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領


    因為懷孕,寡婦王婆的生活陷於了困窘之中,她也就愛有事沒事兒地嘮叨幾句兒已經逃走的張誌強。她並不是有多麽地痛恨他了,隻是發發牢騷而已。因為懷孕,王婆已經行動不便,她小茶館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了。王婆考慮她自己馬上要生孩子坐月子了,還要請人照顧自己,這些都需要錢。但是生意反而不好了,這著實讓王婆有些著急了。


    當然,王婆自己開小茶館多年,她是有些存款的。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缺少錢花了。而是覺得,她自己喜歡的男人,無情無義地丟下“她母子”(其實,張誌強走時,並不知道王婆已經懷孕了。如果他知道她已經懷孕了,是走是留,他還真是左右為難了。)跑了。王婆想想人家女人生孩子,老公鞍前馬後地跑來跑去地為女人服務著,這夫妻恩愛的場麵著實讓她羨慕嫉妒恨了。


    因此王婆自思,如果她死鬼老公不是早死了,那麽她現在是多麽幸福的一個女人呀!王婆不禁眼圈紅了,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還撫摸了一下她自己的大肚皮。王婆感受到胎兒地振動,她不覺又露出了要初為人母的微笑。而她在心裏卻暗罵道:


    “狗日的老東西,沒想到你倒挺能耐的,比我死鬼老公強多了!”


    原來自從王婆的老公死後,她是倍感寂寞和孤單了。一個本來受丈夫疼愛的女人,一下子要她一個女人直接去麵對生活中所有的風雨。而又沒有一個男人堅實的肩膀可以依靠,她能夠不寂寞和痛苦嗎?更為淒慘的是,死鬼老公沒能給她留下一兒半女的。如果有一個兒女,王婆也沒有這麽傷感了。所以王婆的心理是矛盾的,她一方麵痛恨張誌強弄大了她的肚子就不負責任地跑走了,另一方麵她又慶幸這個可惡的老男人為她留下了一個“孩子”。


    王婆想起她死鬼老公還健在時,他們夫妻也是很恩愛的。但是她總也想不通,那時年輕力壯的老公,也沒少在她身上使力氣呀?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平滑的小腹總是毫無動靜,她曾一度懷疑她自己一定是病得不輕了。好在死鬼老公很疼她,時常安慰她。說什麽聽天由命,我有孩子我就養好,沒有孩子我們夫妻二人快快樂樂就ok。甚至死鬼老公還說過:


    “大不了我們倆趕一回時髦,做一回丁克夫妻了。再說了,沒有孩子拖雷我們夫妻倆,我們的生活質量不是更高嗎?”


    所以自此以後,結婚了好幾年,都是王婆的死鬼老公為她頂住指責她不能生育的壓力了。雖然說直到死鬼老公真的死了,她平滑的肚皮依然還像她做姑娘時一樣平滑著。直到最後,王婆也一直沒有懷上個孩子。她自知她自己太對不起一向疼她嗬護她的死鬼老公了,她沒能為他生下個一兒半女地為他傳宗接代了。


    王婆想起往事,她不禁唏噓再三,感慨萬千了。現在,王婆自摸著她的大肚皮,真有一種馬上要做媽媽的自豪感。當然,她的心裏也是感觸頗多,她甚至於還不切實際在她的心裏想道:


    “這個孩子,要是我死鬼老公留下的種,該多好呀!”


    話說王婆想起了往事,特別憶起她死鬼老公曾經疼愛她的情景,她不禁潸然淚下。但是王婆一撫摸到她的大肚皮,她馬上就有一種驕傲與幸福的感覺湧上心頭。王婆知道她以後隻要獨自一個人把孩子拉扯長大了,她的苦日子也算到頭了。


    所以張誌強這個男人,王婆既對他痛恨又對他心生感激。心想她算沒有白愛一回男人,她自己也幸運地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原來鄉下有老話說得好“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不算一個真正完整的女人”。


    原來王婆在痛愛她的死鬼老公死了後,她的一顆心怕痛早已自我藏匿了起。她也幸喜遇上老來俏的張誌強,一下子就看上了他。不然……王婆又十分甜蜜地撫摸著她自己的大肚皮,裏麵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將永遠屬於她自己的孩子。王婆苦惱過後,她又不覺地微笑了起來。


    王婆當然知道她的日子雖然說有點難過,但不是過不下去了。自己還有些存款,而且還有閑置的房屋,也可以出租貼補家用了。於是,王婆把曾經借給張誌強住的房間給騰了出來,準備以合適的價錢給租出去。


