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顏暫時還不知道校園帖的事情,但也大概能猜到,程晗昱出現在自己宿舍樓門口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開。


    與此同時,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目的性太明確,讓她有些不太舒服。她很輕微地皺了下眉,看了程晗昱一眼,麵無表情地,“有事?”


    程晗昱看著她,朝她走近,“有,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聽到這話,沈芷顏真的很想笑。


    她真的很想問問程晗昱,他是聽不懂她之前說的話呢,還是太不要臉了?他憑什麽覺得,自己還會給他機會跟自己聊一聊?


    想到這,沈芷顏冷笑一聲,“你是失憶了嗎?”


    程晗昱聽出她的話外之音,張了張嘴道,“我隻是想再跟你聊一聊。”


    “不必。”沈芷顏想也不想地拒絕,“我跟你沒什麽好聊的。”


    丟下這話,她沒再管周圍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身就走,“走了,回宿舍。”


    看著沈芷顏走遠的背影,程晗昱想要把人叫住,奈何周圍的同學太多了。他抿了下唇,隻能暫時放下和她聊一聊的念頭。


    隻是他沒有想過,沈芷顏會這麽狠,連這一丁點兒機會都不給她。


    以前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回宿舍的路上,有好幾條路。程晗昱不想被太多人看見,特意走了一條更遠的,更偏僻的小路。


    正走著,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程晗昱。”


    程晗昱腳步微滯,轉頭看向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關夢雯,愣了愣,“你怎麽在這兒?”


    關夢雯看著他,“我剛剛在宿舍樓下看到你了。”


    “……”程晗昱嗯了聲,“有人看見你過來嗎?”


    看他擔憂的,環顧四周的樣子,關夢雯微微一哽,想說看到又如何,沈芷顏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靳聿行接觸,她跟程晗昱說兩句話怎麽了。


    隻不過她了解程晗昱,知道這話不能說出口。


    沉默幾秒,關夢雯輕扯了下唇角說,“沒有,你放心吧。”


    程晗昱看著她,突然慌張:“夢雯,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關夢雯倒沒有要跟他計較的想法,她看著他,“你找她是有什麽事嗎?”


    她都不想說出沈芷顏的名字。


    “有個問題想問她,”程晗昱說,“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言,關夢雯朝他笑了笑,眉眼溫柔,“我想的是什麽樣?”


    程晗昱被她的笑容怔住,好幾秒後他才緩聲說:“夢雯,你知道我想法的。”


    關夢雯沒有說話。


    僵持片刻,程晗昱斂下眼睫,“我隻是有些驚訝她的轉變,想問問她具體的情況。”


    關夢雯哦了聲,“你是不舍得了對吧?”


    “沒有,”聽到關夢雯的總結,程晗昱連忙說,“夢雯,我不是那樣想的,我是在擔心。”


    關夢雯稍頓,反應過來,“你是擔心……那件事嗎?”


    程晗昱遲疑地點了下頭。


    安靜須臾,他示意關夢雯再往隱秘的地方走走,才壓著聲音問,“她變得太突然了,你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嗎?”


    關夢雯:“……我也不知道。”


    雖說上學期的時候,她跟沈芷顏就拉近了不少關係。沈芷顏也像個傻白甜,可她其實不是很喜歡跟人,又或者說不是事事都喜歡跟關夢雯分享。


    她每次找關夢雯聊天,說的都是程晗昱的事情,問的也都是程晗昱的事情。


    她們之間的話題,隻有程晗昱。


    程晗昱之外的,沈芷顏很少提,關夢雯也不好跟她聊其他的事情。她有自己的傲氣,矜持。


    兩人麵麵相覷著,程晗昱皺了下眉頭,“她什麽都沒說嗎?”


    關夢雯看他一眼,“你覺得她能跟我說什麽?”


    “我……”程晗昱被她問的啞言,看著她有些惱怒的神色,很識相地說,“抱歉。”


    關夢雯:“我沒有生氣。”


    程晗昱莞爾,艱難地扯出笑容,“我知道,你不是小氣的人。”


    關夢雯覷他一眼。


    倏地,兩人都笑了起來。


    “現在該怎麽辦?”關夢雯問,“……你們就這樣了嗎?”


