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門房的眼裏閃著淚光,虛弱的握住季博常的手。


    “季公子,夫人...夫人還在帝都...如今老爺...我怕夫人會出什麽變故...”


    右相府邸本來就沒多少人,如今右相遇襲身死老門房重傷不起,帝都右相府邸已經沒什麽人了。


    季博常在老門房的手上輕輕了拍了拍。


    “放心吧,沒人會動老夫人的,我也會去信給金啟典讓他前去照應。”


    聞聽此言老門房眼裏的擔憂少了些,但他太虛弱了。


    季博常告訴他先留在這裏好好養傷,一切等身體恢複了再說。


    離開軍醫處之後,季博常眉頭微皺的回到自己的書房。


    他並非是刻意安慰老門房,右相雖然死了但真的沒人會去動他的家人。


    其實所謂的家人就是一個老婦人。


    右相夫人季博常隻見過一次,那是一個相貌普通一心禮佛的老人。


    季博常在當初之所以能把細鹽送到右相的書桌上,就是因為他從老爹貪汙得來財物裏,找出了各種材質的小巧佛像。


    因為右相夫人喜歡禮佛。


    右相不貪也導致老夫人禮佛用的,都是木製普通佛像。


    也正是當初那一錢袋的小巧佛像,打動了老門房,也從而讓他的東西被送到了右相麵前。


    論氣質,右相夫人遠不及左相那皇族公主出身的夫人。


    就是談吐神情和藹也是不及。


    季博常為左相夫人做了一副老花鏡,這讓左相夫人對季博常很是喜愛。


    不但會留他在府裏用飯 ,還會拉著他的手閑話家常。


    但右相夫人見到季博常的時候,隻是微微點頭沒有說過一句話。


    所以季博常對右相夫人的印象有些模糊。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右相夫人接來定遠,不管右相生前有著什麽打算。


    但實打實的來說,自己的確受過右相的恩惠。


    如今右相身死替他照顧遺孀也屬正常,但他不確定右相夫人是否會來,思量再三後他讓人給金啟典去信。


    照顧一二的同時,也詢問一下老夫人是何心意。


    隨即招來一名暗庭衛。


    “把信給金啟典將軍送去,同時詢問一下守在右相府邸前的季台之人,是否發現過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


    “若老夫人同意前來,就讓季台的人隨同護送進入定遠。”


    “若老夫人不願前來,季台人就接著守護在右相府邸之外。”


    右相府邸之外,一直都有一個鹵肉攤子。


    而擺鹵肉攤子的老夫妻 ,本身就是季台中人,他們拿下雍盛帝送入定遠小山村後。


    按照命令一直守在右相府邸之外。


    就在季博常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一封來自江南暗庭衛的信件送進了他的書房。


    經查,江南水庫明麵三座,但實則還有兩處以深潭地下湖改造而成的水庫存在。


    如今水位皆滿,開閘在即。


    屬下無能,未能提前探知這等情報,請公子責罰。


    放下這封信件之後,季博常微微歎了口氣。


    是暗庭衛的人無能嗎?


    如果真的無能他們是如何打入江南,又是如何開辟出傳遞情報通道的?


    要知道江南的守衛之嚴遠非東南可比,他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那兩座隱藏的水庫,是因為他們麵對的是申逐鹿,那是在申逐鹿的大本營。


    而且從現在的局勢推斷 。


    暗庭衛能得知那三座水庫的存在,乃是左相刻意讓他們得知的結果。


    用意無非是用來麻痹自己用的 。


    讓你知道我有三座巨型水庫,那水淹定遠就是我要告訴你的陽謀。


    你知道了就會做針對性的防禦,你看,你不就在調集大軍在修堤嘛。


    你知道了就會去準備,而當你用盡全部手段做好了迎接三座水庫水量的時候,實際到來的卻是五座水庫同時開閘放水。


    當你以為可以破我手段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無用功。


    原來你所謂的針對性防禦,就是我戲耍你,讓你瞬間絕望的手段之一。


    而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距離天降大雨不足十日的時間段 ,讓你知道我隱藏起來的另外兩座水庫,你又能如何?


    你什麽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著大水未至提前逃回東海。


    但你能逃,定遠上千萬之民,你費盡心機保下來的田畝呢?


    他們,或者是它們能跟你一起逃回東海嗎?


    一切都不會變,也不能變。


    你在我麵前贏不了,因為你沒有抗衡我的本錢 。


    這就是申逐鹿的反擊 ,犀利又迅速而且讓人絕望。


    看著書桌上的信件,季博常微微搖頭。


    “你還是這麽喜歡殺人誅心,你還是這麽的自信。”


    左相真的很自信,但他的自信和雍盛帝的外強中幹截然不同。


    他的自信來自無盡底氣和無數環環相扣的手段,你能破我一局卻破不了我第二局。


    破一局以為逃出生天,以為勝券在握,實則一局破已經深陷第二局而不自知。


    其實季博常也不得不感慨 ,論布局和籌謀天下無人能出申逐鹿其右。


    就連自己也還是達不到左相那樣的地步。


    而左相布局最高明的地方在於,你就算能看出他劍指何處,但卻沒有任何破解之法。


    如果那蝗災碰到不是季博常,如果東海沒有個羽光縣,換成其他人一定束手無策無奈退卻。


    但時也命也 。


    他碰到了一個穿越者,一個並非原生這個世界的異界孤魂。


    如果不是前世知道蝗蟲知了有多珍貴,這所謂的蟲災定能造成無盡大患。


    更讓季博常感慨的是 ,如果不是自己很早之前就讓搬山軍去研製水泥,搬山軍也真的把水泥弄出來的話。


    單單左相這水淹定遠的陽謀,自己就絕對沒有破解的辦法。


    他能破局 ,嚴格來說是作弊了。


    因為他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左相的布局早就成功了。


    這大雍也早就在左相的主導下進行重組。


    但就如他對李三山說的那樣,我是個意外,你們跟著我之後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意外。


    這個意外延緩了左相的布局進度,甚至有推翻他所有布局的可能。


    想到這的季博常轉頭看向帝都所在的方向。


    “你很強 ,甚至強過了我的偶像曾國藩大老爺。”


    說著微微一笑。


    “但你也不是沒有弱點,你擅謀,但不擅戰 。”


    “這就是我爺爺為何選擇我,而不是我爹甚至他親自執掌季家的原因。”


    “擅謀不擅戰者,本就是最大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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