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常口中可字一出,趙七臉上頓現狂喜。


    “多謝侯爺,但這還不夠!”


    趙七說完對著季博常微微抱拳。


    “常言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侯爺將民生治理大權交出,那就順帶把城防軍權也一並交出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了軍權我等才能確保不會遭到宵小的暗算!”


    他說這話的時候直視季博常雙眼,所以他口中的宵小是誰也是近乎挑明。


    郭康感覺自己的胸腔都要氣炸了。


    要了民生自治之權又要軍權,再加上那十萬匹戰馬,他這已經不是要自治了 ,他這是要反了公子!


    但他更恨自己的無能,居然在慶雲如此之久看到的隻是太平盛世,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些該死的東西竟然生出了這等心思。


    可讓已經手握刀柄隨時準備暴起的郭康沒想到的是,公子竟然好整以暇的點頭。


    又淡淡的回了一字:“允!”


    說完之後麵帶笑意的問向趙七。


    “你言之有理我自然答應,但你打算推舉誰來執掌定遠民生治理重任,誰又來執掌城防軍權?”


    趙七聞言冷冷一笑。


    “此事侯爺就不必操心了,付大人賢名定遠人人皆知 ,他執掌民生布政再合適不過。”


    “至於城防軍權嘛。”


    趙七說完麵帶得意的在自己胸脯上重重一拍。


    “趙某自認沒人比我更合適!”


    季博常點點頭。


    “哦,付仲寅執掌民生布政,你執掌城防軍權,一文一武相互配合的確未來可期。”


    說完之後又微微搖頭。


    “但偌大定遠隻憑你們兩人還不夠,是否需要我為你們調配些人手過來?”


    趙七不屑一笑。


    “侯爺非但不知民生為何,就連境內所藏賢能也是一概不知,慶雲城內能為官者不計其數,任何一人拉出皆遠遠超過侯爺任命之輩。”


    季博常再次點頭。


    “既如此那就把你說的那些能為官之人全部找來吧,如果看過後真如你所說那般,那從今往後的定遠就按照你說的來辦。”


    趙七聞言一甩衣衫下擺:“這有何難?”


    “來人,去把周雲先生和其他先生一並找來,讓我們的侯爺看看慶雲城之人是何等模樣 。”


    事情到了這一步,趙七已經沒有任何顧忌。


    而那些聚集在演武場的慶雲人也是個個麵帶興奮,看向季博常的眼神裏充滿了濃濃的不屑和嘲諷。


    他們成功了。


    而且成功的如此輕易。


    隻待付大人歸來,隻待周雲先生來到此地,定遠從今往後將是另外一番天地。


    季博常沒有坐回椅子上,而是就站在那裏看著高台下方那黑壓壓的百姓人頭 。


    這人群裏,老幼婦孺皆有。


    婦人握著鍋鏟,老者提著棍棒眼帶冷意的看著自己。


    若眼下站在他們麵前的是北夷人,他們絕對沒有這樣的勇氣。


    而最先跪地求饒最怕死的,也一定是這些婦人和上了年紀的老人。


    不,根本就不用北夷人。


    當初東南軍占據定遠的時候,他們就連一點反抗之心都不敢有。


    莫提手握棍棒 ,他們就連抬頭的勇氣都不敢有 。


    但現在他們昂首挺胸手握武器,眼帶嘲諷不屑。


    原因,則是因為站在他們麵前的人從未展露過讓人恐懼的一幕。


    他不殺人,長得也不嚇人。


    見到誰都是笑嗬嗬的,哭訴就給糧,見人衣不蔽體就送布,整日開口就是百姓還是太苦了,我們做的還不夠。


    這樣的人,不可怕。


    這樣的人,可欺辱。


    這也不是他們想象中侯爺該有的樣子,也怪不得他沒能打進北夷活捉金狼王。


    太軟弱了,這和他們想象中的梟雄想象中的侯爺相差太遠 。


    隻要我們站出來手握棍棒,讓他交權他就得交權,讓他賠償就得賠償。


    因為他,怕了我們!


    就在他們相互嬉笑議論未來,時不時用嘲諷的眼神看向高台季博常的時候,後方陡然傳來一陣騷亂。


    是那些去請周雲的人回來了。


    而在看清那些回來之人後,那充滿歡笑的議論聲驟然一停。


    血!


    他們看到了血!


    那不是一滴一滴的血,而是一道道長長的血痕。


    上百馬匹在前 ,數百具屍體在冰冷不平的地麵上被馬匹拖著前行。


    慶雲城的地麵是用小石子混合黏土夯實而成 ,屍體在那些突起的小石子上拖行,就猶如無數鋒利的小刀無時無刻在肢解那些被拖行的屍體。


    屍體在地麵拖行時發出哢哧哢哧的聲響,那恐怖的聲響宛如閻羅索命之音響徹在所有人的耳畔。


    這些屍體或麵部朝上或麵朝地麵,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麵部朝上的屍體後背血肉早已不在,露出了讓人心生寒意的森森白骨,和地麵石子相碰,哢嚓一聲白骨斷裂一截留在地麵。


    落在那些手握棍棒之人的眼前。


    麵朝下者更為可怖,五官早已被地麵石子割碎消失,就連頭骨都隻磨得剩下了半個。


    頭骨裏空空蕩蕩腦漿早已沒了蹤影,隻剩些許頭皮連帶不多的毛發還留在頭骨上。


    腹部皮肉碎裂內髒流出,腸子就像一根沾滿汙穢的破爛麻繩落後屍體數丈之遠在地麵拖行。


    踏踏~


    馬匹踏地的聲響極為有序,卻宛如重鼓之音直擊每個慶雲人的腦海。


    就在馬匹出現之時 ,前一刻還手握棍棒昂首挺胸的慶雲人齊齊後退,臉上滿是驚恐至極的神情。


    前一刻的狂喜,前一刻對季博常的不屑嘲諷瞬間消散。


    這些屍體殘破恐怖,但慶雲城的人卻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人的來曆。


    那些文人先生。


    每日對弈後對他們布道宣讀的讀書人,最先停下背部皮肉全無露出森森白骨的,正是他們最為敬愛的周雲。


    就在這些馬匹拖著屍體停在高台之前時,季博常看向呆住的趙七淡淡開口。


    “如果你說的能人是他們,那你策略怕是無法推行了。”


    這話讓趙七猛然回過神來,伸手一指季博常。


    “你敢殺人....你難道不怕我等瞬間暴起.....”


    他的話還未說完,他的手剛剛指向季博常,一道刀芒驟然而現。


    噗!


    趙七的頭顱衝天而起,無頭屍體嘭的一聲摔落在冰冷地麵。


    季博常瞥了一眼趙七掉落地麵的頭顱微微搖頭 。


    “你腦袋掉了。”


    “所以你接掌不了軍權了。”


    說完看向高台下黑壓壓手握棍棒卻麵帶恐懼的慶雲人。


    “你們不是想要牛羊馬匹嗎?”


    “那就自己去北境取吧。”


    言罷轉頭,朝高台之下而去。


    就在季博常轉身之際,慶雲城內陡然傳出戰兵整齊踏地之音。


    而這個時候慶雲人方才想起一件被他們忽略的事。


    定遠駐軍十五萬,來自北境。


    ps:能求一波打賞和催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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