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飛射三千界,所有擁有葬古令的修士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仿佛全身都在被撕扯,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如此奇異的空間傳送之力,倒是曆練的好機會。”牧垚極力保持著自己的清醒,感悟著將他包裹的神虹,試圖洞悉其中的法則與秩序。


    “噗!”


    剛剛接觸那法則之力,牧垚便噴出一口鮮血,胸口起伏不定,這股法則之力對外力的排斥很強烈,就如同虛空亂流一般,虛無飄渺。


    “好霸道的法則之力。”牧垚感慨,而後祭出自身的魄,要以他的自身規則對抗這流光秩序。


    兩股規則之力相互碰撞,帶著牧垚傳送的流光都偏離了他既定的軌跡,在其中的搖晃感也更加強烈,還不時的濺起一陣陣秩序漣漪,擦破他的軀體,露出斑斑血跡。


    好在已經有一絲絲的規則之力被牧垚的魄牽引,沒入他的體內,附著在經脈附近的那片星雲之上。


    “這星雲竟然有如此妙用,那便加大力度,讓我看看這道流光究竟是何種奇異規則!”


    魄之力全開,撐開一方空間,盡力抵禦那流光秩序濺起的規則漣漪。第二道魄輪之上禦之術與九字真言閃閃發光,魄上最純淨的靈氣化作九隻靈力大手配合禦之術牽引那規則之力,強行將其拉入體內。


    “好像有些過頭了!”


    龐大的規則與秩序之力湧入牧垚的肉身,如同一條流光般的長河,沿著經脈衝擊他肉身,震動那片星雲。


    “咳!咳!咳!”


    牧垚連咳出三口鮮血,這條秩序長河在他的血液與經脈之中奔騰,令他無比難受,就是肉身都開始皸裂,看起來十分恐怖。


    先前那星雲還能將這些秩序之力給吸收,可是現在的秩序之力太強了,已經超出了那星雲的吸收範圍。


    情急之下,他立馬拿出一顆涅盤丹服下,以重塑軀體,恢複傷勢。


    涅盤丹對於這種極其糟糕的情況奇效,傳說品級頂尖的涅盤丹能將人直接從黃泉之中拉回來,免去死亡。


    隨著丹藥藥力起作用,一隻由火焰組成的天鳳遊走於牧垚的肉身各處,修複他的傷勢。


    隻是流光長河依舊存在,破壞著牧垚的肉身。


    天鳳涅盤,複原傷勢。秩序長河,摧血毀體。在兩者的反複作用之下,牧垚逐漸沒了意識,昏倒過去。


    ......


    等到牧垚再次醒來,竟已經躺在一座茅草屋之中,他剛剛起身,一個小女孩便像風一般的飛奔到門口,大聲喊叫。


    “爺爺,他醒了!”


    緊接著,一個拄著拐杖,滿頭白發的老者走到了茅草屋之中。


    不等牧垚開口,那老者便率先說話了:“小兄弟,想必你是從外界來的吧?”


    “外界?”牧垚思索片刻,開口問道:“老人家,莫非這裏就是葬古界中的無界?”


    那老者似乎是有所顧慮,並沒有回答牧垚的問題:“年輕人,希望你的到來不會給我們帶來災禍。”


    “想必我是為老人家您所救,小子不是恩將仇報之人,這份恩情一定償還。”牧垚撐著起身,全身傳來一陣刺痛,卻還是對著老者拱手行了答謝之禮。


    那老者似乎對牧垚的態度緩和了一些,點點頭說道:“你受如此重的傷,就暫且在村子裏住下吧,你的仇家暫時不能找到這裏。”


    牧垚這才明白先前老者的意思,他們以為牧垚這一身的傷是被人追殺所致。而後他歎了口氣,要是讓這些人知道他這傷口的來曆,恐怕會被看作是瘋子。


    既然已經到了無界,先養好傷口才是最主要的。


    此後二日,牧垚一直待在茅草屋之中修養,每天那個小女孩都會給牧垚送來一日三餐,還不時的詢問牧垚一些問題,算是給修養的牧垚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葬,你呢?”


    “我叫丫丫,是七阿公的孫女。”


    “你是從外界來的嗎?”


    “嗯。”


    “村裏的阿虎叔叔說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渾身是血,說你得罪了很厲害的人,這是真的嗎?”


    牧垚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而後對著小丫丫說道:“這其實是我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小丫丫瞪著大眼睛,帶著關切的開口說道:“那也太不小心了,不過我不會笑你的,爺爺說我學走路的時候也經常摔倒,每次都會摔哭。”


    “謝謝你,那我們還是挺像的。”


    ......


    七日之後,牧垚的傷口已經好個大半,正常的行走與奔跑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


    “看起來,你比前幾日好了不少。”七阿公開口,打量著牧垚,點了點頭。


    “多謝七阿公這些時日收留晚輩。”牧垚開口,“七阿公,您是我的恩人,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要全部告訴您。”


    隨後,牧垚便把他來到無界之事,以及這一身傷口的來曆盡數告知了七阿公。


    “竟然是這樣,小兄弟莫怪,實在是我雲村勢力微弱,難以抵擋外來的敵人。”七阿公開口,語氣中有落寞,也有憂傷。


    聞聽此言,牧垚再次拱手行禮,“七阿公言重了,若沒有雲村,想必我已經橫死荒野了,如此大恩,晚輩定當全力償還。”


    隨後牧垚便跟著七阿公出了茅草屋。


    “你能走路了!”


