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離修點點頭:“確實在這裏。”


    “可是,這裏曾經是血魔族的地盤吧?你的東西怎麽會在這裏?”瑾瑜發出靈魂質問。


    古離修神色無奈道:“當初與夕暾交手時被他吞噬的,這些年我一直都想找回這部分力量,奈何我一介修為低下的凡人,來不了魔界。”


    “原來如此!”難為你絞盡腦汁瞎幾把說了。


    我爹身懷虛無之力,他的力量是你能吞的嗎?


    古離修又道:“瑾瑜,我們分開找吧,不要離我太遠,我現在沒什麽自保的能力!”


    “好!”這就想支開我了是吧?


    也行,我看你想幹嘛!


    瑾瑜一臉乖巧的點點頭,去了另一邊尋找。


    他走後,古離修一張臉快速陰沉下來。


    良久,直到看不到瑾瑜的身影了,古離修才快步朝曾經的宮殿走去。


    沒人知道,一直以來他都會分離出一部分力量封印在一處,這樣就算血祭,他也能用這一部分力量自保。


    占據獨孤霄的身體時,他就想著拿回這部分力量強大自己。


    但卻遇到了天道,被他附身。


    附身就附身吧,反正他是不死之身,也不認為有人能對付天道。


    等天道抓到瑾瑜離開,他再去收回那部分力量。


    結果,皇甫馨卻叛變了,寧願灰飛煙滅也要保護瑾瑜那個小雜種。


    他的身體被皇甫馨毀去,神魂也受損嚴重。


    還好他喜歡做幾手準備,血祭對象也不止一個,備胎更是多不勝數。


    隻不過,這些血祭的對象除了獨孤霄以外,都太弱,根本沒有能力突破壁壘回到魔界。


    直到他在星瀾看到了這具身體的主人,七皇子古離修。


    看到那張臉,他就知道這是獨孤離修的轉世。


    於是二話不說,就占據了這具身體。


    嗬……


    皇甫嬌其實錯了,所有人都錯了。


    獨孤離修前世弑天,犯了大忌。


    一生孤苦隻是其一,其二就是三魂七魄被一分為二,送入輪回道。


    這具身體承載著獨孤離修的三魂,無憂那具身體承載著獨孤離修的七魄。


    二者分開,就算找到一半也不是真正的獨孤離修,而獨孤離修也永遠無法回憶起過。


    這就是這個世界對獨孤離修弑天的真正的懲罰。


    麵對愛人與朋友,永遠失之交臂,每天渾渾噩噩,不得善終。


    夕暾本想利用這具身體迷惑皇甫嬌,讓她帶著他來血魔族尋回力量,這樣他就能吞噬獨孤離修的三魂,讓獨孤離修永遠缺失一半無法完整。


    可夕暾沒想到的是,皇甫嬌居然找到了獨孤離修七魄那部分。還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堅信那才是真正的獨孤離修,認為自己是個假貨!


    好吧,雖然他確實是假的,但這具身體可不是!


    等他找回力量,真正的獨孤離修就再也回不來了。


    “嗬嗬……”想到這裏,夕暾不由得笑出聲來。


    他得不到的,獨孤離修也別想得到!


    他他要讓獨孤離修永遠無法回憶起過往,讓皇甫嬌永遠生活在痛苦與悔恨之中。


    夕暾現在的實力隻在築基,對自己力量的感應也很微弱。


    而血魔族,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


    黃沙漫天,左右建築物東倒西歪,大多數被掩埋在黃沙之中。


    他也沒有注意到,雲層上一群人正在冷冷的注視著他。


    而說是去幫他尋找力量的瑾瑜,此時也來到了雲層之上,停留在皇甫嬌身邊:“娘親,這孫子肯定沒憋好屁。”