    你說好巧不巧,這前頭王婆剛剛把租房啟事貼了出去,這後頭張大牛與巴塞爾兩個找租房訊息的人就看見了。二人見是一間大房間,輕輕鬆鬆地住下兩個人沒有一點兒的問題。二人一商量,他們倆決定隻租這間房子算了,一切本著從節約出發。雖然說張大牛與巴塞爾兄弟二人有很多的錢。但是二人來自生活的底層,從小艱苦樸素慣了。何況兩個大男人,又是好兄弟,共處一室根本不苦了。反而兄弟二人交流和做事方便多了。


    因此,張大牛與巴塞爾馬上把招租啟事撕了下來,他們倆就按照上麵的地址找到了王婆的小茶館兒。王婆聽說有人要租她的房子,她抬頭一見是兩個強壯的大男人,她馬上就有些不悅了。因為王婆心想把她的房子租給一個女人,她不想她以後她自己一個寡婦帶一個小孩的平靜生活,毀在這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了。


    更因為王婆還深知“寡婦門前是非多”,她不能不為她今後“母子”二人的生活考慮周詳了。但是,王婆與張大牛及巴塞爾一番交流下來。她倒是害怕他們倆不願意租住她家的房子了,她反而主動地提出了許多的“優惠政策”。但是為人正派的張大牛與巴塞爾,他們反而有些同情起這個寡婦了。因為以後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們不僅爽快地租下了房子,而且給的房租還不低。


    最後,張大牛與巴塞爾的舉動,反而令王婆尷尬了起來。她一想起她自己自從見到這兩個大男人來租她的房子,她仿佛吃了槍藥似的,說話的口氣也很衝的醜樣子了。


    “你們倆是從哪裏來的!你們倆來拉薩幹什麽的?”


    “我們倆從s市而來!來拉薩是為了尋找一個人!我叫‘張大牛’,他叫‘巴塞爾’!”


    張大牛最後指著巴塞爾說道。王婆雖然說問得很是盛氣淩人的樣子,但是張大牛還是笑容滿麵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因為張大牛深知,一個女房東把房子租給兩個陌生的大男人,無論如何她是有些不放心的。那麽必要的問話,也是必須的。


    “那他(她)是你們倆的什麽人?”


    “我們的老板!”


    “他(她)拖欠了你們的工錢嗎?”


    “不!不!不!”張大牛一連大聲地說了三聲“不”字,接著他又解釋道,


    “我們的老板,不欠我們的錢!”


    “那你們還找他幹什麽?”


    原來王婆聽張大牛說到他們倆是來拉薩尋找他們的老板。她馬上條件反射地想起有關欠薪的事件。又聽說他們的老板不欠他們倆的錢,因此王婆才有上麵員工為什要找老板的疑惑了。


    “唉……”張大牛見王婆不理解的樣子,他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他動情地說道,


    “我們老板不欠我們的錢!而且他也不欠任何人的錢!我們老板待我們倆親如兄弟,他現在意外地失蹤了,我們倆很想念他。因此我們倆辭職了,也是為了有時間來尋找他了!”


    說完,張大牛不禁眼淚也出來了。再看巴塞爾,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了。他淚眼婆娑地插話兒說道:


    “我們老板還為我們倆娶了媳婦兒,他真是待我們倆親如兄弟!我們倆真是好想念他呀!你見過我們的老板麽……”


    “你是個外國人吧!”王婆見巴塞爾為了尋找他們的老板,已經“迷糊”了。他居然也不說說他們老板是誰?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就問她自己見沒見過他們的老板。於是,她馬上大聲地叫喊了一聲,把巴塞爾從迷離中驚醒了過來!


    “是的!我是個外國人!不過,我現在也成了中國公民了!”


    巴塞爾十分自豪的說道。但是王婆仿佛不受情緒感染似的,她仍然十分冷淡地問道:


    “那你來中國幹什麽?”


    “來報恩的!再說中國的確很好呀!”


    “報什麽恩?”


    “我在國內,好上了賭博,輸了很多的錢。被賭場的人盯上了,他們要麽逼我還錢,要麽非得砍我的一隻手。是我們老板救了我,他為我支付了一百萬美金!因此,我就跟著我們老板了!現在他不見了,你見過我們老板嗎?”


