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紫晶說荊棘之地分為上層空間和下層空間,上下空間則以荊棘鬼樹為分界。


    我問紫晶說道:“丫頭,眼前這一片沼澤安全不”?


    我這麽問也是有原因的,這冥界的地圖,一個比一個恐怖,一個比一個嚇人,都給我整出心理陰影了。


    紫晶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說道:“聖泉沼澤裏也有屬於自己的鬼怪”。


    我說:“這裏的鬼怪是什麽”。


    紫晶回複道:“這裏的遊魂我也隻是聽說過,好像是魑的一種,據說死在玫瑰花海裏的人,肉體會腐爛掉,成為花海中的養料,靈魂就會來到聖泉沼澤懺悔,傳言中聖泉的泉水會衝刷掉人們心裏的欲望,讓人的心靈歸於平靜,以用於撫慰這些擅闖冥界,並且在冥界裏白白丟了性命的靈魂”。


    我聞言說道:“如果我在冥界死了,靈魂也會來到這裏”?


    紫晶聞言點點頭回複道:“是,人鬼殊途,陰陽兩界都有彼此生存的地方,任何人都不可以打亂規則和秩序,任何不遵守秩序的人,最後都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我聽了紫晶的話說道:“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走出去”。


    傅國臣走到我的跟前,抬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對我說道:“辛哥,你放心,有兄弟在,一定能護你周全”。


    我聽了傅國臣的話。心裏一陣感動。


    傅國臣看了我的樣子。不好意地說道:“都是兄弟。別婆婆媽媽的,走吧,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說罷傅國臣便帶頭走進了聖泉沼澤,我見傅國臣動了,趕忙上前跟上傅國臣的腳步,在我進入聖泉沼澤的瞬間,沼澤的天空突然變成了土黃色,與此同時,我的眼前也飄過一縷一縷的薄霧,這個霧很奇特,它不是渾然一片,讓人什麽也看不見,而是像煙霧一樣,一條一條的,從我的眼前飄過,我抬手摸向飄過眼前的一團薄霧,我的手卻從薄霧上穿了過去,薄霧沒有什麽變化,而我的手也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腳下的路並不平坦,忽高忽低的起伏不定,但是水很清,能看見水下枯黃色的草地,而更奇怪的是,我的腳踩在水上,我的鞋和褲子都沒有濕,而且水上沒有任何漣漪。但是腳上傳來的冰涼感,卻非常的真實。這麽一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麽幻覺。


    就在我聚精會神地看著水麵愣神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一道白影從水中劃過。等我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再次向水中看去,那道白影已經不見了。


    “怎麽了,辛哥”。說話的是傅國臣。


    我站在原地,指著腳下說道:“老傅,這水下好像有東西”。


    傅國臣湊到我的跟前。低頭向我指著的地方看去說道:“哪呢?我看看”。


    我繼續指著腳下說道:“它剛才就在那”。


    傅國臣把頭抬起來對著我說道:“辛哥,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這水都沒沒過你的腳踝。裏頭能有啥東西,可能是你眼花看錯了”。


    我聽了傅國臣的話,一琢磨,也對,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就這個深度,也不可能生存著什麽水怪之類的生物,就算真有,就以現在的水深,它也生存不了。


    “這裏是冥界,沒有水怪”。說話的是紫晶。


    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子麵向紫晶,神情特別嚴肅地說道:“丫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每個人也都有他自己的隱私,你這樣肆無忌憚地窺探他人的隱私,是一種非常不好的行為”。


    對於紫晶的讀心術,我開始隻是覺得好玩,覺得特別有意思。但是後來我發現,如果一個人沒有了隱私,就像是被當眾脫光了衣服。


    紫晶見我的表情嚴肅,知道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低下頭不再說話。


    傅國臣見狀趕忙走到我的跟前打圓場。


    “辛哥,你消消氣,丫頭還小,不懂事……”。


    傅國臣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我打斷了。


    “什麽不懂事,年齡小不是犯錯的借口,以後不許再對我使用讀心術”。


    紫晶一直漂浮在空中,低著頭,樣子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淚劈裏啪啦地掉落在沼澤的水麵上,形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波紋。