    “我知道!”皇甫嬌危險的眯起眼眸,仔細去感受這片廢墟。


    終於,捕捉到了那股熟悉又邪惡的力量。


    她讓瑾瑜照顧好無憂,往前邁出一步,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儼然在一片地宮之中。


    這裏是曾經的血族皇宮。


    再往上看,已經被黃沙埋得嚴嚴實實的了,而那股熟悉又邪惡的力量也近在咫尺。


    皇甫嬌順著感應來到一處廢墟。


    素手一揚,沙土漫天,一個小巧的還貼著符紙的檀木盒子也飛入她手中。


    皇甫嬌涼涼一笑,撕開封印打開盒子。


    血紅色的霧氣沒了束縛,就要開溜,卻被皇甫嬌眼疾手快抓在手中。


    血紅色霧氣不停掙紮,但卻掙脫不開皇甫嬌的束縛。


    皇甫嬌把血紅色的霧氣裝入隨身攜帶的荷包裏,重新貼上符紙。


    想了想,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瓶藥劑全數倒入盒子裏,然後貼上符紙,扔回廢墟。


    做完一切,皇甫嬌才消失在原地,還不忘揮手打出一道銀光沒入地麵。


    刹那間,地麵上某個地方逐漸坍塌。


    就像是流沙池一般,無數露出地表的廢墟被陷入流沙之中,逐漸消失。


    正在尋找的夕暾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神色狂喜。


    他二話不說跳入了流沙之中,逐漸被流沙淹沒。


    他沒注意到,皇甫嬌正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眼底滿是冷意。


    躲在雲層之上的親傳們也一個一個降落在她身邊。


    雲慕白:“嘖嘖,這傻子,都快被你玩壞了。”


    錢多多無語:“我說雲師兄,你這話我怎麽聽著怪怪的?”


    周楚翎:“就是,要說被玩壞,也是我大師兄被玩壞了好吧?”


    沈欺霜歎息一聲:“獨孤師兄弑天是事實,注定要經曆這一切,這無關天道,而是這個世界對他的懲罰。”


    紫蘇看向皇甫嬌,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嬌師妹,你剛剛去下麵找到了什麽?”


    “夕暾的一部分力量!”皇甫嬌拿出那個荷包:“這孫子挺雞賊的,做事都喜歡留一手,血魔族滅族這麽多年,如果不是他自己,誰都知道這底下竟然埋葬著他的部分力量。”


    傅君懿:“陰險!”


    楊慕晨:“奸詐!”


    許玉澤:“賴皮!”


    嶽熙:“不要臉!”


    傅君臨:“打不死的小強!”


    ……


    瞿霆:“……你們都說完了,我沒詞兒了。”


    眾人:“……”神經病!


    “娘親!”瑾瑜舉爪,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雖然你確定了那個人是血魔始祖,但他身體裏也確實有虛無之力呀,那可是爹爹的力量!”


    什麽?


    皇甫嬌聞言一愣:“你確定?”


    瑾瑜點頭:“確定以及肯定,娘親你是混沌之體,雖然與爹都出自天道之手,但到底沒有虛無之力。我就不一樣了,我不但繼承了你的混沌之體,也繼承了爹的虛無之力,我能感受到古離修身體裏有虛無之力,雖然很微弱,但那確實是虛無之力沒有錯!”


    “怎麽會這樣……”皇甫嬌眉頭緊皺,有些想不通了。


    親傳們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無憂更是一個大寫的懵逼,完全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麽。


    還是沈欺霜,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立刻擠開眾人來到無憂身邊:“那個……我能探查一下你的身體嗎?隻是這次探查你會有點難受,但隻有讓我查了,我才能確定是不是想的那樣。”


    “啊?好……好的!”無憂沒所謂,雖然聽不懂,但他知道這些人對他沒惡意:“你隨便查吧!”


    “多謝!”沈欺霜說罷抓住了他的手腕,柔和的神力流入他的身體之中。


    漸漸的,無憂神色變得難受起來。


    但這難受隻是一會兒,沈欺霜很快就收回了手:“果然如此!”


    皇甫嬌:“沈師姐,怎麽了?”


    “他不完整!”沈欺霜一語道破天機:“他這具身體裏隻有七魄,沒有三魂,嬌師妹,我們都被天道耍了。”


    皇甫嬌:“……”


    眾人:“……”


    怪不得呢!