    程晗昱沉默許久,嘴唇翕動,“我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也不會這樣。他原本以為,沈芷顏隻是說說而已,她之前追自己的時候,也時不時會耍點小性子,大小姐脾氣。


    可每次,隻要他稍微主動一點點,就能把沈芷顏哄好。


    但這回,程晗昱發現自己低估了沈芷顏的脾性,她似乎不再是耍小性子,她是真的不再追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了。


    程晗昱不知道是哪裏出現了問題,會讓一個人在瞬間有這麽明顯的改變,他想不通。


    也正是想不明白,他才會如此困擾,如此地慌不擇路。


    以前的他,不可能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更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喊住沈芷顏,說出想要和她聊一聊的話。


    關夢雯擰眉,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無言少頃,關夢雯看時候不早,低聲道:“那就再等等吧,或者再觀察觀察。”


    她抬眸看向程晗昱,抿了抿唇,“又或者,你再主動一點?”


    程晗昱下意識抬頭,“你不生氣?”


    “……”關夢雯愣了下,笑著道,“我生什麽氣啊,你的事要緊,我理解的。”


    程晗昱怔忡,神情低落道,“再看看吧。”


    關夢雯:“嗯,那先回宿舍吧,你是剛兼職回來吧?”


    程晗昱周一到周四都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兼職,周末兩天則去外麵做家教。他缺錢,也需要錢,所以從大一入校至今,一直都很努力地在工作賺錢。


    程晗昱點點頭。


    他今天晚上兼職的時候,一直心神不寧。也是這樣,他才會在衝動之下到女生宿舍樓門口找沈芷顏。


    “那就先回去休息。”關夢雯體貼地說,“別太辛苦。”


    程晗昱應聲,“沒有,晚安。”


    關夢雯:“晚安。”


    “……”


    沈芷顏不知道兩人的這點小插曲,拒絕程晗昱之後,她便直接回了宿舍。


    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的三位室友正趴在電腦前麵看校園帖子,鄔琪甚至還在打字回複什麽。


    沈芷顏湊過去看了一眼……是剛剛樓下發生的事情轉述。


    她無語凝噎,看到不少評論說她和程晗昱有可能複合,還有人分析原因。


    而鄔琪,正在一條條反駁他們。


    沈芷顏本來是生氣的,可看到鄔琪義憤填膺,在帖子裏跟別人吵架的樣子,她又有點兒想笑。


    “別氣到自己啊,實在吵不過就算了,反正他們最後會輸。”她安慰鄔琪。


    鄔琪斜她一眼,“誰說我吵不過?我很會吵架的好不好?”


    她邊說邊敲著鍵盤對外輸出,“這些人也真是閑的,有毛病的,他們居然說你和程晗昱很般配,一個千金大小姐一個窮小子,還說什麽是看小說時候的標配cp。”


    鄔琪很是惱火,“他們怎麽不說大小姐配大少爺才是標配cp啊。感情也得門當戶對才好嗑好嗎。”


    沈芷顏:“……”


    她不怎麽看小說,暫時沒有發言權。


    旁邊的薑鈺彤反駁,“倒也不是這樣,大小姐和窮小子也有好嗑的點,但程晗昱不配。”


    孫妙珍:“彤彤說得對。”


    沈芷顏:“……我還在這兒呢。”


    薑鈺彤:“你已經不會再因為他傷心了我知道。”


    這話說的,沈芷顏無法反駁。


    靜默幾秒,沈芷顏道:“要不我來回一下帖子?”


    鄔琪轉頭,“回什麽?”


    沈芷顏還在思考,她還沒想出來,帖子裏有人發出新留言:【隻是找一下對方就有曖昧關係了?那學校裏見麵說話的男生女生不要太多,難道全部都是有戀愛跡象的?】


    【要我說,程晗昱配不上沈芷顏,沈芷顏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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