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個時辰之後,那沉重的鐵甲戰船才開始再次行進。


    此地正是申一州設下的埋伏之所。。


    此處地形很是特殊,水道是一個繞山而過的半圓形大彎。


    正是申一州為吳狂瀾準備的葬身之地。


    大彎導致水流平緩水麵寬闊,兩側山坡生有密林且碎石頗多。


    居高臨下正對水麵 ,乃是天然為投石車而設的絕佳伏擊之所。


    “稟將軍,後方投石車陣地已全部準備完畢,隻要將軍一聲令下立馬就可拋射毀船。”


    申一州聞言微微點頭。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吳狂瀾不管不顧的已是深入江南水域,這一戰的結果已經注定了。


    因為他想不出吳狂瀾還有什麽能翻盤的可能。


    東海水軍配以鼓音的呼喝呐喊,震得水麵泛起陣陣波瀾,也傳進了兩側山林。


    而就在這呼喝之音傳進山林之時,原本清晨裏安靜的山林內陡然出現大批人影。


    這些藏在山林以樹葉遮蔽身形的大批人影,正是連夜趕路超過大船隱匿在此的藍海亦。


    “水軍的信號已到,進!”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大批人影對著前方已經架設好的投石車陣地潛行而上。


    清晨的江麵有大霧,很濃但也並不能完全遮蔽人的視線。


    可隨著東海鐵甲戰船的靠近,那停在水麵的江南船隊竟然好似沒發現一樣。


    依舊落錨停在那裏,船上還有著陣陣吃早飯的聲音傳來。


    那樣子就像已經回到江南境內,敵人再不敢追擊沒了後顧之憂一樣悠哉。


    吳狂瀾看著前方遠處霧氣裏的大批船隊微微搖頭。


    “單論領軍作戰研判戰場局勢,這申一州其實並不差。”


    “隻可惜他的思維和武器都被提前預置了,不然這將是一個極為強勁的對手。”


    金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微微一哼。


    “如今的局麵可是公子用大量時間布局換來的,他的主子在定遠布局,為的就是讓他們能不費吹灰之力滅了我們,而公子看似一直在防守,但其實做的也是同樣的事情。”


    “戰場勝敗從來不是隻有單純的鐵血殺伐,不然又何來上兵伐謀一說?”


    金老的話讓所有人同時點頭。


    如果左相水淹定遠的計謀成了,定遠之內的大軍沒幾個能夠活下來。


    然後再驅趕東南去攻打東海,那到最後東海就算贏了又能剩下多少人?


    定遠被毀,北境和東海就會被徹底隔絕。


    北夷扣邊林獨行入境,北境根本沒有能力再去支援東海。


    待東海實力大損強弩之末時,江南大軍壓來,那將會是一麵倒的屠殺。


    軍隊和戰爭永遠都是政治角力的一種手段。


    左相要的就是兵不血刃的趣味性,而季博常也從來不認為戰爭和熱血有什麽直接關係。


    戰爭就是殺人,如果能在近戰廝殺之前把敵人全部變成瘸子殘廢,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這樣做。


    他不需要英雄,因為英雄從來都是和悲涼掛鉤的。


    而造就英雄的不是事情本身,因為那代表著失誤和戰局預判上出現了巨大漏洞。


    但凡英雄的悲壯事跡,一定是沒有援兵沒有退路和彈盡糧絕造成的。


    出現這樣的事情,代表的不止你的預判出現了問題,更代表著你落進敵人的陷阱。


    他更不需要什麽戰場上的所謂熱血。


    殺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最殘酷的事情,和熱血一點邊都沾不上。


    拋頭顱灑熱血看似是褒義,其實是世界上最大的貶義和謊言。


    因為這句話代表的,本身就是中了埋伏的寡不敵眾。


    孔明先生為何在曆史上被人如此推崇?


    根本上的原因,就是他一直在設計別人,而別人設計不了他。


    戰爭不是兒戲,但戰爭和兒戲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我叫上小夥伴躲在暗處打你一個,贏的一定是我。


    不是你不夠強不能打,而是我根本不給你單挑的機會。


    哪怕你比我更高更壯,輸的也一定是你。


    鐵甲戰船穿破濃霧,轟隆一聲狠狠撞在了江南大船之上。


    巨大的撞擊讓江南大船猛然搖晃而起,而那些正在吃早飯的江南軍則是發出驚恐之音。


    慌亂之中大批人掉進江水之內,而未掉下大船的則是更加慌亂的開始準備反擊。


    就在鐵甲戰船撞在江南大船上的那一刻,吳狂瀾抽出長劍向前一指。


    “弓!”


    大批箭雨瞬息而至,將大船上的江南軍覆蓋而下。


    慘嚎之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更是穿破濃霧向四周擴散。


    “擂鼓,近戰殲敵!”


    隨著吳狂瀾的又一聲令下,十餘艘巨大的鐵甲戰船上頓時響起重鼓之音。


    那重鼓同時敲擊,讓得江南軍的耳朵都是發出嗡嗡聲響。


    而隨著重鼓響起,十餘艘鐵甲戰船隨即開始變換陣型,呈半圓形對著江南船隊壓了過去。


    鼓音傳令這很正常,但讓申一州眉頭皺起的是,這東海水軍的重鼓也太多了些。


    就算這江麵再寬,一麵重鼓已是足夠將命令下達清晰。


    十餘麵重鼓同時敲擊,怎麽看都是多此一舉。


    但現在他的籌謀已經完全成型,隻待東海水軍橫鋪江麵之時,他便會立刻下令江南大船脫離戰場。


    而那時,也就是投石車發威之刻。


    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去糾結為何十餘麵重鼓同時敲擊之事。


    而就在十餘麵重鼓敲擊,甚至都是壓過了水麵廝殺慘嚎之音的同時。


    已是帶軍潛伏到投石車陣地之外的藍海亦猛然起身。


    “水軍鼓音一起,就能掩蓋過我們這裏發出的廝殺之音。”


    長劍朝前一指。


    “半個時辰之內拿下投石車陣地,全滅看守在這裏的江南軍!”


    就在藍海亦命令下達的那一刻,噗噗連弩之音射殺了最外圍看守的江南兵卒。


    隨後大軍在江麵重鼓之音的遮掩下,如猛虎出籠般撲向注意力都在江麵的江南投石車陣地。


    申一州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他選擇的伏擊位置極佳,而且提前準備了大量巨石。


    甚至還在這裏堆放了大量連弩箭矢和車弩大箭。


    看來他是準備大石轟擊鐵甲戰船的同時,以連弩和車弩射殺欲要靠岸逃跑的東海水軍。


    但他準備的這些東西,注定他自己是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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