    這段時間不光是周楚翎和錢都多,其他親傳也有想過喚醒無憂上輩子的記憶。


    但不管他們說再多,無憂都沒任何反應,對以前的事完全沒印象。


    感情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魂魄。


    如果無憂的身體裏隻有獨孤離修的七魄,那獨孤離修的三魂呢?


    “不好!”皇甫嬌臉色一變,瞬間消失在原地。


    “握草,嬌師妹你幹什麽了?”


    親傳們見她這樣也急了,紛紛跟了上去。


    不過一瞬間,周圍一群人一個個消失在眼前。


    無憂驚呆了。


    下一刻,瑾瑜就抓住了他的手:“爹,還等啥,走著。”


    說罷,這兩人也消失在原地。


    廢墟之下。


    夕暾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錦盒。


    看著掌心那小小的盒子,夕暾激動起來。


    他終於,可以拿回自己的力量,可以吞噬獨孤離修的三魂了!


    夕暾迫不及待撕開封印,正要打開盒子時,皇甫嬌的厲喝聲傳來:“夕暾住手!”


    夕暾神色一冷,不顧勸阻直接打開了盒子。


    刹那間,一股濃稠黝黑的氣體被他吸入體中。


    皇甫嬌臉色微變,瞬間出現在他身後,往他身後拍了一掌。


    霎時一道魂影從夕暾身體中撲了出去。


    趕到的瑾瑜一看那個與獨孤離修一模一樣的魂體,二話不說把無憂推了出去。


    可憐的無憂,都不明白什麽情況,那道魂影就這麽融入了他身體之中,還摔了個大馬趴,臉先著地。


    還不待他喊疼,一幅又一幅畫麵在他腦子裏炸開來。


    清幽的深潭裏,一個人突然從天而降落入水中,隨即手腳並用扒著他的身體爬出水麵。


    “啊哈……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我是有意的……呸呸呸,我是說我不會遊泳,麻煩您老人家忍忍,我這就走這就走……”


    ……


    急速下墜中,少女快速咬了一口果子扔進儲物袋,說了句抱歉,快速抱著他翻了個身……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的笑容狡黠中帶著一絲心虛,就好像傳說中的精靈。


    ……


    熔漿河畔,少女第一次具象化出水,進入法修的範疇。


    可是她太懶了,自覺的把jio遞給他:“走吧!”


    他:“??”


    “拉著我的jio繼續走啊,我睡會兒,困死了。”


    “……”你有毒吧?


    他不想理這個腦殘,轉身就走。


    少女趕緊追了上來:“別這樣啊,咱們好歹一起洗過澡的。”


    ……


    饕餮洞裏。


    他被皇甫馨下了藥。


    少女趕來救他,還好心的把配劍遞給他:“要不……割了吧?”


    他:“!!”


    少女一本正經:“俗話說得好,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產生問題的人或東西。”


    他:“……”這踏馬是能割的嗎?


    ……


    無數記憶,差點撐炸了無憂的腦袋。


    每一點記憶,都有皇甫嬌的影子。


    古靈精怪的她,狡黠的她,怕死的她,認真的她,包括那個懦弱的澤芝……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她流著淚朝自己奔來那一幕。


    而他……


    無憂實在受不了,痛暈了過去。


    “無憂,無憂!”皇甫嬌都快嚇死了,完全六神無主。


    還是沈欺霜,檢查後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沒事,靈魂融合,兩輩子加起來記憶量太大,他受不了,昏迷了。”


    皇甫嬌愣愣的:“他……不會傻吧?”


    “怎麽可能,睡一覺就沒事了,隻不過這覺估計會睡得很長!”


    “沒事就好……”


    皇甫嬌也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她就怕這人再出個意外,那她真的要哭。


    反觀夕暾,是真的哭了,痛得在地上打滾,撕心裂肺怒吼:“皇甫嬌,你竟然對我……這麽殘忍!”


    皇甫嬌嗬嗬:“殘忍嗎?我不覺得,你可別忘了你曾經是怎麽對我的,又是怎麽對離修的,為了防止你還藏著我不知道的血祭對象,我隻能扼殺你的靈魂,讓你再無附身的可能!”


