樂,如此一來就連尋常百姓對長樂公主的大婚也頗有熱情,慶祝架勢似自家有了喜事。


    京城盡是熱鬧景象,街道到處是自發掛起的紅色綢帶,百姓皆在道路兩旁駐足,伸頭探腦觀看難得一遇的盛大迎親。


    無論如何,因著公主成親而大赦,加之公主的做法,他們對這個傳聞中卻未曾真正見過的公主也好感倍增。


    宋卿白穿著一身織金妝花團交領大紅吉服,白玉石帶束腰,人逢喜事,更顯風度翩翩。


    男人端坐於白色駿馬之上,勾唇淺笑,一向內斂溫和的人,也有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刻,任誰看了都知曉男人的歡喜之情。


    女郎雲鬢高聳,頭戴鳳冠,額間朱色牡丹花鈿,眉黛輕染,朱唇皓齒。


    兩頰胭脂淺淺,增添幾分平日不曾見過的嫵媚,桃花眸子清亮柔和,微挑的眼尾略帶粉意。


    吉時到,在皇帝、皇後麵前依次行告別禮。


    葉拂雲拉著女郎的手久久不肯鬆開,哪怕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哪怕知道女郎隻是嫁人,女人依舊紅了眼眶。


    低聲哽咽地說道,“晚晚,若是有人欺負你,一定不能忍氣吞聲,和母後說,母後替你撐腰。”


    依照長樂公主的地位與宋卿白的人品來說,受欺負這樣的事情幾乎沒有。


    可做母親的看著嬌養了許多年的女兒出嫁,不能時刻關心,哪有放心的呢。


    江靖淵因著眉間的喜悅欣慰,憔悴的麵色恢複不少光彩。


    一向威嚴的麵容也溫和不少,“皇後所言極是,若你過的有什麽不舒心的,定要大膽說出來,北齊的長公主豈能叫他人欺負了去!”


    江景珩身著月白淺金祥雲蟒紋朝服,既不搶風頭,又不顯怠慢,端的是溫潤如玉的沉穩氣質。


    女郎轉身,二人相望,千言萬語皆在無言中。


    最後還是少年望著盈盈笑靨的芙蓉麵出聲,“阿姐,照顧好自己。”


    “嗯,你也是如此。”


    最後由葉拂雲為江晚寧披上金線團鳳祥雲紅蓋頭,芙蕖在旁引著女郎上花轎。


    少年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江晚寧,看女郎霞裙月帔,將要嫁作他人婦。


    望女郎素麵換新妝,驚鴻嬌顏為一人。


    見女郎步步生蓮,愈走愈遠。


    而他隻能停在原地,以目送之。


    花轎倒沒江晚寧想象中的顛簸,也許是她心底沒把這次當作真正的大婚,並不緊張。


    甚至有些餓,天還未亮便開始梳洗打扮,墊的一些糕點早早就消化完畢。


    紅簾外敲鑼打鼓,人們的祝賀歡呼聲嘈雜熱烈。


    宋府也是一派熱鬧景象,不少湊熱鬧的人圍在旁邊沾沾喜氣。


    大紅花轎穩穩停在裝飾的十分漂亮的大門前,江晚寧由芙蕖扶下轎子,執禮遞上連理花,宋卿白在前,江晚寧在後一步,兩人共同登堂。


    由另一位執禮呈上沃盥盆,新人淨手後行拜堂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江晚寧僅能看到自己的繡花鞋,聽著執禮的口令做出反應,不過就算看不到周圍場景,通過聲音也能判斷出有多大陣仗。


    還好有蓋頭遮著,江晚寧暗自鬆了口氣。


    接下來她隻需在新房坐著就行,公主的大婚,也沒人敢鬧洞房,倒是省了一件麻煩事。


    女郎在喜慶的新房坐著,想起宋卿白離去前,在她耳邊悄悄附聲。


    “殿下可先行掀蓋頭,用些房中的糕點,等卿白回來再給殿下帶些吃食。”


