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常說過 ,想騙後腦勺都長著一對眼睛的左相太難。


    他得到了白羅用命換回來的秘密。


    那從北境歸來之人也是經曆了九死一生,更是在歸來當夜有人拿著連弩和樸刀在帝都殺人。


    過程曲折艱難,得到的武器成品更是威力驚人。


    但左相依然沒有立馬裝配全軍的意思,哪怕江南正在大批量打造,但他依然下令封存庫房不得立馬換裝。


    盡管北境暴怒而起追擊,盡管季博常當場下令讓定遠的北境邊軍進行報複。


    但這些對左相來說,還不夠。


    季博常的反應不夠,季零塵的反應更不夠。


    不夠就有詐,有詐就不能信。


    他把季博常看做自己唯一的對手,也是唯一能勉強讓自己全力出手之人。


    所以在他看來,季博常的反應太過平淡了些。


    而那端坐理政堂的季零塵,依舊在每日吃著點心和大雍公主玩扇嘴巴的遊戲。


    據說,那和季零塵成親的大雍公主已經沒人樣了。


    扇一次嘴巴能腫三天,但那季零塵一日要扇三次。


    早中晚各扇一次,這腫怎麽消得了呢?


    而就在金啟典暴怒殺了白家老鴇之後 ,一道來自皇宮裏的消息擺在了左相麵前。


    消息來自桂喜。


    金啟典從刑部歸來,理政堂傳來怒砸茶盞之音,每日皆需送去的點心再無觸碰痕跡。


    這道消息讓左相哈哈大笑。


    季零塵坐不住了,那每日需要送去三次的點心不吃了。


    為何不吃了?


    因為他吃不下了,也再坐不住了。


    這樣的情景如果用街頭潑皮的話來說就是,讓你裝,讓你再跟我裝,這回你還裝不裝了?


    你再吃啊,你再接著和大雍公主玩扇嘴巴的遊戲啊。


    你倒是接著蹦啊,你倒是接著在那裝奔兒啊 。


    這話太糙 ,左相不會說出口,但那哈哈大笑的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


    “嗯,傳信回江南,即刻換裝。”


    左相下了命令,因為他要驗證的東西驗證過了,他要等的也等到了。


    如果隻是一個季零塵不再吃點心,不再玩抽嘴巴的遊戲還不夠。


    讓他下達最後決心的,還有前幾日季博常下令偷襲申千徹一事。


    那些武器殺伐之利,讓左相都是為之側目。


    季博常在報複也在秀肌肉。


    武器是我弄出來的,就算你偷去了又能如何?


    你會用嗎?


    我已經完成全員換裝,哪怕你有了鍛造之法但你來得及嗎?


    我能偷襲,那就意味著我也能現在就打進江南 。


    偷襲不是目的,目的是教你這些武器要怎麽用 。


    先有教你我如何破除蝗災 ,再有教你如何使用這些武器。


    這些報複行徑看似打臉爽快,但也讓左相頻頻搖頭。


    幼稚。


    季博常再一次在他麵前展現出了幼稚的一麵。


    武器機密被盜沒有展現出暴怒的一麵,是因為這個小小年紀就坐上如此高位年輕人在要臉麵。


    暴怒會讓他看起來亂了分寸。


    同時也在刻意隱瞞這個消息,以免軍心渙散。


    他在忍,然後忍到在定遠破了自己一局後,迫不及待的用這種方式回擊自己。


    也是來向自己證明,我沒輸。


    哪怕你偷了我的機密我也不怕,因為隻有我才知道如何發揮出這些武器的真正威能。


    思維幼稚,方法更幼稚。


    但這也符合季博常的年紀,不足二十之齡能做到今天的地步也是殊為不易。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季博常的幼稚行徑,再加季零塵再也坐不住的樣子,已經足夠讓左相打消心裏的最後一絲疑慮。


    而這也讓左相心裏再次感受到一絲孤獨和無趣。


    小家夥終究還是閱曆城府不夠,麵對自己時還是會出現一些少年人該有的莽撞和毛躁。


    定遠被破一局提起的興趣,又開始慢慢變淡了。


    最遲兩日大水將至,季博常破不了更躲不了,唯一能做的隻有逃回東海。


    所以一切都沒變,隻不過時間被拉長了一點更沒因此變得麻煩。


    至於白家的那個女子,金啟典殺了也就殺了。


    無能暴怒去殺一個老鴇泄憤,這讓他對季零塵也是感到失望。


    隨後左相下令,每日製作不少於十種點心送去理政堂。


    而且讓人給季零塵打造了一副鐵巴掌送過去。


    你不是愛吃點心嗎?


    隻要你能吃得下,那我就讓你吃個夠。


    你不是愛玩扇巴掌嗎?


    來 ,鐵巴掌來抽,隻要你高興我都能滿足你 。


    一個大雍公主不夠玩我就再送你一個,隻要你高興就好。


    他讓左奉節去找鎮壓在定遠之外的申千鐸 ,是因為之前為季博常的蓋棺定論還沒做完 。


    你坑了申千徹,但我還有申千鐸。


    你父不是最喜歡慫恿左奉節來惡心我嗎?


    那我就物盡其用吧。


    把這個惡心人的東西送到你麵前去 ,由他親手把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是不是很有趣。


    季有道說的沒錯,左相什麽都有他什麽都不缺。


    尋常人一輩子追逐尋覓的東西,他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唾手可得。


    地位,財富,女人,權力....他早已占全了也早已站在世間權力的巔峰。


    哪怕謀天下都被他當成了一盤棋局。


    所以他說自己是孤獨的,所以他凡事都在講求趣味性。


    算上現在的老五,他已經曆經三帝,前兩任帝王就是他手中的玩物,用來打發這無聊枯燥的日子。


    然現在的老五連讓他出手戲耍的興趣都沒有。


    慶幸的是,他發現了季博常這個更有趣也能讓他耳目一新的對手。


    所以臨孝君在臨死前對秦六餘說過,申逐鹿小瞧了季博常,更是他一手打造出了現在的季博常。


    他會遭受反噬的,因為現在的季博常依舊在示弱。


    一個心智能玩殘自己,又手握如此雄厚實力之人還在示弱,那季博常要幹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了。


    可惜,這一點臨孝君看出來了。


    但左相沒看出來,準確的說左相看出來了,但臨孝君的擔憂在他看來不足為慮。


    段位不同,你認為的危險在我這不成立。


    就在左奉節再次來到定遠邊界的時候,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一道左相的命令。


    申千鐸大軍分出一部前壓北朱河。


    他要水淹定遠的同時,大軍叩開北境的大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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