    傅國臣則拍拍我的肩膀說道:“辛哥,你說的對,兄弟讚同你。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再怎麽樣丫頭也是一個孩子,犯了錯可以糾正,但是也要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態度,古語雲教之道貴以專,不是靠吼的”。


    聽了傅國臣的話,我的氣瞬間就消了一大半,看著紫晶的樣子,心裏也特別的不是滋味,從前跟親戚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開玩笑的說,如果我有個女兒,一定要把她培養成一個什麽樣什麽樣的人,帶她出去多多見見世麵,可惜天不作美,我的這個想法也一直沒能如願。


    想到這裏,我一把抱過懸浮在我跟前的紫晶說道:“對不起,丫頭,我剛才話說的有點重了”。


    紫晶聞言趴在我的肩頭,不停的抽泣,似乎感覺到了很委屈。我見狀心裏也不好受,不過好在,在我的一番安慰下,紫晶的情緒也漸漸地有所緩和。


    傅國臣見狀調侃道:“哎!這就對了嘛,知女莫若父,一哄丫頭就不哭了”。


    我狠狠滴白了傅國臣一眼,傅國臣見狀趕忙笑著說道:“辛哥,辛哥,我錯了,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我聞言抱著紫晶,跟著傅國臣繼續向前方走去,走著走著,我就感覺突然腳下一空,身子猛地向下一沉,當時我的心裏就升起了一團不好的預感,於是趕忙將懷裏的紫晶推向一旁,緊接著我的身體就向著水下沉去。


    我不會遊泳,落水的瞬間,一股冰涼的感覺也跟著刺入了我的身體。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然後就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時間大約過了能有一分多鍾,我感覺身體的那種下沉的墜落感消失了。一股刺骨的冷在不斷地侵蝕著我的骨髓,我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張嘴吸了一口氣。接著我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麽,趕忙用手捂住自己嘴。


    我緩慢地把自己的手,從自己的嘴上挪開,呼吸了幾口氣,水下可以呼吸?眼睛也沒有因為進水而感覺到不適。這是什麽情況?向四周看去,我似乎落入到了一個豎井裏麵。這下麵的空間不算大,同時站五六個人沒問題。腳下依舊是枯黃的草地,向頭頂看去,水流依舊清澈,甚至可以直接看見上方的傅國臣和紫晶。這倆人兒趴在上麵揮舞著手臂不停的比劃著,嘴裏似乎還說著什麽,再豎井下的能看見他們的動作。我卻聽不見他們發出的任何聲音。


    我打了一個寒戰,因為我能感覺到這裏的水溫很低,但是我的肉體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冷的是我的骨頭,感覺就像誰在我的骨骼上覆蓋了一層冰塊。


    我下意識地向上跳了幾下,發現這水似乎沒有浮力,豎井四周的邊緣也長滿了枯草。


    我試著沿著豎井的邊緣向上爬,豎井的表麵濕滑,沒有任何的著力點。


    這時從我的上方垂直落下一根繩子,這根繩子我認識,正是在黑暗深淵裏和傅國臣攀上石壁的那條繩子,我趕忙將繩子捆在腰間,抓緊手裏的繩子抬起雙腳,打算踏著豎井的牆壁借力爬上去。


    剛剛向上爬了兩步,水下突然傳來了嗡嗡的聲音。這個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就好像有無數隻手在撕扯我的耳膜,我鬆開抓著繩子的手,蹲在地上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雙手死命地捂著自己的耳朵,與此同時,從我腳下的地麵中,又伸出無數隻手,並不斷地撕扯著我的身體,似乎是要把我的身體撕成碎片。我想要掙脫束縛,耳膜的疼痛感讓我使不出一點力氣。突然喉嚨處傳來了一陣窒息感,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昏迷中,似乎看見了紫晶的臉。


    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塊裸露出水麵的草地上。


    “你醒啦”。我剛睜開眼睛,一旁就傳來了紫晶的聲音。


    我試著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一旁的紫晶說道:“是你救了我?老傅呢”?


