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妙手裏還捧著一塊熱騰騰的烤饢。


    外脆裏嫩讓她沒忍住,站在街角就和露喜悅喜一起分享。


    結果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一隻大黑狗,也被烤饢的香味吸引了,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把完全沒有準備的舒妙按倒在地。


    尖銳的叫聲從小巷子裏傳出來,劃破天空。


    “抱歉抱歉,我沒料到它會撲出來。”


    狗子的主人十分抱歉的垂著腦袋彎著腰,手腳並用的把狗子夾在了膝蓋之間。


    舒妙慶幸這大狗隻是饞烤饢,沒有傷到自己,後怕的從地上爬起來:“你要麽找個繩子把它拴起來吧……”


    男人尷尬的笑了笑:“是有繩子的,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它咬斷了,我這一開門,它就擠出來了……”


    這時候的鐵屬於管控物,尋常人家用不起昂貴的鐵鏈,拴狗也隻是用比較粗的麻繩。


    可這大黑狗的脖子上幹幹淨淨的,也沒有繩子拴過後的壓痕。


    舒妙就多留意了個心眼。


    那男人個子高大,長相普通,說話帶著極重的方言味道。


    舒妙對這邊不熟悉,並不能聽出這方言是不是源城的。


    “真是不好意思,讓幾位姑娘擔驚受怕,我這……唉,我這隻能給您幾位賠罪,我家院子就在前麵,不如進去,我家裏老娘做菜好吃,算是補償您的囊……”


    源城不像京都那麽多人,這巷子裏麵冷冷清清的,能看得到兩邊各有一扇小門。


    舒妙笑著擺了擺手:“不要緊的,我們還趕時間,等下次有機會再來。”


    她拽著露喜和悅喜就要往外走,那男人又攔著她:“您瞧這事搞得,叫你這大氅都弄髒了……”


    露喜往舒妙身後一看,原來剛剛被撲倒的地方有個泥窪,舒妙腰後的狐狸毛披風上都是泥水。


    用帕子肯定是擦不幹淨的。


    露喜朝著男人看了一眼,心裏琢磨著去男人家裏借點水也好清理一下。


    可舒妙還是拒絕了:“可是不巧呢,我相公還在等我,倘若再不回去,隻怕是又要罵我。”


    男人也笑了笑:“有您這麽齊整的太太他還敢罵您啊?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太太和姐姐們的打扮,怕是從中原來的吧?”


    “您的眼力真好,我相公是貨商,我這也是頭一次鬧著跟他要出來的。”


    “那還真是很有緣……”男人笑容沒變,說出的話卻意味深長:“這裏倒也不是沒有貨商,隻是臨近年關還往北去的,確實少見。”


    舒妙的心髒噗通一下。


    她也依舊是那副笑容:“唉,日子難捱,不然我們也不必丟下家中老小往這邊來。”


    又不等男人再講話,她便摸著自己的腰邊突然叫道:“哎呀,我的荷包忘在了那間麵店裏!”


    不由分說的就扯著悅喜和露喜跑回了主路上,最終停在了熱鬧的街頭。


    露喜氣喘籲籲,有些不解:“咱們應該去他家裏接點水的,您這毛皮都壞了。”


    她心裏心心念念的就隻有這件事。


    悅喜戳了戳她:“你還說呢。”


    引得露喜很是莫名。


    “那人巴不得咱們去他家,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


    “啊?”


    瞧著露喜不明所以的樣子,舒妙回頭朝著遠處那巷子口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路人,察覺不出異常來,才低聲的說:“那人不簡單,要麽是細作,要麽就是壞人。”


    “您怎麽知道的?”


    破綻太多了。


    大概是覺得三個外地的女人沒見過世麵,他連謊話都懶得好好編。


    “他說狗咬斷了繩子出來的,可狗出來的時候,脖子上沒有繩子,甚至連栓過繩子留下的壓痕也沒有;


    “一個吃了沒剩幾口的囊而已,賠罪也用不著那麽著急的就叫人往他家裏去,況且他說他剛要開門狗就衝出來了,那他開門一定是要出去,若是邀請我們去他家裏,他又該怎麽出門?


    “咱們打扮雖然一眼就看得出不是本地人,但他卻很篤定的說咱們是往北走,而不是從北邊往南走,說明他對這條商路熟悉的很;


    “我已經表明了想要離開,他還是拽著我不放,就算這裏的人熱情,但也不至於熱情到這個地步吧?一次兩次是巧合,句句話都能讓人生疑,就不是巧合了。”


    露喜聽得後怕,悅喜雖然察覺出了不對勁,但沒舒妙想的多,此時兩人瞠目結舌,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女人,若是丟了,恐怕這輩子也找不到了。


    她們從小就聽大人們用拍花子的嚇唬人,沒想到這回真的遇見了。


    兩人再也沒了剛進城時的興奮,隻數著和采買將士們約好的時辰,想要趕緊出城了。


    這件事對於舒妙來說倒沒什麽。


    她依舊在熱鬧的大街上逛,隻是再也不去人煙稀少的小巷子裏了。


    晚上回去,舒妙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閻月朗。


    她害怕那人是探子,別再因此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閻月朗安撫她:“我叫人去查一查,應該是不要緊的。”


    押送糧草本來就不必避人耳目,恐怕他們一出京都,北夷就已經接到了信息。


    隻是在大業國內,北夷還翻不出什麽浪來。


    閻月朗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大家在第二日整裝待發,繞過源城,繼續朝前進。


    誰也沒想到,源城這件小事會在後麵惹出一件大事。


    離開源城後,到下一個城之間還有七日的路程。


    翻過山後雖然地勢很高,但至少還算平坦,大家也習慣了高原,行軍速度也快了起來。


    舒妙連著騎了三天的馬,大腿根又疼又酸,又回馬車裏躺著了。


    也不知道行到何處,外麵突然吵鬧起來。


    露喜打開窗子,瞧見那些將士個個都把手放在身上的刀柄上,麵朝西邊,後背卻緊緊貼在了車壁上。


    “怎麽了?”


    貼在窗邊的將士警戒的盯著西邊,一邊急躁的說:“你們在車裏待好。”


    舒妙拉了拉露喜:“我們坐好,免得馬突然跑起來。”


    她說著,就握緊了兩人的手。


    這裏離北疆邊境還遠,應該不是北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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