    絕對是哄小孩的語氣。


    反正人家都不介意,她也確實餓了,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江晚寧緩慢挪到桌前,伸手掀開蓋頭的一角,用另一隻手捏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裏填。


    嗯,味道不錯,甜而不膩,還是她喜歡的口味。


    肚子半飽後,女郎又喝下一杯熱茶,這下徹底舒服了。


    江晚寧又乖巧的挪了回去,將蓋頭整理好,端正身子坐好。


    但時間太長,女郎無聊的開始在心裏盤算起和離書上用什麽理由比較好。


    本就起的早,想著想著女郎便倚著床邊沉沉睡去。


    宋卿白打開房門看到的便是女郎歪頭睡著的模樣。


    因著被灌了不少酒,男人喝酒還上臉,如今竟是紅透了。


    身形略顯不穩的晃進婚房,但手攥的極緊,提著許諾過小姑娘的食盒。


    男人將食盒放置在桌上,稍稍走近。


    “殿下,殿下醒醒,吃些東西再睡。”


    宋卿白離得有些遠,怕酒氣熏到女郎,聲音又輕,喊了好一會兒,女郎才醒過來,不過很明顯意識還不清醒。


    “宋卿白,我眼睛出問題了嗎,怎麽紅蒙蒙的,看不清東西。”


    江晚寧語氣有些慌張,沒想起來頭上還蓋著紅布。


    男人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掀開江晚寧的紅蓋頭。


    眼前的女郎烏發如雲,似雪般堆砌盤成發髻,盡數納進鳳冠。


    柳葉黛眉,麵似芙蓉,膚若凝脂,繁複的嫁衣如盛放的牡丹。


    美的不似人間客,而是天上仙。


    宋卿白心底的不真實感愈發強烈,壓下眼底的複雜情緒,轉而又後退了半步,不讓女郎感到半分壓迫與不適。


    突如其來的光讓江晚寧有些不適應,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之人。


    大紅婚服襯的男人豐神俊朗,幽深清亮的墨眸水潤惑人,往日身上縈繞的疏離也轉為溫和,但這臉似乎很不正常。


    江晚寧向前輕輕嗅了嗅,果然,好大的酒氣。


    這回男人的耳尖也紅了。


    倏的想起自己的動作似有不雅,女郎悄悄收回身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抱歉,方才我睡迷糊了。你臉紅的有些嚇人,要不讓芙蕖取些醒酒湯吧。”


    “都這個時候,芙蕖也忙碌一天了,不必再麻煩她,卿白不礙事的。”


    頓了頓,男人眼含笑意,抬手擋住弧度上揚的有些過大的唇角,接著說,“殿下先梳洗歇息吧,卿白等下睡在旁邊的小榻便行。”


    “不必,我與你既已做約定,便是信的過你。同床罷了,不妨事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宋卿白的品行,她一直信得過。


    兩人不知還要一起生活多長時間,若是讓人碰見兩人分床而居,不知又有多少閑言碎語。


    江晚寧遞給宋卿白一杯熱茶,“喝些熱的可能身子舒服些。”說完便自己坐在梳妝台卸行頭。


    “嘶——”


    江晚寧小心細致的一一摘下頭上的金釵珠串,隻是滿頭都是,難免有勾纏住發絲的。


    一不小心便扯下一根頭發,疼的女郎猛吸一口氣。


    結婚真是麻煩,憑著一天的經曆,江晚寧得出這個結論。


    宋卿白不知何時站在女郎身後,“是卿白疏忽了,剩下的由卿白取吧。”


    江晚寧也不做糾結,點頭答應,自己弄不知還要扯掉多少根頭發。


    “謝謝。”


    “殿下客氣。”


    男人動作輕柔,並未扯痛女郎半分,將首飾盡數取下,便有分寸的遠了半步。


    問了是否還需要幫助,得到否定答案便去收拾自己了。


    兩人的氛圍甚至比之前還要客氣。


    江晚寧看著床榻之上的白喜帕子,思考片刻,抬頭問一旁正收拾的宋卿白。


    “卿白,可有匕首或針之類的銳器。”


