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慢走二字落下的瞬間,無數箭矢驟然而落。


    一身紅衣當先而立的秦秀,是第一個被箭矢釘死之人 。


    隨後便是秦家大批長輩,和數量不多的賓客。


    能在這個時候被秦家請來做客的,都是和秦家利益捆綁之人。


    臨覃覃就站在原地,一身大紅衣裝的看著秦家眾人一個一個的死在她的麵前。


    她嘴角的那絲笑意,一直都掛在唇邊未曾消失。


    所有人都想過今夜的婚事會變喪事,但他們從沒想過這喪事,是他們自己。


    一刻鍾之後,箭雨停下。


    秦家大院內的哀嚎也隨之停止,秦六餘捂著胸口箭矢眼神驚恐的看向臨覃覃。


    “這一切都是你和公子布的局,大人也並非病死,而是死在你們的手裏。”


    臨覃覃聞言微微點頭,但並未說話。


    “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這所謂的遺命也是假的。”


    “因為你們真正的目的,就是借這遺命之機將我鏟除,隻有將我鏟除公子才能真正的執掌東南,而你也不用再為嫁入秦家自盡。”


    “好手段,當真好手段。”


    “你看似無關輕重又被大人放棄,但真正設計這場布局的人是你,公子絕想不出這等狠毒又幹淨利索的計謀。”


    秦六餘說著猛的咳嗽了兩聲。


    “殺我一個還不夠,所以劉元山今日也是在劫難逃....”


    秦六餘說到這裏猛然抬頭看向臨覃覃。


    “不對,這不是你和公子在布局,而是你和靈妃在布局,要除掉的不止大人和我,還有公子。”


    “你們要篡改東南,你們要迎十一皇子回到南嶺城!”


    因為激動,秦六餘胸口上的箭矢不停流血,但他看向臨覃覃眼神裏的驚恐卻濃鬱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


    他從未過多關注過臨覃覃。


    哪怕她是臨家大小姐也是如此。


    門閥世家的女子生下來,命運其實就早已被注定。


    哪怕再得寵那也是家族的工具而已。


    就如花瓶擺件,亦或者一盆開的嬌豔的鮮花 。


    除了當成擺設和好看之外,毫無用處。


    臨覃覃的倔強和剛烈,在他和劉元山看來是愚蠢的。


    花瓶擺件,隻有主人喜歡才能被視為寶貝,主人不喜的花瓶擺件甚至是一盆鮮花,和垃圾無異。


    所以臨覃覃無論是開辦覃香齋,還是被軟禁在百花園都沒有太多人去關注。


    尤其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局下,就更沒人去關注這個被放棄了的花瓶。


    可就是這個不被關注沒人在意的花瓶,卻在今日讓他感受到了什麽才叫恐怖。


    她殺了大人,慫恿蒙騙了公子一起殺了大人。


    沒有公子,她就算再有心機也做不到如今的地步。


    秦家被滅,那想來劉元山的處境也一定好不到哪裏去。


    不 ,不被關注沒人在意的花瓶不止她一個。


    還有靈妃。


    是這兩個被家族當成工具,被當成擺件花瓶的女人策劃了這一切。


    她們要殺的不止大人和自己,還要斷絕臨家真正的根基。


    她們在複仇。


    她們在報複大人報複家族。


    她們要篡改東南,要把東南拱手讓給十一皇子 。


    秦六餘想過東南會敗,甚至想過臨家,和跟隨臨家的秦劉兩家會有被人屠滅的日子 。


    但他從沒想過,滅臨,滅秦劉和東南的會是眼前的少女。


    被放棄,被當成死人的臨家大小姐。


    臨覃覃。


    “其實你們都忽略了一件事,包括我父親都一樣。”


    臨覃覃說著小心翼翼的提起大紅裙擺向前邁了一步。


    提起裙擺,是不想讓這麽好看的衣服被鮮血沾染。


    哪怕血是紅的,嫁衣也是紅的。


    “我才是跟隨在父親身邊時間最長的人。”


    說著她對秦六餘再次微微一笑。


    “論父親的不設防,論對父親手段的理解,其實我比哥哥要早上十餘年。”


    說著她提著裙擺又向前邁出幾步,最後停在秦六餘身前。


    “我都看在眼裏,但從未想過要用出來,是你們逼我的。”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明明美得不可方物卻讓人心生寒意的臨覃覃。


    秦六餘不住搖頭。


    “大人真的不該留你 ,在你以死相逼的時候就該讓你去死,那樣東南就不會留下禍根。”


    他在最後一刻什麽都明白了 ,但也明白的太晚了。


    “但你還是會死。”


    秦六餘抬頭看向臨覃覃。


    “你以為利用了公子,但以公子的心性他絕不會留你,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泄露出去。”


    “而在你出現在秦家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而你也根本沒有任何自保之力....”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見臨覃覃緩緩抬起大紅色小巧的靴子,將插在他胸口的箭矢狠狠踩下。


    看著眼睛猛然大睜,隨後口吐鮮血的秦六餘,臨覃覃搖了搖頭。


    “你錯了。”


    緩緩放下靴子的臨覃覃看著秦六餘。


    “秦家人死絕,但我還是秦夫人。”


    “秦家的一切都歸我,包括父親給你秦家的兵權。”


    秦六餘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大睜著雙眼徹底死去。


    在斷氣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這位大小姐的全部籌謀。


    臨承乾會給秦家的覆滅一個合理的解釋,但這個解釋會相信的人沒有多少。


    更沒人會相信,一個被人心生憐憫的大小姐會是真正的凶手。


    所以那些支持秦家的軍中將領,和臨孝君的忠心擁躉們就會轉而支持這位身世“可憐”臨覃覃 。


    大人昏迷半月,臨承乾的心性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尤其臨孝君在死之前,就已經下令秦家拿走兵權,劉家拿走民生財政大權,並且讓臨承乾去往皇子別院反省。


    所以這位大小姐什麽都算到了 ,她利用了所有一切能利用的東西。


    臨承乾不會馬上就殺了她,因為臨承乾還需要她把接下來的戲唱完 。


    但這個時間差,就足夠她把臨承乾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臨孝君死,誰得利最大?


    秦家劉家覆滅,又是誰沒了掣肘?


    臨承乾,還是臨承乾。


    就算臨承乾渾身是嘴都說不清,就算他說的清也沒人會信。


    而他也是想到了恐怕整個東南都對她心生憐憫,都是她刻意營造出來的。


    得民心,季博常用的是尊重,臨孝君用的是同仇敵愾 。


    但臨覃覃用的,是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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