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赤沒死,如果他能聽到李三山和藍海亦這簡短的對話。


    那他心裏的不明白一定會瞬間得到答案。


    藍海亦突然回返根本就不是為了打他的,而是為了給江南看的。


    正是因為藍海亦大軍去了東海,才讓申南彤下令申千徹帶軍前去支援。


    自己隻要能拖住李三山,那申南彤就能調集江南大軍一舉覆滅東海水軍和藍海亦。


    但現在藍海亦跟鬼一樣的回來了。


    配合李三山輕而易舉的拿下邊城,叩開了江南的門戶。


    那得知消息的申南彤會如何選擇?


    藍海亦回來了,那就說明東海方向是佯攻。


    真正的進攻方向在這一頭,那申南彤能做的就隻有再調集大軍回援。


    阻止李三山繼續進軍江南腹地。


    但隻拿下邊城讓那些逃走的百姓傳遞消息太慢,而且申南彤也會先去辨明真偽。


    李三山不想要這個時間差。


    所以他讓藍海亦帶人再去打下一城,讓兩城之人同時為申南彤報信。


    要的就是徹底坐實藍海亦就在這個方向。


    而申南彤大軍調動回援之時 ,藍海亦早帶著人坐船順流而下再次去往東海。


    如此一來,東海方向也變成了以多打少。


    而江南大軍來回奔走根本不能聚集在一處,哪怕兵力再重也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


    “這就是公子要的分而殲之。”


    李三山的話讓季幼苓也是嘿嘿一笑,他出自東海也是季燈留給季博常的主力戰將之一。


    他是真正嫡係,因為他姓季。


    對於公子讓他來到李三山麾下聽令,季幼苓沒有任何不滿。


    因為他是真正知道李三山領軍之能的人。


    這人的區別就在於,不夠聰明的會認為自己乃是季家出身,聽令一個外人定會心生不滿。


    但聰明人能看到的,卻是公子把自己放在未來武將之首的三山將軍麾下,這本就是一種提攜和重視。


    季九言和季銀樓在金啟晟麾下,協助統領騎兵。


    未來的路已經被公子鋪平了。


    剩下的自己在三山將軍麾下聽令,不但未來的路會比季九言和季銀樓更寬。


    而且還能讓三山將軍看到公子的心意。


    他是季家人呢,哪怕玩的不是謀略而是統軍也不代表心智不夠。


    所以他對李三山的命令從不打折扣。


    而李三山用起來也是極為順手和絕對信任。


    為啥?


    因為你不怕這狗日的會反叛投降對手陣營。


    還是那句話,他出自季家啊。


    妥妥的公子家臣。


    這也是李三山對季博常忠心無比的原因。


    別人派心腹過來那叫安插,為的是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但公子派過來的季家人非但不會如此,還會處處維護自己的權威性。


    付仲寅臨死前就曾說過,公子能給的東西左相永遠給不了。


    不單單是信任,還有絕對的尊重和心安。


    因為坐在書房裏的公子整日想的,是怎麽讓所有人活,而不是猜忌為你設計一個死法。


    公子已經是真正的大人物,但卻從不以本公子或者吾來自稱,而是我們。


    “公子明確吩咐不得冒進,也不必奪取更多地盤。”


    李三山說著抖了抖手裏的大蒲扇。


    “地盤占多了就要分兵去守,那樣被分而殲之的就變成了我們,而且公子說左相的最後手段還沒拿出來,冒進很有可能會中了圈套。”


    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季幼苓。


    “出兵之前我去找公子,公子給了我一份清單,那份清單是有道大人遞上去的,說是軍餉不太夠了。”


    “季將軍,你說十萬人守一座邊城是不是浪費了些?”


    季幼苓聞言笑著一抱拳。


    “將軍放心,咱這十萬人的軍餉絕不讓公子費心就是。”


    啥意思?


    搶啊。


    這可是江南啊,就算不是腹地距離寧台府和蘇杭城還有老遠,那也是以富庶聞名的江南啊。


    邊城被破,申千徹帶著大軍已經開拔數百裏。


    也就是說這方圓兩百裏之內的地界,都屬於防守真空狀態。


    邊城破的太快,其他城池恐怕還沒得到消息關閉城門。


    公子不讓占據太多城池,又下令不得冒進的原因除了防備左相之外。


    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就在四字。


    以戰養戰。


    破江南大門,搶江南錢財糧食作為軍糧軍餉。


    把戰場放在左相的老巢之內。


    這遠比分兵占據城池來的更加有效,而且那些被搶過的城池百姓啥都沒有了,他們還會待在原地嗎?


    隻要他們向江南腹地逃命,江南境內的難民潮也就隨之出現了。


    難民潮出現,之前防備如鐵桶般的江南,就再難保持之前的防禦態勢。


    這潭死水動了,左奉節才能獲得動起來的機會。


    左奉節動了,季台才能真正的動起來。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浪潮就會直逼蘇杭城,最後湧向左相老巢寧台府。


    而且大量城池變成空城,那互為犄角之勢便被破除。


    那些城池我不會占,你江南大軍可以隨意收回再成犄角之勢。


    但隻要你占了,那另一種形式的分而殲之再次出現。


    因為季博常從一開始要的,就是逼著左相拿出全部家底和自己決戰。


    打明牌,優勢在我不在你。


    盡管來自申南彤的催促信件已經到了三撥,但申千徹依然下令保持絕對的防禦姿態緩慢行軍。


    兵書就曾記載 ,忙中出錯。


    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和來自左相的怒火相比,申南彤的責備什麽都算不上。


    而且他在一邊行軍的時候,還在一邊製定覆滅藍海亦的謀略。


    因為他自認為看透了泥腿子們的計劃。


    隻要自己繞路而行,泥腿子們的埋伏就成了無用功。


    盡然無用泥腿子們就要改變策略,而在這個時候自己的大軍突然而至。


    定能殺泥腿子們一個措手不及。


    申千徹現在的位置在江南正中,距離東海欲要進軍的方向,和邊城的距離近乎是一樣的。


    這是他刻意為之的。


    進,可支援東海方向,退,可援邊城方向。


    而且繞路而行,非但能讓埋伏的泥腿子白費力氣,更能讓自己這支大軍的蹤跡變得不可捉摸。


    你摸不清我的蹤跡,又如何能得知我會在何時蟲出現?


    睥睨,再次掛滿了申千徹英俊的麵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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