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靳聿行麵上難得露出詫然地神色,問她,“你說什麽?”


    沈芷顏:“……我剛剛的表述不夠清楚嗎?”


    她望著靳聿行,一字一句地重複,“麻煩你送我回一下宿舍,可以嗎?”


    她非常有禮貌。


    靳聿行啞言,沉默片刻說,“……可以。”


    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靳聿行對外確實是高冷淡漠的人設,可那是不了解他的人以為的。


    但凡和他稍微相處久一點,都會把這個答案否定。他其實很好說話,心也沒有想象的狠。


    沈芷顏讓他送自己到宿舍樓下,他明知道沈芷顏其實不需要自己送,卻還是答應了。


    兩人走到宿舍樓下,這會兒吃過午飯回宿舍的人不少,看見兩人站在一起,不少人眼睛都瞪大了。走過去後,還頻頻回頭看向他們。


    “……”


    沈芷顏環顧看了一圈,跟靳聿行說,“我到了。”


    靳聿行嗯了聲,垂眼看著她,“那我走了。”


    “嗯,”沈芷顏輕輕地點了下頭,望著他那雙清清冷冷的眼睛,“午安。”


    靳聿行稍頓,斂了斂眸,語氣清冷道,“……午安。”


    看著沈芷顏鑽進宿舍樓,靳聿行才轉身離開。回男生宿舍的路上,他禁不住思考——他剛剛為什麽會答應沈芷顏送她回宿舍?


    想了一會兒,靳聿行沒能得出一個有說服力的答案。


    他沒有再多想,直接回了宿舍。


    剛到宿舍門口,手機響了一聲。靳聿行拿出來看,是沈芷顏發來的消息:【你到宿舍了嗎?】


    靳聿行:【剛到,怎麽了?】


    他遲疑幾秒問。


    沈芷顏:【沒事啊,我就問問。】


    她時間估算得還挺準的。


    靳聿行:【……好好休息。】


    沈芷顏唇角一彎:【好的呢。】


    靳聿行:“……”


    這條消息,靳聿行沒有再回複。


    他收起手機,推開門進入宿舍。


    “回來了?”江響正在電腦前上網,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問,“護花使者。”


    靳聿行不鹹不淡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腔。


    旁邊看書的李元青沒忍住笑了一聲,看向靳聿行,“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靳聿行:“不能回?”


    江響嘖了一聲,覷他道,“我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隻是意外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帖子上沒說?”靳聿行問。


    正開著校園論壇,看靳聿行送沈芷顏回宿舍實時播報的江響:“……”


    他無言幾秒,小聲逼逼,“說了。”


    他就不該多嘴問。


    靳聿行沒有理會他,他往陽台那邊走,洗了一把臉,然後回到書桌前看書。


    看他這個狀態,江響和李元青還有另一位室友非常有眼力見的沒有再調侃他,靳聿行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太清楚了。


    偶爾調侃一兩句是無關痛癢的玩笑,但不能太越界。


    兄弟之間的玩笑也得適當。


    “……”


    沈芷顏這邊的宿舍倒是沒有靳聿行這邊那麽複雜,知道靳聿行送沈芷顏回的宿舍,薑鈺彤三人直接把沈芷顏圍在椅子上,追問她情況。


    沈芷顏哭笑不得,“沒看校園論壇?”


    鄔琪:“看了,但論壇一直都有誇大事情的嫌疑,我們想聽你說。”


    沈芷顏失笑,言簡意賅道,“簡而言之就是程晗昱又來堵我,被靳聿行看見了,我就順便讓他送我回一下宿舍。”


    聽完,三位室友對視了一眼,孫妙珍問:“就這麽簡單?”


    “……”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沈芷顏很想回答說就這麽簡單。


    可話到嘴邊,她又莫名其妙地停頓了一下。


    幾秒,沈芷顏含糊地啊了聲,“不然能有多複雜?”


    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也是,”薑鈺彤點頭認可。


    鄔琪也開口,“不想這些了,睡午覺嗎?”


    沈芷顏適時打了個哈欠,“睡。”


    她是真的有點兒困了。


    隻是簡單洗漱爬上床後,她又突然沒了困意。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沈芷顏都沒能睡著,等她掙紮著要入睡睡著的時候,薑鈺彤的起床鬧鍾響了起來。


    午睡沒有成功,下午的課沈芷顏開始昏昏欲睡。


    好在下午都不是特別重要的專業課,她掙紮半晌後,認命地趴在了桌麵上睡覺。


    很詭異的,沈芷顏這一覺,又夢到了她非常陌生的靳聿行。


    夢裏,靳聿行又一次出現在她墓碑前。他半蹲著,靜靜地凝視她墓碑上的照片。


    很久很久,他才輕輕地歎了口氣說,“在那邊還好嗎?”


    墓園靜悄悄的,甚至還有些蕭瑟,無人回應他的話。遠方一陣風吹過來,樹葉嘩啦啦地墜地。


    靳聿行似乎也並沒有想要聽到她的回答,他又靜了靜,苦澀笑了下說,“你說你怎麽那麽傻?他就那麽好嗎?”


    沈芷顏看著他,張嘴想問你在說什麽啊,怎麽我都聽不懂。他口中的他指的又是誰,是程晗昱嗎?


    他不好。


    她想告訴他,程晗昱一點都不好。


    奈何就現在這樣的情況,沈芷顏說什麽,靳聿行都聽不見。


    她掙紮著,想要從夢中跳出去,可周圍就像是被下了結界一樣,她怎麽都掙脫不了,也沒有辦法靠近靳聿行,離他稍微近一點兒。


    正當沈芷顏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靳聿行又說話了。


    “為了他丟了自己的性命,後悔嗎?”


    沈芷顏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靳聿行在說什麽啊?


    為了他丟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指程晗昱嗎?怎麽可能?她不是被車撞然後死掉的嗎?他為什麽會這樣說?!


    這會兒的沈芷顏比剛剛的她更困惑,更莫名其妙。


    正當她再次費力掙紮的時候,教室裏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


    “……”


    幾秒之後,沈芷顏懵然地抬起頭,和講台上的老師四目相對。


    她一臉茫然和錯愕,還沒反應過來,老師便問,“做噩夢了?”


    沈芷顏緩慢地眨了下眼,意識到自己在哪兒後,她張了張嘴,略顯窘迫地說 ,“抱歉。”


    她不該上課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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