    宋卿白停下手中動作,走到女郎麵前。


    “殿下不必為此憂心,我與殿下既做了約定,定不會毀殿下清譽,無論事實還是輿論。


    所以如今是卿白患有隱疾,承蒙殿下不棄,到時和離這般理由也正適合。”


    江晚寧瞳孔猛的放大,紅唇微啟,太過震驚,連醞釀好的話都卡在嘴邊。


    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是這般解決的。


    宋卿白接著補充,“我已打點好醫師,殿下不必擔心穿幫。”


    女郎此刻並未如宋卿白想象中的快速點頭同意。


    而是定定望著人,思考片刻開口,“你不必如此,這場婚姻本就是我做的局,輿論我並不在乎,可若和離後你再娶,總歸是個問題。”


    宋卿白苦澀一笑,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那若是殿下再嫁,這對殿下也是個問題。”


    “我不會再嫁,如今這場大婚便是權宜之計。”


    女郎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卿白亦是如此。“


    隻不過這場大婚是他夢寐以求,如今圓夢,他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再有所貪圖。


    最後宋卿白還是沒有扭過江晚寧,女郎還是找來繡花針要紮破手指滴些血出來。


    笑話,這可是她以後婚嫁之事的負麵籌碼之一,必須要有。


    女子初次本就不一定有落紅,古人之所以有這錯覺,是因為新婦年齡過小,還未成年,身體發育不完全,洞房時下體撕裂造成的流血。


    以落紅去判斷女子的清白實屬可笑,哪怕女子不清白又能代表些什麽,隻憑著結果判斷人品過於武斷。


    男人率先一步奪過針,紮破自己的手指。


    “卿白皮糙肉厚,不嫌疼,恢複的快。殿下明日有許多事要忙,還是愛惜些身子。”


    江晚寧到底是嫌疼的,方才已經做好紮一針完事的念頭去,未曾想被人搶了去,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任由男人滴些血到白帕上,取來幹淨布條替人包紮傷口。


    宋卿白愈發覺得有些好笑,小姑娘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怕疼些。


    女郎眉頭皺的與兒時看到的毛毛蟲像極了,很少能在小姑娘總是掛著笑的臉上看到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江晚寧先收拾完畢,本就是兩床喜被,女郎挑了裏麵的,鑽進錦被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外側她真怕自己掉下去。


    不多時便呼吸平緩,顯然是睡去了。


    宋卿白因著身上的酒氣,隔著屏風沐浴,醉意也一並被洗了去。


    一身素白中衣的男人隨意擦了擦頭發,靜靜坐在桌前,望著桌上的合巹酒,起身將其倒掉。


    做戲要做全套,又等了片刻,向外麵的侍從叫水,折騰許久。


    床上裹的像隻蠶繭的女郎麵色紅潤,睡的香甜。


    宋卿白勾起一抹笑,隨後小幅度的搖搖頭,小姑娘還真是不設防。


    男人心底閃過被信任的欣喜與對女郎心大的些許擔心。


    女郎雖不在乎,男人還是固執的抱著另一床錦被在小榻上將就一晚。


    ——————


    天氣漸熱,院外的樹也愈發繁茂,鬱鬱蔥蔥的模樣。


    婚後的生活與宮中並沒什麽兩樣,宋家如今的當家人依舊是宋嚴己,後院也都是宋夫人掌權,並不需要江晚寧管著什麽。


    宋卿白知曉女郎喜靜的性子,提前將能推的酬酢盡數推了。


    江晚寧隻需按自己的心意做事,累了在院中看書,無聊了出府逛逛。


    不順心的事自然也有,這個社會十分奇怪,逼著女子早早成婚。


    不問女子是否願意,成婚了又開始催促生子,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連身為公主也不能避免,隻因她是女子,沒有選擇權,更做不了自己身體的主。


    宋母旁敲側擊問了不知多少回,她找理由都找的頭疼,不過近日倒是不常問了,倒是讓江晚寧鬆了口氣。


    其實是宋卿白有次下早朝遠遠望見母親不知同女郎說些什麽,小姑娘麵上雖是笑著的,但神色看起來十分勉強。


    男人就悄悄離得近些聽兩人的對話,原來母親是來催生孩子的。


    想必也不是第一次找女郎,但無論小姑娘還是母親都未曾與他說過這件事。


    以他對兩人的理解,女郎必定是怕麻煩他,畢竟分床而睡,女郎都要與他替換著睡小榻。


    他一直知曉,殿下不願欠他什麽。


    而母親定是心底偏向他,不願給他壓力。


    但,為何就能全將這些枷鎖往一名女子身上套?


