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帝都的桂喜依舊邁著小碎步,手裏的拂塵更是從不離手。


    秦升站在院門之外,對著桂喜晃了晃手裏的酒壺咧嘴一笑。


    作為老五麾下權力最大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是融洽。


    沒辦法,就老五這個狀態根本就沒有讓麾下相爭的實力。


    相互抱團取暖還能過得沒那麽辛苦。


    “桂公公,嚐嚐這江南米酒,雖無帝都好酒那般醇厚但勝在綿柔,公公應是喜歡這等口味的米酒才對。”


    秦升說著提起酒壺,為桂喜把麵前的酒杯倒滿。


    桂喜看了看眼前的酒杯淡淡一笑。


    “城都空了,哪來的酒?”


    秦升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那定遠軍隻殺人搶錢財糧食,對於這等貽誤軍情的酒水卻是碰都沒碰。”


    說著提起酒壺再次為桂喜的酒杯倒滿。


    “那酒窖裏的米酒有上萬斤之多,除了把年份最高的為陛下送去之外,其他的都被我給弟兄們分了。”


    言罷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如今這局勢誰也看不透,到底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兄弟們喝個痛快也好。”


    桂喜也是端起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口感微甜淡香。


    “如此深夜找我飲酒隻為說這個?”


    見桂喜放下酒杯笑著看向自己,秦升也是無奈一笑。


    “螻蟻尚且偷生,我等當初選擇投靠陛下也是為了活著而已,本以為在帝都了此殘生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哪成想....”


    秦升搖頭苦笑,隨後看向桂喜。


    “秦某向來佩服公公心智,所以還請公公教我!”


    桂喜聞言微微搖頭。


    “咱家就是一個閹人,一切以陛下旨意為主何來本事敢教秦將軍一說。”


    秦升聞言將頭靠近桂喜輕聲說道。


    “公公莫要言笑了,咱老秦和公公向來不隔心更無遮掩之舉,今日來找公公就是來尋個活路的。”


    說著看了看四周後對桂喜小聲開口。


    “說句大不敬之言,如今陛下自身難保,我等跟著陛下前來更是朝不保夕,這一點公公定然看的比在下透徹。”


    “而公公早在陛下登基之時便是和左相大人....”


    說到這秦升停頓了一下,隨後對桂喜鄭重抱拳。


    “看在秦某對公公由衷敬佩的份上,還請公公為秦某及麾下兄弟們指一條明路。”


    桂喜聞言挑了挑眉。


    秦升知道自己為左相送信之事,所以他認為自己是左相的人。


    自己是左相的人此刻又來到江南,那自然認為自己得了左相的某種指令伺機行事。


    所以他今日來找自己,為的是表忠心,更是想經由自己拜在左相門下。


    至於老五,他說的已經很明顯了。


    那是個自保都做不到的傀儡,跟著他隻有死路一條。


    “隻要公公為秦某引薦,秦某自當感激不盡。”


    “雖然秦某如今隻有一萬三千人,但公公可知為何留在邊城鎮守的一萬人也是出自秦某麾下?”


    見桂喜看向自己,秦升立馬接口說道。


    “後路。”


    “這裏是江南,哪怕季博常大軍已是攻入江南連勝兩局,但以左相之能最後勝出的也一定是左相。”


    “一旦季博常大敗,左相一定會封鎖水路,那他的敗軍唯一退路就是從邊城返回定遠。”


    “一萬人不多,但有邊城的城牆工事在就能將季博常的潰軍擋住,隻要擋住去路左相的大軍就一定能追擊而來。”


    說完對著桂喜嗬嗬一笑。


    “屆時全滅季博常,此等大功我們也能分上一杯羹,就算天下重組公公和秦某也能混個一官半職。”


    隨後再次靠近桂喜小聲說道。


    “而秦某和麾下兄弟自然和公公一心,有了我和兄弟們加持,公公也能更加的如魚得水心有底氣。”


    桂喜輕輕揮動手裏的拂塵也是微微一笑。


    很有誘惑力。


    秦升的提議很有誘惑力,而且這個人的城府也遠比表麵看起來深沉得多。


    單就那守在邊城的一萬人,就能讓他多了兩條退路。


    經由自己拜在左相麾下,若左相勝他真的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而且有他在背後支持,哪怕自己依舊是太監也能多了無盡底氣。


    而有一句話這秦升並沒有說出口。


    那就是如果勝的是季博常,那他的一萬人依然能派的上用場。


    因為老五名義上本就和季博常是一夥的,他可是和季零塵金啟典一道前來的。


    前可經由自己搭上左相,退可經由金啟典搭上季博常。


    他把自己的退路安排的明明白白,唯一要做的就是拋棄老五而已。


    自己也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但前提是,自己要真的是左相的人,又得了左相的命令才行。


    桂喜點點頭後又搖搖頭。


    “我能做的不多。”


    桂喜沒給任何答案,甚至都沒有承認自己真的是左相的人。


    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之後,桂喜起身告辭。


    而看著桂喜離去的背影時,秦升的雙眼微微眯起,嘴角出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桂喜依舊搭著拂塵踩著小碎步而行。


    周邊偶爾經過巡邏的兵卒,他也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他的眉頭再次微微皺起,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種陌生感。


    城池是陌生的,但城池裏的人卻都是熟悉的。


    無論是秦升麾下之人,還是那所謂的大內侍衛處的人,他都再熟悉不過了。


    甚至他都有這些人的花名冊,就連籍貫出生日期這些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他做事一直都是以細心見長,這也是身為太監的生存之道。


    但就在今日就在剛才,他突然生出一股極為陌生之感。


    他以為自己很了解秦升,可在剛剛的對話裏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從未了解過那個人。


    他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城府。


    自己所謂的了解無非是他刻意展現給自己看的。


    接觸最多的秦升自己都未曾真正了解,那秦升麾下的那些人呢?


    如果秦升是這樣,那經由自己親手組建,更以自己馬首是瞻的大內侍衛處的那些人。


    自己就真的了解嗎?


    如果這些人都在刻意隱藏,那....


    想到這的桂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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