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讓季博常嗬嗬一笑。


    “啾啾覺得放在哪合適?”


    啾啾聞言再次伸手撓了撓腦袋隨後回道。


    “現在的帝都不行,風水不好位置更不好。”


    這話讓季博常覺得十分有趣,隨即再次問道。


    “為何這麽說?”


    啾啾:“那大雍皇族全是傻子,養出來的朝臣非但全是貪官還整日想著作亂,估計是祖墳埋錯地方了。”


    “而且再看那帝都的位置,看似連接定遠江南又能直達西南處在中心位,但實際上心思都用在看自己人身上了。”


    啾啾說著來到掛在牆壁上的巨大地圖麵前。


    “公子您看,這帝都的位置之所以選在這,一是為防自己人,其實更是為了防備北夷人。”


    “把北境變成孤地獨麵北夷,就算北境失守被北夷所奪,有北朱河做天塹又有定遠擋著,這帝都就能安穩無憂。”


    說著在地圖上一指。


    “而且帝都在這個位置,就算北夷打過北朱河其他地域的兵卒也能快速勤王護駕。”


    “而且連通多地,也能吸收來自各地的財物以及方便逃命。”


    說完撇撇嘴。


    “那大雍太祖怕北夷都怕到骨子裏了,帝都建在這,就算北夷打過北朱河他也能用最快速度逃到江南。”


    “您看秋水的那條大運河,明麵上說的是為通商連通南北,但實際上這就是他給自己留下的後路。”


    啾啾的話讓季博常再次笑著搖頭。


    那被記入史冊歌頌大雍太祖功績的大運河,真正形成的原因被小啾啾一語道破。


    所以這世間事從來都不是獨立存在的。


    人心的複雜和事情的真相,也永遠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往往被歌頌的美好背後,都會藏著讓人心驚甚至是惡心的肮髒。


    啾啾說著手指移動到東海方向,隨後搖搖腦袋。


    “咱家最好,但位置不對,太偏了些,而北境在地理位置上來說和東海差不多。”


    小家夥最後在定遠的方向一指。


    “所以這裏最合適。”


    說完坐回季博常的對麵邀功似的晃晃腦袋。


    “位置合適 ,離咱家近緊鄰北境又臨江南也能夠得著東南,最主要的是公子的很多政令都是在定遠實施的。”


    說著又是伸手撓撓腦袋。


    “而且當初公子接收了大批帝都來的商賈,鼓勵他們投入大量銀子修繕定遠,怕是從那時候公子就意有所指了。”


    啾啾的話讓季博常的眉頭不自覺的挑了挑。


    這小東西聰明的有點過分了。


    就他剛才的這番話很多人都沒看出來。


    都以為自己當初讓帝都商賈進入定遠,隻是為了改善民生借機做局江南,為攻打北夷籌集銀錢物資。


    但他當時的用意除了這些之外,和啾啾說的一模一樣。


    他心中的新都最佳位置,就是定遠。


    現在的帝都他不會要,除了啾啾剛剛說的那些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頭重腳輕。


    帝都以西的地界很是狹窄,背靠山脈,隨後才是和西域連接的西境。


    建都在此,怕是當初的大雍太祖看中的就是地形。


    易守難攻,他確實在防備北夷打過北朱河兵臨城下。


    而且季博常對新都的建設,有著一個絕對不會被認同的設想。


    不建城牆。


    這樣的設想隻要說出來,怕是就連爺爺外公都不會同意。


    沒有城牆的帝都那就是一顆軟皮蛋,隨時可破。


    但縱觀曆史各朝代,巨量銀錢物資都是被城牆宮殿消耗掉的。


    不提都城,單就一州之地的州城的城牆,就要花費數十年的不間斷建設才行。


    人力物力財力被無限投入,所為的不就是和大雍太祖的擔憂相同嗎?


    怕作亂,怕有敵入侵沒有城牆阻擋沒了最後的依仗。


    典型的嚴重沒有安全感。


    而血淋淋的曆史讓他知道,這花費巨額財力掏空國庫掏空百姓的城牆,最大的作用就是為了阻止難民入城。


    一國,如果到了遍地災荒百姓被迫起義的時候。


    該亡!


    留下城牆也無非是垂死掙紮而已。


    抵禦外敵?


    那外敵是如何入侵的,外敵又因何會打進國家腹地?


    因為軍隊爛了,也因為人心爛了。


    為何會糜爛至此?


    因為有牆。


    那高大的城牆不但消弭了心中的不安全感,更讓人失去了緊迫感和危機感。


    因為有牆覺得安全了,覺得牢不可破沒人能打得進來。


    沒了緊迫感和危機感,剩下的自然就是無盡的內耗和被快速滋養的貪婪。


    正是因為有了雍北關,有了塔山關和北朱河才讓當初強大無比的大雍從內部開始潰爛。


    昏庸的帝王,漸漸做大掏空一國底蘊的世家,就是這城牆之下滋生出的害蟲。


    一切都因為太安逸了。


    如果沒有牆會如何?


    沒有牆就會有強烈的不安全感,就算睡著了也要睜著一隻眼。


    擔心受到難民衝擊就會提前排除災患。


    擔心百姓作亂被殺就會時刻保持警惕,也就絕對不會再出現,一縣之令居然不知道麾下有多少村莊這樣的荒唐事。


    擔心外敵入侵滅國,就會時時整軍備戰,時時想著先一步滅了對方。


    也就絕對不會出現重文輕武,吟詩作對之輩淩駕於領軍作戰軍人之上,口出無盡嘲諷之言的奇葩事。


    一堵牆,隔開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


    一堵牆,滋生了高枕無憂的酒池肉林。


    還是那堵牆,讓人看不到真正的世道,更看不到天下百姓生活的樣子。


    所以他不會建那掩耳盜鈴的城牆,但要在所有人心裏建起一道堅不可摧直達雲霄的心牆。


    這些話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而啾啾今日的話再次讓他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就如那大雍皇族,被皇宮和帝都兩道巨大的籠子圈禁,他們能看到真正的世道嗎?


    他們能看到的都是加工過太平盛世,能聽到的都是過度粉飾後的歌功頌德。


    但真實的世道,和他們看到的聽到的是一回事嗎?


    想到這裏,季博常對啾啾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這個建議不錯,而且看事情的角度很是與眾不同 ,以後有想說的盡管說出口,對的會采納錯的我也會提出來。”


    季博常的誇獎讓啾啾興奮的原地轉了好幾圈。


    之前從沒人誇過他,更沒人鼓勵他暢所欲言。


    “公子,我覺得我更適合軍隊,您給我一支軍隊我直撲帝都,保證砍下申逐鹿的腦袋給您做夜壺....”


    興奮的小嘴剛張開,便見季博常抬手對著門外一指。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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