    “你……好狠……”靈魂灼燒的痛苦讓夕暾生不如死,他死死的盯著皇甫嬌,一字一句質問:“我也曾……對你們好,可你們又是……怎麽對我的?看在我以前誓死……追隨正陽……以身相許,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抱歉,我不是什麽好人,我隻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你的靈魂不滅,誰知道下次又會附身在誰身上,為了以絕後患,隻能委屈你了。”


    皇甫嬌說罷抱著無憂起身離開,任由夕暾在身後慘叫。


    親傳們歎息一聲,也紛紛離開。


    曾經夕暾也是獨孤離修的兄弟,是他們的朋友。


    可沒想到,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


    如果他不背叛,那該多好?


    大家沒事聚聚,喝喝酒聊聊天,偶爾惡作劇一下,這日子不好嗎?


    “回來,你們給我回來,給我一個痛快啊……”夕暾的吼聲逐漸屋裏,卻沒有任何一個親傳答應他這最後的請求。


    他們也不忍,但夕暾能力特殊,他們不敢啊!


    夕暾看著大家離開的背影,眼淚溢出眼眶,視線逐漸模糊,雙眼逐漸無神……


    他想過很多死法,也從不懼怕,可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以這種死法煙消雲散。


    ……


    一個多月後。


    月國皇宮!


    這已經是無憂昏迷的第四十三天了。


    親傳們每天都會來看望他,皇甫嬌更是全程在他身邊照顧,凡事親手親為。


    可是無憂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要不是他還在呼吸,皇甫嬌都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又是新的一天,皇甫嬌給無憂服下辟穀丹,憂心忡忡的看著他。


    四十四天了,為何還不醒?


    瑾瑜端著飯菜進來,看到的就是自家老娘神色黯然的一幕。


    “娘親,該吃飯了,爹沒事的,你別擔心!”這句話瑾瑜不知說了多少次。


    但無憂一日不醒,皇甫嬌就一日放不下心。


    她隻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無憂。


    “唉……”瑾瑜歎息一聲,放下飯菜退了出去。


    皇甫嬌就保持這個姿勢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靠著床沿睡著。


    突然,無憂的手指動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眼皮一陣抖動,緩緩睜開了眼眸。


    那雙眼底的茫然轉瞬即逝。


    他吃力的坐起身來,發現了床邊的皇甫嬌。


    無憂勾唇一笑,伸手撫上她的臉。


    皇甫嬌若有所感,睜開眼眸,映入眼底的是那人熟悉的笑容。


    這個不知道在夢中出現了多少次的笑容。


    “你……”獨孤離修?


    皇甫嬌的眼眶滑落眼淚,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說不出一句完整電話。


    但獨孤離修卻知道她要說什麽:“是我……”


    皇甫嬌猛的瞪大眼睛,眼淚流得更凶了。


    “小嬌兒,別哭……”


    獨孤離修替她擦掉眼淚,把人擁入懷中:“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皇甫嬌用力回抱住他:“獨孤離修,歡迎回家!”


    ……


    九重天上!


    白衣男子看著水鏡裏相擁的兩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慕滄海輕咳一聲,見白衣男子看了過來,這才小心翼翼道:“尊上,這……弑天之罪可算償還了吧?”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一揮袖水鏡裏的畫麵消失,淡漠的眼眸看向慕滄海:“你很閑?”


    “沒有沒有,我忙得很哦,我這就忙去了。”


    慕滄海眼尾一抽,轉身就走。


    他們五個老家夥,自從來到九重天,就忙成了狗。


    這日子真不知道啥時候才是個頭。


    那些小輩也是,都不回神族,搞得他們五個老頭分身乏術,恨不得多長出幾隻手。


    就在慕滄海鬱悶的時候,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傳吾法旨,既已團聚,就該回來了。九重天事多,他們偷懶的日子也到頭了。”


    “是,多謝尊長,我這就去!”慕滄海瞬間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眨眼就沒影了。


    空蕩的宮殿中一時間就隻剩白衣男。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歎息,白衣男消失在原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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