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水晶燈在桌上投下光怪陸離的光點,


    江岫白感覺母親的麵目漸漸變得模糊,他煩躁地閉上眼睛,但是刺耳的聲音還在。


    “你玩玩就好。”


    “別讓她把錢給你騙了。”


    “岫白,希望你把握好度,如果你把這種女人帶進家門,我們江家會被笑死的。”


    江岫白感到有些好笑,真不知道同為女人的母親是怎麽說出“玩玩就好”這四個字的,


    也不知道把消息捅到這裏的白蔓枝會不會知道,她眼中高貴的李阿姨會對她兒子說“玩玩就好”。


    江岫白很確信,這是自己三十二年來唯一的一次心動,


    他並不想那麽市儈地去對待感情,


    江岫白不耐煩地打斷她,“媽,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告訴你。”


    “清梨是個好姑娘,我對她很認真。”


    “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李明珠唇邊掛著冷笑,她優雅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時間不早了,這事我們改天再說吧。”


    ……


    幾條街外,白蔓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前幾天她去拜訪了江岫白的母親,並且“不小心”說漏嘴江岫白談戀愛的事。


    之後,李阿姨拜托她調查沈清梨,白蔓枝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這個活,今晚她剛把資料交上去。


    也不知道現在母子倆交涉的怎麽樣了。


    怎麽都睡不著,白蔓枝索性起床。她披著羊絨開衫,走到露台。


    在這裏可以看見江家的別墅,


    江岫白的房間還黑著燈,難道他還沒有回來?


    這麽晚,他受著傷還能去哪兒?


    如此想到,白蔓枝冷哼一聲,抓著酒杯的手指更緊了一些。


    水晶杯裏的白葡萄酒冒出一點點氣泡,如同她被嫉妒酸液腐蝕的內心一樣在叫囂。


    白蔓枝將酒一口飲下,


    她眼裏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


    虧她先以為是個什麽貨色,居然是這種不入流的家夥。家世家世拿不出手,學曆學曆不行,個人能力也約等於無,就依靠一張好臉蛋就能拿下江岫白嗎?


    做夢!


    隻要等岫白看了她的資料,一定不會被她騙了。


    白蔓枝遙望著江岫白黑暗的房間,思緒紛飛。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倆結婚的場景。


    正想著,放在戶外木桌上的手機響起,是商言。


    白蔓枝有些驚奇,已經十一點多了,商言怎麽會給她打電話。


    對於這個弟弟,她們大學之前玩的很近,但是之後商言和家裏鬧掰,再也不回家,


    他們三人的小團體也散了。


    白蔓枝十分驚奇,


    商言為什麽深夜會給她打電話?


    “喂,阿言?”


    聽筒那邊傳來一道沙啞的男聲,


    “蔓枝姐。白哥談戀愛了你知不知道?”


    怎麽哪哪都跟那個女人有關!


    白蔓枝的臉有些僵硬,她盡量保持淡定,


    “怎麽你都知道了,他把人帶過去見你了是嗎?”


    商言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他似不屑一般“嘖”了一聲,


    “白哥不知道被灌什麽迷魂湯了,被那種女人迷住。”


    “連雙臂骨折都是為了她。”


    “什麽?”


    白蔓枝音調拔高,有些失態。


    “骨折到底怎麽回事?”


    商言添油加醋地將沈清梨與拉德洛克的拉扯編造一通。


    從江岫白去接沈清梨,變成了江岫白為了沈清梨大打出手。


    這消息將白蔓枝刺激地幾乎要暈倒,


    這還是她印象中冷靜自持,矜貴無比的江岫白嗎?


    “我很惋惜,你才是我心中的嫂子。”


    商言甩下這句話,就匆匆掛了電話。


    “阿言,阿言!”


    “嘟嘟嘟……”


    白蔓枝還想再問兩句,但是那邊人掛的很快。


    夜風很冷但不及心冷,白蔓枝指甲都要掐進肉裏,


    她眼神狠厲地盯著江岫白的臥室,


    她不能讓江岫白被搶走,誰也不能!


    ^^^^^^^^^^


    通話結束之後,商言自己都感到可樂。


    沒想到他還會用告狀這招,好久沒用到這種幼稚招數了。


    希望白蔓枝不要讓他失望,能快點將沈清梨搞臭,他才好下手。


    窗戶微微打開,雖是深夜,但都市不眠,仍是燈火輝煌,車水馬龍。


    商言走到露台點了支煙,火光在他指間明明暗暗,夜風帶起繚繞的青煙。


    一切都跟見鬼了似的,自從在咖啡廳見到那個女人之後,他好像被下了降頭,


    總是忍不住想她。


    他的腦子裏全是她的聲音,臉龐還有她的氣味,讓他根本幹不了其他事。


    這種前所未有的狂熱、興奮……比致幻藥物還讓人飄飄欲仙。


    商言從來不知道,肉欲還能有如此大的刺激。


    他深深吸一口香煙,就著霓虹與繁華,吞雲吐霧。


    深夜,cbd的大樓還是燈火通明,摩天大樓內透的燈光將城市點亮,燈火的背後是一個個不眠的人,在這裏通宵產出金錢、信息還有欲望。


    遠望去路邊還有各色鮮豔的霓虹燈管,血色般猩紅,磷火似的幽綠,商言站高處俯瞰這座城市,欲望如同冒泡的沸水,不斷在他體內叫囂,它們猶如這些霓虹般醒目、無法忽視。


    那種溫度的欲望流過他的血液,可以燙壞一切肉體組織。


    也包括他的心髒和大腦,什麽良心和理智,已經全都被燒毀了。


    商言笑的可怕,


    是江岫白的人又如何,


    他從來不是一個節製的人,既然對這個女人這麽感興趣,


    那麽他會把她抓起來,直到玩膩為止。


    緩緩上升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神情,阻隔了視野,


    滿目的燈火變得光怪陸離,閃爍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車流,宛若城市中張牙舞爪遊蕩的鬼魅。


    吸完一支煙後,


    商言回到書房繼續看私家偵探調查的資料。


    他已經事無巨細地知道了那個女人的平生,乏味又無聊。還以為有什麽背景,原來就這?


    商言仰躺在椅子裏,長腿搭在書桌上,他拿著沈清梨的資料眯著眼仔細看著,


    小縣城來的清純女神?


    25還沒談過戀愛?


    看到拉德洛克那裏時,他笑得邪氣,


    不簡單的女人。


    不談戀愛也是待價而沽吧。


    商言將私家偵探找到的沈清梨每個時期的照片都仔細欣賞,


    這是張紅底的小學證件照,


    女孩梳著雙馬尾帶著紅領巾,眼神稚氣未脫,


    巴掌大的小臉上鑲著兩顆葡萄般的眼睛,像油畫裏的小天使。


    商言輕輕撫摸照片上的人,輕語呢喃,“真可愛。好想要個這樣的女兒。”


    接下來是一張初中畢業的證件照,


    青春期的女生瘦了很多,她長發披散,柔順又有光澤的頭發泛著緞麵質感的柔光,


    等比例長大,但她的眼睛變得狹長一點,上翹的眼尾清純中看著又有些魅惑。


    到這裏商言看著已經很有感覺了,


    他揉了揉自己,然後換了下一張照片,


    高中畢業時女孩已經完全成熟,五官全部長開,糜豔非常。


    商言不斷回想今天將她拎起來的畫麵,透過照片他好像看見那張紅唇在一張一合地罵他。


    這是個有些脾氣還很能裝的惡女,


    他會好好收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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