    剛剛出來,小丫丫便帶著一堆小孩子,圍在了牧垚身前。


    “欸!他的頭發是三種顏色的!”


    “真的欸!有黑色,白色,還有青色!”


    “他的眼睛也不是同一種顏色,是紅色和金色的。”


    “不對,那紅色和金色之中還有一點點青色。”


    牧垚聽到此話也是一臉尷尬,自打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議論頭發和眼睛。


    “孩子們,你們先去玩吧。”


    七阿公輕聲開口,一群小孩子便都高高興興的跑開了。


    牧垚望著眼前的雲村,一股原始的氣息迎麵而來,眼前是一片成群的茅屋,四周的土黃色的大山之上還有著一口口窯洞,看起來雲村還算是人丁興旺。


    近處是一片片生長著作物的農田與果樹,還有一條悠長的小河從大山之間的縫隙之中淌出,河邊還有不少的婦女在洗衣物。


    七阿公帶著牧垚在雲村之中閑逛,隻聽得頭頂一聲大喊:“七阿公,今天抓到一隻巨牙剛毛豬!”


    牧垚順著喊聲的方向望去,隻見幾隻大鳥從天上緩緩降落,那些大鳥的爪子上還合力拴住一隻巨大的野豬。


    “哇!今天有大豬可以吃了!”


    “阿虎叔,快點把野豬放下來!”


    一群小孩子在下麵高興的大喊大叫,有些人的嘴角已經止不住的在淌出口水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隻大鳥驚叫一聲,那被繩子拴住的野豬突然大叫,從半空中徑直落了下來。


    “這畜生竟然還沒有死!?”大鳥之上的中年男人有人大叫。


    “糟了!下麵是孩子!”


    一些中年人當時就從大鳥背上跳了下來,試圖阻止那在一群孩子上空垂直掉落的巨大野豬。


    “轟”的一聲,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野豬要砸到孩子的時候,他們卻看到那隻巨大野豬竟然被一隻手托了起來,滿眼的驚恐。


    “畜生,不許動!”牧垚冷聲開口,死死的盯著那巨牙剛毛豬。


    “哇!大哥哥竟然能一隻手舉起大野豬,好厲害!”


    “果然,頭發顏色越多也就越厲害。”一個發色黑白相間的小男孩開口。


    一群大人見到孩子們沒事,也才安下心來。


    “多謝小兄弟救了我族的孩子們。”七阿公開口。


    牧垚把那隻大野豬放到一邊,“雲村與我有恩,這也是應該的。”


    那被叫做阿虎叔的中年人也拍了拍牧垚的肩膀,開口說道:“沒想到小兄弟看起來文文弱弱,竟然有如此神力。”


    “前輩言重了。”牧垚尷尬的笑了笑,總覺得對方不像是在誇讚自己。


    片刻後,一個孩子大叫,“阿虎叔,雲力叔叔,這大豬好像要生小豬了。”


    一中年人群人聞言皆是一驚,七阿公卻是哈哈大笑:“好啊,這樣我雲村就有著吃不完的剛毛豬了。”


    夜幕降臨,雲村所有人都圍在篝火旁吃著今天的戰利品,那生下的七隻小豬已經被雲村的婦女們圈養起來,飼養繁殖。


    七阿公與一眾小孩子坐在一起,給他們講故事。牧垚與一些中年人一起吃著豬肉,喝著果酒。


    “你們是沒有看到,這位葬小兄弟,一隻手就托起來那巨牙剛毛豬,一個瞪眼就讓他不敢動彈了。”


    說話的正是將牧垚救回來的雲虎,他此時站在桌子上,將牧垚白日的姿態演繹的栩栩如生,隻是他並不似牧垚這般年輕。


    “臭男人,你給我滾下來,讓咱家虎仔看到了,他又要學你這老子了!”一個虎背熊腰的女人破口大罵,其姿態與牧垚所認識的那些女子截然不同。


    “我的崽子,就應該像我!”雲虎此時臉色通紅,顯然是喝醉了。


    一旁的雲吼小聲對著牧垚說道:“阿虎每次都是這樣,回去就會被他家的母老虎給狠狠的揍一頓。”


    “死雲吼!你說誰是母老虎!”那女人此時毛發倒豎,給牧垚嚇了一跳,倒真像是一隻母老虎。


    ......


    眾人都散了之後,牧垚一個人靠在一棵果樹下,回憶著那日進入無界的情景。


    “為什麽我在這裏感受不到一點靈氣?難道是我傷勢還沒有恢複的緣故?”


    就在牧垚疑惑之際,七阿公走了過來。


    “葬小兄弟深夜不睡可是有心事?”


    牧垚對待七阿公也很坦誠,將他所疑惑之事盡數說了出來。


    七阿公聞言卻是一聲長歎:“唉!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此界的問題。”


    牧垚聞言更加疑惑,開口詢問七阿公無界之事。


    “想必你也知道,這葬古界有三百仙界,一千二百道界,還有一千五百人界,而我無界便是這一千五百人界之中最弱的一界。”


    牧垚聞言如遭雷擊,進入葬古界之前還在幻想會不會將自己送入一處道界或者是仙界,沒想到竟然將自己送入了人界,還是一千五百人界之中最弱的一界。


    不過,他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一切自有天意。強弱並非他人所評判,而是自己對自己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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