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顧兮抱著元初飛入雲端離去,仙門眾人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她的離去至少說明他們此刻安全了。


    但元初的死,又讓人為之扼腕歎息。


    仙門天之驕子元初和她的徒弟顧兮……


    顧兮泛白的嘴唇不停地打著哆嗦,抱著元初一路未停。


    她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多思考一秒,唯恐自己會撐不住。


    在禦風中,心頭巨大的悲痛籠罩著顧兮,雙腿都在打顫發軟,讓她險些沒辦法再維持飛行。


    很快又有冰涼的液體盈滿了她的整個眼眶,滿是酸澀腫脹,接著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又讓她險些辨不清方向。


    “沒關係的師尊,徒兒馬上就來陪你,馬上就來陪你。”


    “師尊,你等等徒兒,等等徒兒……”


    顧兮似魔怔了般,表情十分悲楚,滿臉冰冷潮濕,嘴裏神叨叨地喊著。


    不知過了多久,顧兮體內魔氣倏地翻騰暴動起來,渾身魔氣大盛。


    禦風中,她偏頭直直嘔吐一攤烏血來。


    這種錐心的疼痛讓顧兮沒辦法再維持飛行,她後槽牙幾乎要被咬碎,最終她踉踉蹌蹌抱著元初落到了一處懸崖之巔。


    此處雖是懸崖之巔,但卻是一改荒蕪。


    亦然一副草長鶯飛,生機盎然的景象。


    日陽從青翠遠山外升起,微風中帶著遠山新發木葉的芬芳,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淡淡的泥土腥味。


    顧兮全憑一口氣將元初抱到一塊石頭上靠著,但還沒等她自己站穩,已經整個脫力摔了下去。


    顧兮雙目充血,劇烈咳嗽著,又掙紮著爬起來。


    她就這般跪在元初身前,右手青筋暴起又緊緊揪著她自己胸前的衣服。


    身體撕裂般的痛讓顧兮此刻表情有些扭曲,但她現在已然存了死誌,更不可能去壓製。


    顧兮緊咬牙,死死強撐著體內那股暴虐的魔氣,冷汗覆滿了她整個額頭。


    但當她看見元初那張已然失去了色彩的臉,顧兮那雙紅眸裏慌亂一瞬間迸發。


    因為先前的禦風,元初鬢邊的發絲被吹的有些淩亂了,且她唇角還沾染著絲絲血跡。


    顧兮滿目悲楚,她巍巍顫顫地伸手,動作十分輕柔地將元初鬢邊的碎發整理好,又替她別在了耳後。


    顧兮喉頭發出一陣陣嗚咽,抽噎著道:“師尊,你看我,徒兒知道你最愛幹淨了,徒兒這就替你擦幹淨。”


    “擦幹淨,徒兒這就替你擦幹淨……”


    顧兮魔怔似的叨叨著,又捏起衣袖小心替元初擦幹淨唇角的血跡。


    目光略一下移,卻是一大片血紅暈開在她的白衣之上。


    “髒了,衣服……也髒了,嗚……嗚……衣服也髒了……是我弄髒了師尊……”


    顧兮抽噎的上氣不接下氣,拂袖而過,元初衣衫又恢複了纖塵不染的模樣,隻那肩頭的傷口無論如何已無法掩飾。


    顧兮征征地盯著元初失去氣息又清冷姣好的容顏,她與她的過往如走馬燈般,一幀幀,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


    *天外天山洞*


    “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從一而終且認真的。”


    “如果可以,我隻希望對你永遠不會有欺瞞。”


    “如果可以,我隻希望能與你永遠在一起。”


    ……


    “兮兒,其實……我……不是元……初。”


    將這一切的一切串連起來,這一刻,顧兮似乎全都明白過來。


    她又一次崩潰,如墜深淵。


    “難怪,難怪啊,哈哈哈哈,我怎麽……怎麽這麽蠢,哈哈哈哈……啊……啊!”


    “師尊,你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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