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覆滅了,但道門也沒被全滅。


    因為青牛觀還在,水澤師徒本就是出身道門。


    隻不過和江南道門相比,他們追求的東西不同。


    兩千兩銀子修繕道觀,其實就是允許他們以道門的名義繼續存在。


    這是承諾。


    季有道猜想的沒錯,他被派往了江南主持民生政事。


    而季有錢被派往了東南主持民生政事,隨他們一起前往的還有新式學堂畢業的一批學子。


    江南的形式很複雜,但有季台的人幫襯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而東南的局勢則相對容易些。


    民心所向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以季有道和季有錢的本事,這兩地遲早會被打造成下一個定遠。


    而在季有道和季有錢即將出發之時,季博常在書房裏相繼召見了兩個人。


    一個叫季節明。


    就是那個寫下蒜了吧 ,薑它們放回大孜然,晚了酒不好了的那個家夥。


    他出自小門鎮。


    三十左右的年紀,下頜無須,在上嘴唇上卻留了兩撇八字胡。


    “去過江南嗎?”


    季節明聞言躬身搖頭。


    “回公子,一直在家務農,來定遠是出門最遠的一次。”


    季博常點頭。


    “那就去江南轉轉。”


    季節明再次躬身:“是,那就去轉轉。”


    言罷施禮退去。


    季博常沒說讓他去幹什麽,也沒說讓他去做什麽官。


    他也沒問,因為公子說了,讓自己去江南....轉轉。


    怎麽轉,轉什麽是他自己要去領會的事情。


    而季節明退去後,一個一臉興奮笑意的少年走進書房。


    “笑什麽?”


    少年聽到季博常發問躬身:“見到公子高興。”


    “叫什麽?”


    “秦七。”


    這家夥是真的高興,因為糾察司的人果然沒騙他。


    隻要加入糾察司看著雍盛帝,就有機會直麵公子。


    而這個整天虐待雍盛帝,用王八拳把雍盛帝揍得沒了脾氣的少年人,如今也是走出了秦家村。


    無他,雍盛帝去拆帝都了。


    不用他再去看著了。


    “去過東南嗎?”


    秦七聞言撓了撓頭:“以前在家放牛現在織布,這次就是出門最遠的一次。”


    季博常點頭。


    “那就去東南轉轉。”


    秦七聞言先是一喜,隨後小心翼翼的看向季博常。


    “公子,怎..怎麽轉?”


    季博常伸手攬了攬衣袖隨後開口。


    “隨便轉,把你認為和雍盛帝相似的人找出來。”


    這話讓秦七咧嘴一笑。


    別的事他沒把握,但找出和雍盛帝相似之人那簡直就是太簡單了。


    那狗日的不是沒偷襲過他,但都被他提前察覺了。


    哪怕雍盛帝裝作老實一直在隱忍的突然暴起,都能被他提前預判。


    糾察司從不收廢物,而能被寶蓋推薦到季博常麵前的,就更不可能是廢物。


    秦七興高采烈的走了。


    他不知道要怎麽去找公子說的那種人,但公子說了。


    盡管轉就是了,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無所謂。


    季節明是足夠多智,而秦七則是嘴夠碎愛湊熱鬧。


    至於這兩個人能發現些什麽,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金啟晟從西南傳回信件,閆不求死了。


    並非死在戰場,而是被麾下之人斬殺,提其頭顱向金啟晟投誠。


    一代邊軍元帥最後竟落如此下場,當真讓人唏噓不已。


    但這就是現實。


    他敗局已定且沒有退路。


    如果他能打敗祝舉 ,那還能在這詭譎的局勢裏擁有一線生機。


    拿下整個西南投誠,放棄軍權到定遠養老。


    季博常是不會殺他的。


    可他在祝舉手裏接連大敗,最後龜縮進了邊關重鎮就已經注定了現在的結局。


    季博常扔下手裏的信件起身來到書房門口,將視線投向西南。


    “越來越有趣了。”


    閆不求沒有機會,無論最後勝出的是自己還是左相他都沒有機會。


    但不應該這麽敗。


    祝舉很強手中兵力也超過閆不求,但閆不求絕不是秦朗和劉小山那等雛鳥。


    他的治軍之能是有目共睹的,但卻敗的又脆又快。


    如今又被親信之人斬下頭顱投誠邀功,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季博常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而讓他說出越來越有趣的原因是。


    曾經的自己就用各種辦法去幹擾左相的注意力,各種破爛人破爛事都被他送到了左相的身邊。


    甚至金啟典,曾經半夜跑到左相府邸之外猛敲銅鑼。


    而現在,有人在用自己的辦法來幹擾自己的視線思路。


    他們把自己,當成了曾經的左相。


    想破局就等於自己打自己,不破局這種事情會相繼出現。


    而人最難的一點,就是去破解自己的手段。


    這個頭是他先開的去對付左相,現在有人拿這個來對付自己。


    而不管自己是否選擇破解,牽扯自己精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在摘星樓頂說,我不喜歡下棋,我更喜手起刀落。


    這話才過去沒多久,對方的反擊就來了。


    他們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


    你沒得選,這棋局不下也得下。


    “這才像點樣子。”


    季博常看著西南的方向嗬嗬一笑。


    “但我說了,這世間有資格讓我入局對弈的唯有老師一人爾。”


    “你等,不行。”


    言罷轉身。


    “傳信給季幼苓,讓他帶軍十萬前往西南協助金啟晟。”


    “告訴明舉,可以收尾了。”


    西南有十幾萬騎兵大軍已經足夠了,因為西南城池太少,更因為祝舉覆滅閆不求身死。


    如今隻剩下了老太監和素美人。


    但他卻調集季幼苓前往西南,就是直奔老太監的堡壘而去的。


    季幼苓沒去過西南,所以他一定會帶上吳老四和吳老五。


    季幼苓接過了攻打老太監的任務。


    西南被拿下就能直奔西境,而一直在西境的趙明舉也到了該收尾的時候。


    季博常伸手拿過桌上的茶盞微微喝了一口。


    “趁亂而起趁亂得利,你們認為我會慢慢的收拾爛攤子。”


    他搖頭。


    “手段真的很不錯,而且手筆和老師比起來也不差分毫。”


    他剛從帝都歸來,也剛剛斬殺了那沙姓皇族掌權者宋樂繼。


    這在所有人看來已經到了高枕無憂之時。


    伸手取過茶盞,季博常微微歎了口氣。


    “但我這個人呢有個很不好的毛病。”


    “總喜歡把過去的事在腦子裏再過一遍。”


    這話他說過一次。


    現在,又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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