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毫無頭緒的蘇元幾人頓時來了興趣。


    可錢貫想了想展紅綾的發怒的樣子,最終決定讓蘇元先去查看。


    如果有重大發現再通知他們行動。


    沒過多久,蘇元就跟著白玄清一起進入了府衙。


    七拐八拐之後進了府衙文書庫後,第一眼就看到展紅綾眉頭緊皺的坐在桌前,細細審閱桌上的卷宗。


    在她旁邊站著的是府衙捕頭張漢。


    之前跟著白玄清一起去十裏坊市的捕頭,跟蘇元有過一麵之緣。


    聽到蘇元推門進來的聲音,展紅綾才從卷宗中抬起頭。


    開口問道:“你們錦衣衛為什麽突然想起查孩童拐賣的案子?”


    展紅綾有此疑惑,自然是從卷宗中發現了問題。


    蘇元也沒有隱瞞:“我們抓到的一個通倭細作,說有一個名叫董子安的倭人不斷從他手上購買16歲以下的少男少女,不知作何用處。”


    “而且我們今天又抓到一個通倭細作,竟然也跟同一個倭人在做同樣的事,而且已經持續半年之久。”


    “所以我就臨時起意,想看看府衙的卷宗近半年孩童失蹤案的數量有沒有增多。”


    展紅綾皺眉搖頭:“沒有,府衙中近半年幾乎沒有孩童失蹤案的記錄。”


    “怎麽會?”


    蘇元疑惑,難道猜錯了?


    董子安購買的孩童全都無家可歸?半年竟然沒人報案?


    可要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張紅林叫自己過來幹什麽?


    “這就是問題所在。”展紅綾看蘇元疑惑,繼續開口。


    “我對比了之前餘杭城孩童失蹤的案件記錄,雖然會有所差異,但每個月大概有兩到三起孩童失蹤的報案。”


    “可近半年,一起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張漢也開口說道:“我印象中近半年是有人來府衙報失蹤案的,可是……我們沒有一次接到調查的牌票。”


    餘杭是個大城,積壓的案子也很多。


    有人報案,先會被記下文書,然後由府衙知事整理,按照案件的輕重緩急分流。


    跨城案件大多交給六扇門處理,本城案件則是府衙的捕快一件件處理。


    每年必定會有不少被判定不重要的案子被擱置,也沒有人注意到近半年沒有拐賣案。


    蘇元瞬間明白過來:“這個知事現在在哪?”


    事情比蘇元想象的還要嚴重啊,這個董子安竟然跟府衙內部的人也有勾結。


    “府衙知事前天夜裏被殺,凶手入室行凶,搶劫財物後,翻牆離開,已經在全城搜捕”


    “可在看了拐賣卷宗之後,我才發現這事沒那麽簡單。”展紅綾回道


    “死了?”


    要是董子安做的,說明他大概率已經發現有人在追查他了。


    張一初的所有布置怕是都廢了。


    “展神捕,我可以看看陳知事的卷宗嗎?”


    “在這,仔細看了一遍後,確實有不少疑點,但我現在也看不出什麽頭緒來。”展紅綾將手邊的卷宗往前一推。


    她剛剛看的並不是拐賣的卷宗,而是陳知事死亡的卷宗。


    “這案子是張捕頭經手的,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直接問他。”


    張漢朝著蘇元拱手:“知無不言。”


    蘇元點頭坐下,細心看起卷宗。


    “死者:陳仁德,官至九品,任餘杭府衙知事。


    於三月十二日結束當值後,前往教坊司飲酒,亥時離開教坊司,亥時三刻歸家。


    次日被管家發現於家中書房遇刺,現場物品散落,財物丟失,推斷為賊人至家中謀財害命,夜間無人聽到動靜。”


    “於書房外牆邊發現血腳印,賊人在殺人之後逃之夭夭。”


    “謀財害命,有掙紮痕跡,卻沒人聽到動靜?”


    蘇元疑惑,但沒急著提出疑問,而是繼續看附帶的仵作驗屍卷宗。


    “死者陳仁德,致命傷為利器割喉,身上並無多餘傷痕,無掙紮痕跡,但數本書冊落地,沾染血汙。”


    “割喉……正常的梁上君子不會這麽一擊斃命吧。”


    看到蘇元疑惑的表情,展紅綾:“如果陳仁德真的跟拐賣案有關,那這就是為了滅口偽裝成的謀財害命。”


    蘇元點頭,展紅綾推測的很合理。


    如果不是蘇元想到要查誘拐案的卷宗,根本沒人把一個知事遇刺和倭寇聯係再一起。


    但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時,一切就理所當然了。


    在仵作的驗屍報告後,還有陳仁德家中各人的筆錄。


    長子陳文軒,讀書至戌時睡去,並未聽到動靜。


    妻子韓氏,小兒子陳文淵吵鬧,亥時三刻還未睡覺,但並未聽到動靜。


    老仆陳皮,亥時三刻給陳仁德開門,之後看到書房亮燈,並沒在意也就睡了。


    三人的證詞幾乎一致,都沒有聽到動靜,看得出來凶手極為謹慎。


    “張捕頭,陳仁德家住何處?”


    張漢不假思索:“臨江區古塘街。”


    “距教坊司多長路程。”


    “常人步行大概需要兩刻鍾,那日陳知事大概喝了不少,自教坊司離開後三刻鍾才歸家。”


    “如果對方隻是要滅口,為什麽一定要等陳仁德回家呢?”蘇元皺眉問道。


    “額……或許賊人真的隻是謀財害命?”


    在蘇元詢問拐賣案前,他們一直是當謀財害命辦的,都沒往這方麵想過,現在通緝令都快發出去了。


    “或許是擔心被夜巡捕快或打更人發現。”展紅綾覺得謀財害命也太巧合了,給出了另一種可能。


    蘇元搖頭,對方有一擊斃命的手段,陳仁德也不會武功,不用搞這麽麻煩的。


    思索之後又問了一句:“陳仁德亥時三刻才到家,為什麽去了書房?”


    “這個……不知,不過他妻子韓氏說陳知事時常晚歸,亥時她並未入睡,卻遲遲沒有等到陳知事,亥時四刻,將小兒子哄睡之後也睡去了,並未在意陳知事未歸。”


    “血腳印在牆旁,腳尖朝外,所以你們判斷賊人逃走?”


    “正是。”


    “腳印痕跡是否清晰?”


    “次日發現時依然清晰可見。”


    “牆外可有腳印?”


    張漢稍稍愣了一下才答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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