    紫晶聞言用下巴指了指我的後麵,我回頭觀瞧,發現傅國臣麵色慘白,嘴唇發青沒有一絲血色,一動不動地躺在我的麵前。


    “老傅,老傅”。我見傅國臣的樣子,呼喚了兩聲,見傅國臣沒有反應,於是又轉回身對紫晶說道:“丫頭,老傅怎麽了”。


    紫晶聽了我的話,並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把頭扭向一旁,然後淡淡地說道:“你還挺關心他的”。


    我說:“老傅是我的兄弟,我關心他不是很正常嗎”?


    紫晶聞言轉過身子,兩隻眼睛冷冷地看著我說道:“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會這麽著急嗎?也會不顧一切代價的來救我嗎”?


    這是紫晶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第一次是在深淵石林中,當時傅國臣負傷。我用自己的血救下傅國臣,紫晶就問過我這樣的問題。當時紫晶說話陰陽怪氣的,我以為她隻是耍耍小性子而已。


    而這次不同,我剛要移開視線,紫晶就衝著我大聲地說道:“看著我的眼睛說”。


    認識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紫晶這個樣子,我看向紫晶的眼睛,發現兩團淚水在紫晶的眼睛裏不住地打著轉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坐在紫晶對麵,看著紫晶的眼睛說道:“丫頭,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一次,這次我就再對你說一次,你和老傅都是我林辛的朋友,都是我林辛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這冥界裏,咱們也算的上共同經曆過生死了,你有任何的危險,我林辛都同樣地會拚了命的去救你”。


    紫晶聞言道:“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用堅定的目光看著紫晶回複道:“當然是真的”。


    紫晶聽了我的話,移開自己的目光說道:“神棍剛才為了救你,又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你知道該怎麽救他”。


    紫晶說完就把臉側向一旁,不再看我。


    我從口袋裏掏出水果刀,伸出手臂,看著眼前昏迷的傅國臣,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用刀子揦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感覺一疼,我就趕忙將手腕放到傅國臣的嘴上,過了一會兒感覺不對,收回手腕,發現手腕上就破了一點皮,我歎了口氣,心裏琢磨,這對自己下刀,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呀。


    “你再不快一點,他就沒救了”。紫晶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我咬了咬牙,用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滴揦了一下,鮮紅色的血液瞬間從傷口裏流出。我將手中的水果刀扔在一旁,伸手掐住傅國臣的兩個腮幫子,將傅國臣的嘴給撬開,然後抬起另一隻手的手腕,將我的血滴進傅國臣的嘴裏。


    傅國臣喝了我的血液。嘴唇慢慢滴由青白色向著血紅色轉變,麵色也漸漸地開始變得紅潤,不多時,原本昏迷著的傅國臣突然幹咳了幾聲,然後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辛哥。你別動,讓我再喝幾口”。傅國臣醒過來後,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我,笑著說道。


    據我對這貨的了解,有精神能跟我睜眼扯淡了,也就證明沒事了,於是我收回手腕說道:“你給我滾一邊去,再喝哥就得讓你吸幹了”。


    傅國臣趕忙坐起來,看著我流血的手腕說道:“快,別浪費了,找個東西裝起來,這可都是好血呀!帶回去做個血豆腐啥的,咱哥倆還能再喝一頓”。


    我聽了傅國臣的話,差點沒給我氣笑了,轉念再一想,傅國臣也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給他補補也是應該的,於是說道:“行,看在你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份兒上,回家給你買點鴨血給你好好補補”。


    傅國臣聞言笑道:“我隻是施法驅散了束縛你的亡魂,真正下到水裏救你的是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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