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有軍五十萬。


    藍海亦帶去定遠十五萬,林木紋帶走八萬。


    兩萬鎮北衛被滅,太霆帶走六萬。


    所以剩餘之軍加上知秋城一共還剩二十萬。


    雍北關留下十萬鎮守,所以此次前出雍北關在此埋伏北夷援軍的隻有十萬北境邊軍,兩萬由定遠和東海混編的車弩軍。


    十二萬步卒埋伏二十萬騎兵,這在白羅看來是送死。


    所以他問呂銘琛,是信任還是送死?


    因為他們不是埋伏,而是大張旗鼓的把營帳安在了山坡之上。


    山坡之下,就是北夷騎兵的必經之路 。


    雖然這裏距離雍北關隻有一百餘裏,但這也是人家的地盤。


    在人家的地盤上明目張膽的安營紮寨,擺明了告訴對方我是來伏擊你的。


    這不是送死是什麽?


    但命就在人家手裏捏著 ,哪怕明知送死他們也得來。


    而高麗穀口那一戰的消息傳到雍北關時,白羅和呂銘琛也是雙拳緊握大喝一聲:好!


    他們是大人物安插在北境的心腹,但他們也是中原人,更是和北夷人交戰過的軍人。


    和北夷對峙多年他們知道北夷騎兵有多強,更知道要整建製的消滅北夷騎兵有多難。


    但季博常的人做到了,他們的血也被點燃了。


    也正因此,當得知季博常讓他們倆一起出關伏擊北夷騎兵的時候,他們心裏第一感受不是屈辱怕死。


    而是躍躍欲試的拚死一戰。


    狗日的北夷蠻子,就算死老子也要殺個痛快。


    “他倆在帳篷裏磨刀呢。”


    齊敬秋來到明渠身邊,對著白羅和呂銘琛的帳篷指了指。


    明渠微微一笑。


    “公子說了,無論他們之前是何出身也不管他們是什麽變的,隻要跟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之後,這心理就會自己出現改變。”


    “隻要他們心理有了改變,就對公子有了用處。”


    隨後對齊敬秋問道:“準備的怎麽樣了?”


    齊敬秋聞言咧嘴。


    “放心,下方大路千丈的距離被下百道絆馬索,雖然天寒地凍下索的過程艱難些但已經完成了。”


    “兩側山坡上都架好了車弩和投石車。”


    說完吧唧了一下嘴:“那玩意的威力是真可怕呀,這麽冷的天居然能在百丈之外把地麵炸出一個坑。”


    “這要是有個幾萬架一起發射,多少北夷蠻子都是菜 。”


    明渠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別做夢了,就現在這些還是公子命人加急調運過來的。”


    “而且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拖,不是殺敵懂嗎?”


    說著臉色冷下來看向齊知秋。


    “不管戰場局勢如何,絕對不能正麵廝殺壞了公子大計,你若敢違命,我定會戰場斬將以儆效尤!”


    這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


    北境百姓隻用了三天時間,便是接受了那些北夷女人和孩童。


    北境的孩童不可避免的欺負了北夷來的孩子,打哭他們,撕爛夫子分給他們的書本。


    下學堂的時候還會朝圍堵北夷孩童,並警告他們滾出北境 。


    我們不喜歡你。


    孩童們討厭北夷來自大人對北夷的仇恨,來自大人們對北夷的態度。


    但大人們在看到躲在牆角,雙手死死抓著被撕爛書本抹淚的北夷孩子時,卻拎起笤帚揍了自己孩子一頓。


    有能耐就好好跟夫子學本事,長大了跟隨公子一起征戰天下。


    欺負幾個連中原話都不會說,連筷子都不會用的北夷孩子算什麽出息?


    是啊。


    這些北夷孩子剛剛才來到北境,剛剛學會穿中原的衣衫,也才剛剛學會對夫子行禮。


    他們連中原話都聽不懂,見到人先低頭眼內閃著自卑害怕之意,這樣的孩子你欺負他幹什麽呢?


    而且中原還有句話叫,孤兒寡母。


    這孤兒寡母又是公子命人送來,幫助他們喂養牛羊牲口的,就這還欺負她們幹什麽呢?


    大人的態度直接影響了孩子們的態度。


    第二日再相見時,就在北夷來的孩子以為還要被欺負毒打的時候,北境的孩子從小小挎包裏拿出一個白麵饃饃,掰開一半遞給了北夷孩子。


    給你,吃了我的饃饃以後你就是中原人。


    那一天,北夷來的孩子收到了好多半個饃饃。


    而他們學會的第一句中原話叫,吃了饃饃,我就是中原人。


    當這個消息傳到季博常耳朵裏的時候,又被春草和織夏加了一件棉襖的季博常微微一笑。


    “這就是我們中原人,本性純良。”


    說完隨即微微搖頭。


    “但這份純良卻也是一道死穴,所以中原需要一個不那麽純良的惡人,有了絕對實力這份純良才是美德。”


    不純良的惡人是要殺人的,用無數人的頭顱鮮血換一個太平盛世。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九對這句話深有感觸,因為季博常就是這樣做的。


    他手上沒刀,也沒身處戰場。


    每日坐在書房和地圖之前苦思做的隻有一件事。


    殺人!


    從那輛裝飾普通的馬車來到北境開始,北境以北就注定血流成河 。


    季博常來到北境隻封賞了一個人,齊知秋。


    這是不合常理的,拿下北境這麽大的地盤數十萬大軍歸順,這其中立功者無數。


    可他除齊知秋外再未封賞任何一人,哪怕最早跟在他身邊的劉六也一樣。


    但沒人有絲毫不滿。


    因為他們知道公子不封賞是不到封賞的時候。


    拿下北境隻是一個開始,因為拿北境就是為了打北夷。


    北夷不亂大雍的危機就會一直存在,而直麵這份危機的正是季博常。


    南有左相的江南和臨孝君的東南,北有兵強馬壯虎視眈眈的北夷。


    每一個都是噬人的餓狼,被夾在中間的季博常就會時刻處在夾擊之下。


    公子很年輕,公子也從不曾在他們麵前訴說自己所麵臨的壓力。


    但每個人都知道,都知道公子年輕的肩膀上擔子有多重 。


    因為公子肩膀上擔負的 ,是無數人的生死未來 。


    所以他們不在乎封賞也從不和公子討要任何封賞。


    所以當公子說等我有錢了也大方點,賞你們些真金白銀大房子的時候。


    他們笑了。


    公子什麽時候有錢?


    敵人盡除天下太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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