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從春耕到盛夏,天穹終於有雨水落進了幹旱開裂的大地。


    幹旱許久的大地,貪婪的吸吮著那淅淅瀝瀝的雨滴。


    擋住了天穹大日的烏雲,讓定遠人感受到了久違的陰涼。


    而那飄落而下的毛毛細雨,更是讓定遠人興奮的奔跑呼喊。


    有雨水落下,田畝裏挺到現在已經泛黃的莊苗才能活過來,才能變成糧食不讓人餓死。


    而在天黑時分,淅淅瀝瀝的雨勢開始變大。


    雨打屋簷的劈啪聲響,仿似在這一刻成為了天地之間最美的旋律。


    季博常站在書房門口 。


    嘴裏嚼著小魚幹,手扶在腰子上看著門外的落雨也是微微一笑。


    哼哈雖好,但不能貪多。


    這幾日他把織夏也給收拾了,而且提前感受了一人兩騎的快樂。


    結果就是...小魚幹不夠吃了。


    小腰子好像又有點被掏空的意思,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跟阿九要點內力過來。


    而且他也是在感歎這推演搖卦之術的神奇。


    今日雨落的時間,和水澤道長推算的時間隻差了一天。


    其實嚴格來講隻差了四個時辰,準確度讓他都不住挑眉。


    而且這老天爺仿佛也是知道自己虧欠了大地上的生靈。


    先是小雨落下滋潤幹旱許久的天地萬物,在生靈們適應了雨水之後雨勢增大。


    季有道穿著蓑衣走出雨幕來到季博常的書房。


    “少主,人手都安排在大堤兩岸了。”


    “而且還在地勢低窪的地段囤積了大量物資,哪怕水量瞬間大漲超過堤岸,也能在第一時間加高加固,絕不會讓大水衝進田畝。”


    說著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再次開口。


    “咱東海雖然沒有如定遠這般用水泥修築堤岸,但您提前下令挖的數座巨大人工湖也已經完成了。”


    “就算從定遠下去的水量再大也擋得住,就算擋不住也能朝東南放水,問題不大。”


    修堤的事一直都是季有道在負責的。


    修定遠大堤,和東海方麵溝通沒人比他更合適。


    季有錢一直在忙民生之事,同時也在暗中考察季家人為官之後的政績如何。


    “江南也在下雨吧?”


    聽到季博常發問,季有道開口回道。


    “據傳回來的消息 ,江南落雨比定遠晚了一日,而且雨量也沒定遠的大 。”


    季博常聞言微微點頭。


    “看來這也在左相的算計之內,定遠先落雨且雨量更大,那他的水庫就能晚一日放水。”


    “按照如此雨量,一日夜時間河湖裏的水位已有三成。”


    說完看向季有道。


    “三成水看似不多 ,但卻能讓兩側堤岸的根基被水浸透而且按照慣性,這水分還會從堤岸底部向上傳導。”


    “一日夜,足夠將被烈陽曬幹的堤岸變得鬆軟 ,如此大水來臨衝擊,潰堤乃是必然。”


    季博常說到這搖了搖頭。


    “這樣的布局心機縝密的讓人心驚,但就是沒用對地方。”


    “你說,如此心思算計用在利國利民之上,大雍是否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季有道聞言嗬嗬一笑。


    “少主,這有的人呢天生一副壞心腸,心思籌謀包括家勢地位全都有 ,想救人很容易,但在那樣的人看來救人哪有殺人來的有趣。”


    “所以老爺說過,這人太壞要的太多就是因為吃的太飽吃的太好。”


    “就如這窮苦百姓,最大的幸福就是天天都能吃到飽飯,病了有銀子去醫,一家人誰也別死就心滿意足了。”


    “但那本就什麽都有的,他不懂什麽叫知足更不知道何為幸福,因為什麽都有所以會覺得無聊。”


    “而簡單的殺人也根本滿足不了這種人的心理,所以這種人會給其他人設計一種死法,一種按照他設計的方式去死來尋求某種刺激。”


    “所以老爺說,季家不強但也要做點什麽 ,因為這種人該死!”


    季有道的話讓季博常點了點頭。


    “對,該死。”


    帝都,左相府邸。


    “有些人不該存在天地間的,因為這些人不配活。”


    左相也是站在書房門口,看著門外落雨淡淡開口。


    “可知為何?”


    躬身站立在一旁的左奉節聞言縮了縮脖子,他心裏在罵娘。


    你有話就直說行不行?


    莫名其妙沒頭沒尾就來上一句可知為何,天知道你在問啥,鬼知道怎麽回答。


    但他又不敢不回答。


    “屬下不知 。”


    來了來了,又來了,就在左奉節這不知出口之後,他果然在左相的臉上看到那無奈又嫌棄的神色。


    咋滴呀?


    問這一句就是為了埋汰我唄。


    非得整這一出當開場白是不是?


    明知人家不知道還要問,問了還要拿出那嫌棄無語的神情,怎滴膩,這樣說話很爽是啵?


    這人心就很奇怪。


    左相之前在定遠的布局,嚇得左奉節心裏那燃起來的小火苗瞬間熄滅。


    但在發現左相被季博常狠狠耍了一把之後,左奉節感覺自己的心裏也狠狠地爽了一把。


    那被自己強行熄滅的小火苗,又有點春風吹又生的意思。


    左相看著門外的落雨淡淡開口。


    “書雲人分三六九等,民言肉分五花三層,所以這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


    “但這差距何在?”


    左奉節的袖筒裏的拳頭緊緊握起,指甲都快摳到肉裏去了。


    又來?


    沒完了是吧?


    躬身低頭眼內閃過一抹陰鷙的張口回答:“屬下不知。”


    他沒有抬頭去看。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話出口,左相臉上的嫌棄無奈一定會再濃一分。


    知道我答不上來還非他媽要問 ,對任何人你都不這樣唯獨如此對我。


    你這是逮著蛤蟆捏出尿啊。


    你這是把瞧沒起我擺在明麵上了 ,你等著吧,早晚有一天老子讓你們所有人知道。


    我左奉節不是吃素的。


    “有的人知天文曉地理,明白世間萬物亦懂人間至理 ,此為人傑。”


    “但有的人卻渾渾噩噩酒囊飯袋,人生在世隻求溫飽毫無抱負,此為汙垢。”


    “人傑存活順應天道,鏟除汙垢清潔世間也為順應天道。”


    說完對著左奉節抬手一指。


    “你就是汙垢。”


    這話嚇得左奉節渾身一哆嗦,而左相第二句話又讓他把小拳拳緊緊握起。


    “你能活 ,是因為你跟對了人。”


    說完視線看向定遠。


    “可有些汙垢跟錯了人,所以不能活。”


    說完揮揮手。


    “去找申千鐸,把你上次未做完的事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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