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蘇元避禍,躲得越遠越好。


    可他也不想教蘇元蠅營狗苟,庸碌度日。


    如果當日他能做到,也不會從京城被發配到餘杭了。


    “聽說你要升任百戶了?”


    蘇裏南沒再繼續討論田誌專一家,塵埃已經落定,他們無力也無意再去改變什麽。


    “千戶大人是有此意。”蘇元點了點頭。


    “好小子,這麽年輕的百戶我在錦衣衛幹了這麽多年都從未聽說過!”即便是知道這位置不好坐,蘇裏南還是忍不住拍了拍蘇元的肩膀。


    “不過是僥幸。”


    “僥幸什麽,這都是你用血拚回來的!”莫文琦快速料理了幾個下酒小菜就過來了。


    剛剛蘇裏南的話,還有反常的狀態,的確讓她心裏有些不安,擔心就離開一會兒蘇元又不見了。


    “倒也是。”蘇元自認這個百戶是自己拚命來的,


    畢竟當了這個百戶,還得給錦衣衛背鍋呢。


    哎,想想就覺得頭疼。


    這麽大一口鍋扣在頭上,可不是一般人能頂得住的啊。


    不過從他開始查案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現在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


    “比你這廢物老子強,混了一輩子就混了個小旗官,還差點把命給丟了。”莫文琦夾槍帶棒地損了蘇裏南一句。


    “那是那是!比我強多了,不過這也是我的種啊!哈哈,十八歲的六品,怕是陸指揮使當年也不過如此!有這麽個兒子,我蘇裏南這輩子就沒白活!”


    說著又將碗中酒一口幹了,甚是快意。


    蘇元也舉起酒碗,一口喝完。


    這酒雖然烈,但他現在的體質,短暫適應之後也跟喝水無異了。


    “不過他爹,你剛剛說元兒就要走了是什麽意思啊?”莫文琦還是記掛這事,忍不住開口詢問。


    “嘖……”蘇裏南長出了口氣:“餘杭城中又沒有百戶缺,元兒升了百戶,自然得異地任職,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蘇裏南隨口扯了句最淺顯的理由。


    “是這個道理。”蘇元也點點頭:“大概我得換個地方任職了。”


    “這樣啊!你說得跟個生離死別一樣。”莫文琦明顯鬆了口氣:“正好我看著餘杭也不是什麽安定地方,調離了還更好。”


    “反正我們在餘杭城中也無牽掛,索性一起去算了。”莫文琦突然有了想法。


    蘇元調到別的地方任職,正好他們也跟過去,依然可以一家團圓。


    “你說的簡單,元兒是去任職的,又不是去遊山玩水,你我二人過去除了拖累他還有什麽別的用處?還不如在這餘杭城中安享晚年呢。”


    “我們又不……”


    莫文琦還不死心,她想得簡單。有蘇元帶回家的銀錢,在哪都能買下一棟小院,蘇元回家還有一口熱飯吃,總比在外拚殺之後,回家麵對空屋要強。


    “好了,元兒已經不是跟在你我身後的小孩了,別跟個離不開的樣子,慈母多敗兒。”


    “呸,你天天出去喝酒的時候,怎麽不說慈母多敗兒!”莫文琦來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抄起桌邊的雞毛撣子就要教夫。


    蘇元剛忙攔下即將動手的莫文琦:“娘,我此去還不知去哪呢,說不定是什麽苦寒之地,餘杭城中現在還算得上安定,趙千戶、玉華道長也都在,你們還是留在餘杭城中更好。”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愛去哪去哪。”


    蘇元這麽說了,莫文琦也不再說,擔心真成了兒子的拖累。


    蘇元和蘇裏南的想法一樣,他就算升任了百戶,也是光杆司令一個。


    異地調任又有何用,畢竟隻要在大明境內,那北軍背後之人就能找到。


    所以更有可能給蘇元的百戶隻是一個名號,接著由明轉暗,變為暗衛百戶,等風頭過去,再由暗轉明。


    要真是這種情況,那莫文琦自然無法跟著。


    “好了,吃酒吃酒。”蘇裏南再次舉起酒碗,連莫文琦也舉起來,和二人一起一飲而盡。


    接著肉眼可見的麵色通紅,不斷咳嗽,狀況和蘇元一開始別無二致。


    “這就是你說的水酒!”


    “好不容易一起喝頓酒,別壞了兒子的興致。”


    “別那兒子壓我,你下個月銀錢減半!”


    ————


    一頓酒喝了近一個時辰,到一半時,蘇元又讓石阡去酒樓給自己買了飯菜。


    雖然蘇元不會立即就走,但平日能陪蘇裏南如此暢快喝酒的機會也不多。


    等兩人喝得麵色漲紅,莫文琦已經趴在桌邊睡著了。


    她並未多喝,可這酒實在是烈,就開始的那一碗就讓莫文琦昏昏欲睡,再來一碗後就幾乎不省人事了。


    “元兒,不論如何,保命最重要。”蘇裏南聲音低沉了許多。


    暗衛之險,時常埋骨無人知。


    甚至本就幹的是髒活,就算死了也不好追究。


    “能進則進,不能進則退,爹沒什麽本事,也送不了你什麽保命法器。”


    蘇裏南倒是想將自己曾用過刀甲送給蘇元,但那都是他八品用的,給六品的蘇元實在是拿不出手。


    “放心吧爹,我現在有護道者了。”蘇元一揮手,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桌邊,正是一直藏在一旁的滄波。


    靠著天生的水波折射能力,就算一直站在蘇裏南旁邊,也沒露出絲毫痕跡。


    “這是,你女兒?”


    看著坐在凳子上,雙腳都不沾地的女孩,蘇裏南本就因為酒意有些昏沉的腦袋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護道者!護道者懂嗎!”滄波氣急,小手拍在桌子上。


    一開始她的確對這具身體極為滿意,甚至時時幻化出一麵水鏡來欣賞新身體。


    可在被一次次被認為是小女孩之後,她才終於發現這具身體的不便之處。


    這小孩身軀,完全和她五百歲的年齡不符啊!最重要的問題是,之後神像該如何建造……


    “她就是那個在東華鎮中海神,不過現在重鑄身軀,成了這副模樣。”


    “海神?那條大蛇!”


    蘇裏南立馬想起了那段不太好的經曆,他可是在惡臭的蛇腹中足足呆了幾個月,差點沒臭死在裏邊。


    “正是本神。”滄波昂首挺胸:“當日你可是自我腹中而出,古佛祖認孔雀為母,算起來……”


    話還沒說完,蘇元的一個暴栗就砸了過去。


    “哦呦!”滄波捂著頭,甚至沒防備到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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