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這就開始趕人了?


    政哥你怎麽能這樣兒呢!我事兒都還沒有說完呢!


    嬴景今日獻上造紙術,除了是為了能夠以此功勞博取爵位和封地之外,可還有一個目的來著。


    這事兒都還沒說就趕人了?


    得虧咱留了一手,印刷術還沒拿出來!


    “三弟莫非是還有什麽事情?”


    見嬴景停留在了門口處,可卻又遲遲不曾邁出,嬴政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這……”


    嬴景似乎是有些猶豫,不願開口的樣子。


    “三弟放心,此地如今僅有你我兄弟二人,不論是什麽事情都盡可直言!”


    “孤不僅是秦國的王,更是你的兄長!”


    嬴政這會兒顯然是已經被真正的勾起了童年回憶,對於與嬴景之間的兄弟情誼也是頗為重視。


    等的就是政哥你這句話呀!


    贏景也不再裝模作樣了,直接便是轉回了身來。


    “王兄,臣弟倒確實還有一件事情,需得向王兄稟報。”


    嬴政深邃的眸子一下子銳利了幾分,他的感覺很敏銳,已是隱約的感覺到了嬴景要說的事情恐怕不簡單。


    不過他卻是並未開口,隻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冊竹簡,等待著嬴景的後續。


    “今日在往甘泉宮看望太後途中,臣弟遇到了一些刺客。”


    政哥,弟弟我啊,我來告狀了!


    趙姬那邊告狀得了六劍奴,嬴政這邊還能再告一遍。


    嬴景甚至對那派出刺客的幕後之人都有些感激了,這樣的大好人要是能多幾個就更妙了!


    “什麽?刺殺!”


    嘩啦!


    贏景此言一出,嬴政直被驚的站起了身來,甚至一不小心讓一旁堆積的奏章都散落混亂了!


    可此時他卻是全然沒有去理會那些散落的奏章。


    “三弟可有受傷?”


    嬴政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擔心。


    在這個世界上,嬴景已是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親情存在的人了!


    至於趙姬那邊,雖然有贏景在其中調和,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麽僵硬,可也說不上多好。


    性格決定了一切!


    趙姬需要的是陪伴,要有人能哄著她開心,而這一點對於嬴政的性格來說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兄不必擔心,太後一直擔心臣弟受到朝堂旋渦的波及,特地派了羅網的高手跟隨保護,那些刺客都已伏誅了。”


    雖然也可以裝一下受傷,賣個慘。


    但是贏景覺得,沒這個必要。


    何況,這也不符合景大善人的行事風格。


    景大善人,偉大、光明、正直不阿!豈能行此鬼蜮伎倆!


    “羅網麽……那孤便放心了。”


    嬴政的眸子微眯,身為秦王,他對於羅網這滲透七國的利器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羅網存在的曆史非常悠久,但以往也不過是個小組織,在商君變法時期依附於秦國,此後便成為了秦國曆代君王的手中利器。


    借助著秦國的力量,羅網不斷發展擴充,逐漸滲透山東(崤山以東)六國,成長為了籠罩七國的龐然大物。


    隻是嬴政顯然沒能繼承到這柄利器。


    這隻能說,他被秦莊襄王給坑了。


    先王臨終時,認為嬴政的年齡還太小了,不適合掌控這種凶器。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後宮不得幹政的說法,有著宣太後的例子在,嬴政加冠之前,當由太後理政。羅網這柄凶器自然便該交到趙姬的手裏。


    但是對於趙姬的性格,秦莊襄王也不放心,所以羅網的掌控權就分給了趙姬和呂不韋兩個人。


    可先王怎麽也沒想到,呂不韋雖然沒有反心,可權力欲卻不小,始終不願放權。


    而趙姬則更不靠譜,連親兒子都不幫!


    要不是有嬴景在,還得和嬴政走向對立。


    “身為秦國公子,卻被人在鹹陽刺殺!”


    “這等重要的事情,三弟怎的不早說,若非寡人問起,是不是要一直瞞著寡人了?”


    為什麽不早說?


    那當然是景大善人的說話藝術了!


    先獻上造紙術,然後再說遇到刺客的事情。


    秦國公子被人刺殺。


    為秦國立下潑天大功的秦國公子,被人刺殺。


    這其中的區別那可就大了!


    “臣弟今日特意來拜見王兄,本意就是獻上造紙術以及稟報這刺殺之事,隻是見得王兄國事繁忙,實不願為臣弟這點小事煩擾了。”


    “可方才在準備離開時,臣弟轉念一想,有人無視秦國律法膽敢在鹹陽刺殺秦國公子,定是身居高位的野心之輩,王兄若是一無所知恐受其害,這才決定將此事如實稟報。”


    景大善人一片赤誠之心!


    臣弟我這拳拳之心,可是全部都是為了王兄考慮啊!


    不過這一次,嬴景就有些失望了。


    嬴政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示。


    “身居高位的野心之輩麽?三弟心中可有猜測?”


    嬴政還是那個嬴政,在知道贏景並沒有受傷後,立刻就恢複了鎮定,而是思襯起這幕後之人來。


    或許他依舊很憤怒,但是卻能將其壓在心底,不會顯露在麵上。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可以為士矣。


    嬴政作為秦王,則更加需要這種特質。


    “臣弟素來與人為善,想來也不曾得罪過誰,除了每日往甘泉宮陪著太後說說話,也再無什麽其他活動,此等大事實在不敢妄加猜測。”


    矛頭已經對準了呂不韋和成嬌了。


    但是,自己去說這叫什麽個事兒,這種告狀手法太低級了!


    得靠政哥您自己去想,去查!


    “甘泉宮……母後麽?”


    嬴政若有所思,似乎是已想到了一些什麽。


    隻是在提到趙姬時,他的神色亦是有些複雜。


    嬴政顯然對趙姬是有感情的。


    昔年嬴政在趙國為質子時,趙國剛剛才經曆過長平之戰,對於秦人的恨意可想而知!


    母子二人在趙國相依為命,度過了一段最為艱難的時光。


    若是他肯低頭,能像嬴景一樣,每日往趙姬那裏請安,多給一些陪伴,或許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起來。


    但是,他是嬴政!


    是從前不曾出現,以後也不可能再有的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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