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舒妙望著自己時的晃神,便把臉又貼近了些。


    兩人鼻息相纏。


    舒妙的心跳比賽車發動機的轉速還快,血壓上來,都湧進在了臉頰和耳朵上。


    頓時紅了一片。


    連帶著閻月朗手掌捧著的那邊臉頰也傳來了燙意。


    她是徹底晃了神,莫名其妙的竟然沒有思考的空間了。


    “什麽……”


    是下意識的張口,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閻月朗趁機又近了些,兩人鼻尖幾乎抵在一起:“不和離,我們做真正的夫妻,好嗎?”


    舒妙下意識吞了口水。


    話到底沒說出口,被閻月朗幾乎誘引著,用男人那片薄唇堵在了嘴巴裏。


    閻月朗沒了往常的平靜,肆虐的進攻讓舒妙落了下風。


    她不得不伸出雙臂,攀在他寬闊的肩頭。


    唯一的倔強也就隻有半推著他肩膀的手掌,可另一隻手卻不得不緊緊的攀在他的後頸上。


    舒妙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暈頭轉向。


    閻月朗鬆開咬著她的唇,垂頭看著已經倒在自己懷裏的姑娘,心裏一動,有力的手臂就將她攔腰橫抱起,大步進了內室。


    舒妙意識朦朧,卻又累的要命。


    她隻記得眼前男人的臉和砸在她身上的汗水。


    耳鬢廝磨時搖晃著的灰色帳子,和他沉聲沙啞的誘哄。


    再一次。


    最後一次。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煙消息鼓的。


    窗外泛了魚肚白。


    閻月朗才終於有些困意,他鼓腹含和,垂頭看著趴在自己懷裏睡著了的舒妙,手指還繞著她的青絲。


    就像夢一樣,他有些不敢閉眼,害怕夢醒來後,麵前是舒妙的和離書。


    當然,根本沒有舒妙的和離書,她根本沒睡好,腦袋裏混沌一片。


    以至於閻月朗幫她細細擦了身子,她都隻顧著睡覺。


    直到被露喜拖著起了床,換了衣服,渾身散了架似的歪在了暖閣的榻上。


    閻月朗洗漱完進來,看著舒妙懶洋洋的樣子,不禁笑起來,非得挨在她身邊坐下。


    大手悄悄扶著她的腰,低聲問:“怎麽還沒睡醒?”


    舒妙雙手按著眼周,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


    “跟狗搏鬥一晚,累了。”


    閻月朗笑出了聲:“那下次我幫你去搏鬥。”


    早飯也著實提不起興趣吃,舒妙隻喝了半碗粥就飽了。


    馬車齊備,他們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露喜自然知道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她特意親自收拾了床鋪,卻沒看到那一抹紅,頓時心事重重。


    陪著舒妙上了馬車,本來想把事情告訴她的,誰知道閻月朗也跟著上來了。


    他占了露喜的位置,和舒妙挨著坐在一起。


    “還困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還要有一陣子才到家。”


    舒妙毫不客氣的打著哈欠,把腦袋枕在了他肩膀上。


    兩人歲月靜好,徒留露喜一肚子話憋得難受。


    好不容易憋回了家,還沒挑簾子出去,倒是有人先挑了簾子探進頭來。


    “阿郎啊阿郎,你可得救救你大哥啊……”


    馮瑛哭著叫著撲在車轅上,把馬夫嚇了一大跳。


    “哎呀馮太太這是怎麽了?”長順急忙去攔。


    也沒攔住,還被馮瑛推了個趔趄,一腳踩進了水坑裏。


    這還不算完,倒黴的長順還被跟著馮瑛的阿七踩了腳,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


    “……你大哥、你大哥被人捉走了……”


    馮瑛哭了半天一抬頭,看見了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啞了口。


    舒妙被吵的耳朵疼,皺著眉頭坐直身子,用力歎了口氣。


    閻月朗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講話聲音透露出不太高興:“幹娘這是幹嘛?大哥又怎麽了?”


    他問完也不等馮瑛回答,轉頭柔聲哄舒妙:“你快回去休息著,外麵的事不用管。”


    讓我管我也不管。


    舒妙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閻月朗早就學會看舒妙臉色分辨心情了,知道她本來就不打算管這事,忍不住偷偷捏了捏她的後腰。


    遭到舒妙一記白眼。


    “你們忙去吧,我先回屋了。”


    她也懶得搭理馮瑛,扶著露喜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就鑽進院子裏去了。


    閻月朗這才回過頭,又是麵無異色的問馮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馮瑛“哎呀”、“哎喲”的,好半天才把話說清楚。


    原來田聰章跑了的那天的次日深夜,就悄悄的跑回來了。


    他到底是怕閻月朗翻臉,隻敢偷偷找馮瑛要了點銀子出去避一避,就在吉祥長街的街尾找了個不起眼的館舍住著,馮瑛就每日偷偷的叫阿七去送錢。


    昨兒下午阿七照例送錢回來,卻說沒見到田聰章。


    馮瑛就從那會兒開始心裏不安的,直到天剛擦亮的時候,一群人帶著被打的不成人樣的田聰章上門來要錢,說是他輕薄了禦花樓裏的巧兒姑娘。


    誰不知道禦花樓的巧兒姑娘是花魁娘子,身後又有郾城公嗣子撐腰,風光的很。


    別說田聰章這樣的人,就算是雍王去了,也隻能和她喝杯茶,聊上一兩句風雅之事而已。


    馮瑛看見沒了人樣的田聰章,差一點就昏過去,還好田聰鈺撐住了她。


    “……這事鬧大了大家都沒臉,巧兒姑娘說了,隻要一千兩銀子送來,此事就算一筆勾銷。”


    領頭的龜奴瞧著這麽大的宅子,獅子大開口。


    一千兩啊!


    別說馮瑛,這一屋子的人,恐怕沒幾個人真的見過。


    她從哪兒搞這麽多銀子去啊!


    龜奴們眼見馮瑛不見棺材不落淚,撂下了狠話:“倘若今日之內把錢送來,你家小相公也能早點回來,倘若誤了時辰,可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麵……這事可瞞不住郾城公家的相公,他的手段,你們可未必受得了……”


    馮瑛當機立斷就跑去了葆光苑,結果吃了閉門羹不說,誰知道在院子門口等到大天亮,閻月朗也沒回來。


    閻月朗沉思,轉身去了自己院子,馮瑛跟在他身後,焦急又不敢出聲。


    “一千兩,幹娘,你知道一千兩是多少嗎?我如今進了禁軍,左右才得三十兩銀子,且勉強養著這個家,若不是阿妙持家有方,恐怕這錢連下人們的月錢都不夠,更別說什麽人情往來的節禮。”


    剛剛落座在正堂,閻月朗就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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