    巴塞爾說完經過,他又可憐巴巴地向王婆尋問道。王婆見了,她真是有些緊張,她真以為巴塞爾有什麽毛病了。好在一旁的張大牛開口安慰道:


    “巴塞爾,你別著急,老板不會出問題的!我們一定能夠找到他的!”


    “嗯!嗯!”平靜下來的巴塞爾,他也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兒。


    “你的房子準備要多少的租金?”


    “一千八百元錢一個月吧!”見張大牛問她,王婆馬上答道。


    “我們給你一月兩千元錢吧!我們兩個大男人住在這裏,以後總有麻煩你的時候!我見你快生了,你老公呢?”


    “死了!”


    “遺腹子!”


    “不是!這個孩子不是我死鬼老公的!他直到死了,也沒有讓我懷上!”


    “那他是……?”張大牛欲言又止道。


    “我一個相好的!”


    “那麽他的人呢?”


    “他跑了!”王婆十分平靜地說道。


    “什麽?他跑了?”


    張大牛聽王婆說她的相好跑了,他有些吃驚地大叫道。接著他又不放心地詢問:


    “那你怎麽辦?”


    “涼拌!我該幹嘛還是幹嘛!難道沒個男人,我們女人就要尋死覓活嗎?”


    “嗯!你說的不錯!但是你將來一個女人帶孩子,真是很辛苦的!”


    “我不怕!”最後,王婆幹淨利落地回答道。接著她把房門鑰匙給了他,她就走了。


    自此以後,張大牛與巴塞爾在王婆的家裏租房住了下來。他們二人早出晚歸,在拉薩全境內尋找起了張誌強。當然,他們倆沒有愚蠢到真的靠他們兩個人找遍全拉薩了。


    這時候張大牛與巴塞爾他們倆帶來的共一億元錢的支票就起了大作用,張大牛還請來了畫家。他向畫家敘述著老板張誌強的長相,巴塞爾也在一旁補充著。最後在張大牛與巴塞爾的敘述,畫家修修改改下,張誌強的畫像終於畫好了。


    張大牛與巴塞爾仔細地端詳著畫像,雖然說比真人稍有差別,但也已經十分神似了。他們倆很高興,給了畫家一筆錢,畫家也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緊接著,張大牛與巴塞爾把老板張誌強的畫像送到複印店,複印了很多張。當然,他們也雇傭了很多工人。大家每天拿著畫像在全拉薩範圍裏尋找著張誌強。沒過幾天,拉薩各地反饋過來,有人看見畫像上的人了。張大牛與巴塞爾分開,奔赴各地去查看,結果都不是張誌強。不過,這些男人,從外表上來看他們的確與張誌強長得都很相像。


    一天,王婆歪歪扭扭地走到大街上,她是從小茶館裏來的。她的肚子已經很大,行動已經著實不方便了。小茶館的生意已經很冷落了,她已經再沒有心思著急了。


    今天,王婆是準備去張貼一份招人啟事的。她準備著再請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讓他在小茶館裏幫助以前的女工照料好小茶館,女人就留在家裏照顧她自己生孩子了。因為王婆的肚子已經非常大了,她估摸著她自己快要生產了。所以,王婆得提前準備好這一切的。


    本來女工說要幫助王婆張貼了,但她知道孕婦也得多運動運動了,所以她堅持著自己去張貼招聘啟事兒。於是,王婆挺著個大肚子,她像一隻老鴨子,蹣跚學步似的向廣告牌走去。驀地,王婆的眼睛亮了。她看見一張尋人啟事上的畫像太像張誌強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了。


    首先王婆恨張誌強的無情,他拋棄了她,她還得一個女人為他生孩子。她愛他也是一定的,否則她本已藏匿起來的心,不會為他怦然心動了。而且,說句真心話兒,女人懷孕生孩子真的是很辛苦。但是王婆還真的是要感謝張誌強,是他給了她這個小寡婦一份希望了。否則,今後幾十年,她都得一個人孤單的度過了。


    現在王婆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快出生了。她也馬上要當媽媽了,她真的是很高興了。以後,王婆寂寞的生活,有了孩子地陪伴,她也不再那麽地孤單了。總之,將來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是夠辛苦的。但是看著孩子慢慢地長大,叫她媽媽也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


    王婆下意識識地又撫摸了一下她的大肚子,她分明感覺到了胎兒地振動了。她張貼好招聘啟事兒,又順手撕下了有張誌強畫像複印件的尋人啟事兒,她帶著它又慢慢地走回了小茶館。女工見了,連忙把她扶進了小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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