    且不說他與殿下隻是明麵上的夫妻,哪怕是真正的夫妻,這些也不該全由一人承擔。


    於是男人靜靜聽完,又默默離開。


    特地打點好府中的醫師,將他不易使女子受孕的結果給宋父宋母看。


    兩人果真麵色驚變,又請了不少醫師,都是一樣的結果,便想著尋找藥方給長子治病。


    宋卿白一一應下,但熬的藥盡數找個偏僻地方倒掉。


    成婚也好,生子也罷,他都想自己掌控。若有幸女郎願與他做真正夫妻,不要孩子又如何。


    他骨子本就是個淡漠的人,承擔起宋家的責任不過是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傳宗接代之事與他何幹?


    ——————


    寬大的手掌撥開珠簾,碰撞間發出清脆聲響,男人的手指修長如玉,青色的脈絡若隱若現。


    江晚寧抬眸看到的便是身著緋色朝服的宋卿白長身玉立。


    目光相接的一瞬,男人眸色驟然一亮,嘴角噙著分明的笑意,暗自藏著的柔情不受控製的如水滴落紙上在心底暈開。


    男人獻寶似的將提在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


    原是一個瓷碗,裏麵裝著紅糖冰粉,芝麻碎、山楂片、葡萄幹、蜜豆與西瓜塊。


    晶瑩剔透的冰粉因著紅糖水染成了淺褐色,因著被放下的動作還晃了兩下,煞是誘人。


    “殿下,下朝時正好碰到個賣甜碗子的小販,圍著不少孩童。


    天漸熱,正好買些給殿下消消暑氣。


    孩子一向嘴巴刁,得他們青睞,想必也不會難吃到哪去。”


    其實哪裏是正好,明明是男人親自向路邊的孩童打聽哪家的甜碗子好吃,跑到城另一頭才買回來。


    分了一些給方才回答的孩子,怕人覺得他是居心不良,特地當著人父母的麵,還一再叮囑孩子莫要輕信他人。


    自相矛盾的做法讓夫妻倆忍不住笑出聲,一場大婚可是幾乎讓全城的人都認識了宋家公子,孩子也才大著膽子回答。


    一股淡淡的果香鑽進女郎的鼻尖,是又酸又甜的滋味。


    江晚寧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的盯著賣相極好的冰粉,默默將手中的書放在一旁。


    沒辦法生理反應,人家是望梅止渴,這都到她麵前聞著味了。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啦!”


    江晚寧分出一半倒進旁邊的茶盅裏,將剩下的一半推到男人麵前,“想必你也沒來得及嚐吧。”


    宋卿白猶豫片刻,坐在木椅上,見女郎快速往嘴裏塞了一口,丹唇染上糖漬,水潤光澤。


    隨後一雙眸子眯的跟月牙兒似的,渾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男人也端起瓷碗,舀上一勺。


    沒想象中的甜膩,冰粉緊實彈牙,配上糖水與果幹冰涼清甜,確實味道不錯。


    不知不覺半碗下肚,江晚寧還有些意猶未盡。


    宋卿白看著女郎亮晶晶的眸子,嘴角的的笑意蔓延開來,遞過去一塊巾帕,指指女郎的嘴角。


    語氣溫柔,眼中是明晃晃的縱容,“殿下何時有時間,卿白帶殿下去逛逛,隻是今日是不能再吃了,畢竟是涼的,吃多了總歸不好。”


    “明日吧,明日就去。”


    女郎頗有些等不及的架勢。


    “嗯,都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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