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都沒人去問老門房的真實姓名是什麽。


    不問,是因為沒必要。


    不問,也是最大的蔑視。


    你認為自己藏的足夠深,但你從頭到尾都是一顆被擺在明麵上的...棋子。


    如意嶺內真的藏了一批人。


    這是他用來消除季博常最後疑慮設下的本錢。


    在這裏,季博常能發現很多他預設的秘密,也能在這裏發現大量被埋在地下的寶藏。


    他是自盡的。


    因為他連進入糾察司被審問的資格都沒有,但季博常也給了他足夠的體麵。


    他是死在大興皇宮裏的。


    但他的死法也是足夠殘忍的,因為到最後也沒人為他解惑。


    為何是棋子?


    又被誰當做了棋子?


    季博常最信奉的就是,不要小瞧了任何一個小人物。


    也不要把任何人當做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哪個軟柿子裏。


    藏著致命的毒針。


    老夫人真的是一直在求救,因為她已經發現這個從小跟在老爺身邊的老門房不簡單。


    但她能做的不多。


    唯一能做的,隻有用讓人惱怒之法去吸引季博常的注意力。


    “那個是假的。”


    這是老夫人在見到季博常時,說的第一句話。


    “老身和白衣定下娃娃親,但卻和一個替身做了一輩子的夫妻,這世間還有比這還悲苦之事嗎?”


    她看向季博常,蒼老的臉龐之上留下兩道渾濁的淚水。


    一個女人,嫁給了自己的丈夫。


    但最後才發現,那個人原來隻是一個替身,這等悲苦憤恨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季博常看著眼前的老夫人,良久之後微微搖頭。


    “張家無白衣卻有張羽衣。”


    “您非是宋家之女,而是張家小姐。”


    他說完起身。


    “其實有的時候我真不願意事情是現在的樣子,但人心,從來都是貪婪的。”


    言罷,抬步向外而去。


    老夫人有些呆呆的看著季博常的背影,最後頹唐的靠向椅背慘淡一笑。


    “天意如此嗎?”


    張白衣是不存在的,但張羽衣卻是真實存在的。


    她就是張羽衣也是右相的夫人,所以那死去的右相是真的也是假的。


    世間人世間事從無定數。


    有的人看似是獵人,但其實藏於身後的才是真正的獵人。


    新都三十裏之外的青牛觀香火鼎盛。


    但水澤道長卻下令不再開放山門,因為青牛觀在攻打江南時的表現。


    也讓青牛觀的幾個徒弟跟軍中之將交好,所以這些軍中之將沒事就會跑去青牛觀飲酒閑聊。


    將軍貴人來往頻繁,就會使得大批百姓紛紛效仿,以圖能得到貴人青睞。


    人之常情。


    水澤道長深知這種事絕不能繼續下去。


    公子已立先烈祠,但是自己這青牛觀影響力越來越大。


    這是會出大問題的。


    ....


    東南。


    “引我出東泰城,就是為了殺我吧?”


    吳狂瀾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呂銘琛微微搖頭。


    “何必呢?”


    吳狂瀾沒給答案,但這三個字就是答案。


    呂銘琛聞言淡淡冷笑:“這世間事你可為我亦可為,又何來原因?”


    吳狂瀾沒有理會他的反問,而是再次微微搖頭。


    “你有破釜沉舟之勇,但你救不了他。”


    “你們的手段很高明,但你們忘了一件事。”


    吳狂瀾說完歎了一口氣。


    “知道為何到現在公子依舊稱左相為師嗎?”


    “因為左相為公子鋪平的最後一段路,可不僅僅是對付安朝餘孽那麽簡單。”


    ....


    呂銘琛藏的足夠深,藏身東南又在北境效忠季博常。


    他做的很好,可謂是真正的天衣無縫,也根本沒人去懷疑他。


    況且他在很早之前,就把自己的兒子小呂貢送進了杏林苑。


    他的未來成就不會太高,因為季博常麾下的武將比他強的不知凡幾 。


    但小呂貢的未來,一定是光明的。


    因為那個小家夥的人脈起點,已經超過全天下九成以上的人。


    他的同窗,全部都是季博常麾下心腹的子嗣。


    隻要假以時日,必在朝堂擁有一席之地。


    但這世間總是有出乎意料的人存在,比如季節明也比如一個剛剛走出山村,連寫信都要用近乎一半圈來代替的秦七。


    沒人懷疑東泰城,也沒有懷疑的理由。


    但他來了,整日混在東泰城裏吃東泰人吃的東西,聽東泰人說話。


    嘴碎交朋友就很方便。


    愛湊熱鬧,誰家有點紅白喜事的他也會去隨個份子討杯酒喝。


    所以他發現,東泰城裏的人姓什麽的都有。


    但他們偷偷供奉的老祖宗卻是同一個人。


    張道安。


    他們做的很隱秘,但人太多總有疏忽也根本防不住有心的賊。


    他信裏的圈很多,但張道安三個字卻寫的清清楚楚。


    無他,這三個字他見到最多了。


    他不知道誰是張道安,甚至都不確定他是否認識這三個字。


    但當這三個字被送到季博常麵前的時候,那一直擋在他眼前的麵紗被一把撕下。


    所有困擾他的東西,在這一刻變得清晰明朗。


    青牛觀緊閉的大門打開了。


    因為今日來的客人分量實在是有點重,帝都府尹趙明舉來了。


    水澤道長親自來迎。


    雖然趙明舉的身份表麵上看,隻是帝都府尹這個不算太大的官。


    但實際在公子的心裏,趙明舉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趙大人光臨老道士誠惶誠恐啊 。”


    看著微微躬身施禮的水澤道長,趙明舉笑著還禮。


    “道長客氣了,公子允你等在帝都三十裏外建觀,足以見得公子對青牛觀的重視。”


    說完對大堂的方向指了指。


    “可否向道長討杯茶?”


    水澤道長做出請的手勢:“大人請。”


    青牛觀真的不大,雖然季博常給的不止兩千兩,但也不足以修建一處規模浩大的道觀來。


    但好在青牛觀隻有師徒六人,也並不覺得擁擠。


    在大堂坐定後,趙明舉略微打量了一下後笑著開口。


    “此次前來實在是有事需要道長幫忙。”


    水澤道長微微拱手。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趙明舉笑著點點頭:“得知道長擅長占卜卦術,所以特來求道長幫我算上一算。”


    水澤道長不解:“大人所占為何?”


    趙明舉聞言看向水澤道長。


    “東泰城,張道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帝寵臣?不,我一身反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倫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倫東並收藏皇帝寵臣?不,我一身反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