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攻城,江南軍的傷亡更加慘重。


    僅僅一夜間,折損的兵員數量就達到了驚人的九千餘人。


    因為陳琦用上了滾木。


    粗大圓木上置巨大尖利鐵刺,以鐵鎖連接從城牆轟然墜落,隨後以絞盤收回。


    這為守城利器,無論是對人還是豎起的雲梯都有著絕對摧毀之能。


    但對體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一日夜不停殺敵,待天明之時,城牆上的守軍臉色明顯出現了蒼白之色。


    而青木每日到天明之時,都會挑著滾燙的肉湯走上城牆。


    他的右臂傷了抬不起來,但他手裏的大木勺在為戰兵們打肉湯的時候卻速度極快。


    他不喜歡殺人,因為他是廚子最喜歡的是做飯。


    送完肉湯,他會選擇將戰死之人扛下城牆,送進整理出來的空屋之內。


    城牆之上的血腥味,就連落雨不停的天氣都是壓製不住。


    因為城牆之下的泥水,已是徹底變紅。


    就在剛剛把一具戰兵屍體扛下城牆後,青木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熱湯還沒喝上幾口,江南軍再次開始攻城。


    毫無間隙,不計傷亡。


    難道隻有殺人才能讓天下太平嗎?


    青木不懂。


    不懂為何想要天下太平就一定要殺人,不懂城外的領軍之將為何根本不把麾下兵卒的性命當回事。


    而他更不懂,為何公子會隻留五萬人守城,讓沂水變得如此岌岌可危。


    讓守衛沂水的將士們遭受如此慘烈的敵軍攻勢。


    他不懂,但他能做的也隻是把戰死之人的屍體背下城牆。


    免遭雨水侵蝕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屍體。


    人就算死了,也要有份體麵不是嗎?


    他的幾個師弟一直在參與守城之戰,那起落巨大滾木就是以他們為主的。


    公子沒有登上城牆,也沒有再走出書房。


    又是一日夜後,青木的心情更加的低沉。


    他背下城牆的屍體更多了,多到近乎半條街道的空屋都裝滿了屍體的地步。


    八千九百六十六,這是戰死之人的數字。


    他記得清清楚楚。


    而他送上城牆的熱湯早就冷了,但卻沒有任何人去碰。


    因為江南軍的攻勢更加凶猛了,兩日夜的不同進攻,城牆上死去之人的數量激增。


    就連城牆之下受了輕傷之人也是再次返回城牆。


    江南軍戰死的數量更多,多到反衝到城牆上的血腥味讓人聞之欲嘔的地步。


    盡管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但申康的戰法奏效了。


    城牆之上的守軍雙眼血紅,體力和精神都已經到達了極限。


    當夜雨勢突然變急,江南軍在這等雨勢之下再次發動猛攻。


    而當天色再次亮起時,青木背下城牆的屍體更多了。


    因為就在昨夜之時,江南軍突然趁夜色對之前並未攻擊的西門發動攻勢。


    若非陳琦將軍早有布置,西門很有可能就此失守被江南軍打進城內。


    但饒是如此,江南軍還是登上了城牆。


    最後還是阿九和青牛觀的幾個師兄弟同時出手,才將登上城牆的江南軍殺退。


    但局勢也變得更加艱難。


    如果再維持這等高強度廝殺,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和補充。


    城破,也隻是時間問題。


    沂水城外。


    申康的雙眼之內也是布滿了紅血絲,三天三夜的不間斷攻城,他未退回營帳一步。


    也未曾有一刻閉眼之時。


    “將軍,昨夜已是登上西門城牆,若非那突然出現的幾個高手,此刻已是攻入城內....”


    麾下之人麵帶懊惱的看向申康。


    “將軍,您為何拒絕派遣道門隱藏在軍中的高手上牆,若是他們出手....”


    申康並未責怪麾下將領懊惱的語氣,但也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而是在那將領音落之後問道。


    “可曾在城牆之上看到黑甲的蹤跡?”


    麾下將領聞言一愣隨後搖頭:“當時西門之上守軍並不多,但卻暗中布置了諸多預警暗哨,若非這些暗哨....”


    不待麾下將領說完,申康微微點頭開口。


    “如此說來,金甲猶在。”


    這話一出口,那麾下將領瞬間明白將軍此言乃是何意。


    更明白了為何昨夜已是登上城牆,將軍卻拒絕讓軍中高手上前作戰的建議。


    原來將軍昨夜攻打西門的真正用意,在於試探。


    如此突兀的登上西城牆,大亂之下的守軍一定會調集最有戰鬥力的軍隊前來支援。


    而沂水城內戰鬥力最強的,唯有三千黑甲。


    如果三千黑甲出現,那就說明三千金身已經死絕。


    但黑甲沒有出現,三千金身就還在城內與之對峙攻殺之中。


    連續三日夜不間斷攻城,那城內的戰兵就絕不可能去支援三千鐵甲。


    所以三千金身還在,所以三千鐵甲根本沒有登上城牆的可能。


    這才是申康真正想要得到的答案。


    “疲敵四日夜,也到了破城之時。”


    “傳令,明日天明全軍四方城門同時出擊,我要在落日之前見到季博常的屍體。”


    申康是真正的領軍之將,而且是典型的江南培養出來的領軍之將。


    連續四天四夜的不間斷攻城,江南軍因此折損的人數超過了三萬五千人。


    傷者的數量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五萬之數。


    而如此不計傷亡的攻城之法,竟然隻是他的試探虛實為最後全力進攻打下的提前量。


    “他很浪費。”


    季博常坐在書房之內,看著眼前的棋盤緩緩搖頭。


    就站在他身旁的博喜沒有出聲,因為他知道公子這句話說的,根本就不是沂水城外的申康。


    而博喜更是知道,到了公子這個級別口中說出的浪費。


    也絕對不是錢財。


    因為現在公子桌上放著的,就是李三山將軍送來的信件。


    旭光城外二十萬江南軍夜退數十裏,第二日天明不知去向。


    斥候探查發現,這支由申洞庭帶領的二十萬江南大軍繞過旭光城。


    直奔李三山身後的江南邊城而去。


    而就在公子開口之前,又一封信被送進書房。


    其上的內容讓博喜都是為之臉色一變。


    東南異動。


    東南大軍欲做最後滅李澤勳之態,可就在前出東南之後轉向東海。


    東海邊城被其一日連奪三座。


    另李澤勳突然對身後的南高麗發動突襲,隨後借道東南邊界對東泰城發動猛攻。


    臨覃覃,那個把自己打造成悲苦角色的單純女孩。


    真正的向世人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也是從背後刺進季博常後心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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