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很有趣。


    他們的財產不止牛羊鹽鐵,女人也是財產的一部分。


    這關乎到部落人口的延續,有的時候北夷部落間的戰爭搶的不是草場。


    而是女人。


    父亡子娶母,兄弟共享一妻的事更是司空見慣,這也是大雍鄙視北夷,稱其違背人倫綱常不曾開化蠻夷的原因所在。


    若是得了他爹的小老婆還勉強湊合,但和親生母親苟合再育子女的事,中原人是真的接受不了。


    姨母姑母和後輩結合的事更是多不勝數,隻為部落延續增加人口。


    季博常從謀劃拿北境開始就沒打算死守。


    守,隻能被困在原地,被北夷和江南夾在中間。


    再說,守怎麽發育啊 。


    冬季出兵是大忌,但也有大利。


    冬季無法出兵的原因在於大雪天寒行軍難,後勤物資跟不上,而且很有可能會迷失在茫茫草原的雪地裏。


    季博常取消火頭軍改為單兵攜帶口糧的方法,根本不適合遠途行軍。


    沒有補給所帶口糧最多能撐十天 。


    但從東海,定遠一直到北境邊關每隔一段距離就建立一座集市是幹什麽用的?


    運送後勤輜重的部隊被改為商隊,原本大軍之中的軍械糧倉被分散到沿途的所有集市內。


    補給隨時可取。


    若糧械在中軍之內隨時都有被敵火攻的風險,但分散於無數集市內。


    就算被毀又能被毀多少?


    北境人現在的改變全因集市,但凡發現有人要毀他們的集市必然群起而攻。


    這都不用季博常去刻意交代更不用派大軍鎮守,一個集市百人隊已是足夠。


    而隻要一道告示公布下去,北境有敵奸欲毀北境安寧,所有北境人同時化身朝陽大媽,全方位無死角的監視著所有可疑的人。


    “告訴他們,不行 ,女人我們也要一半。”


    看著一邊吃飯一邊緩緩開口的公子,李三山身旁的將領有些不明白。


    “公子,北夷女人咱們要來沒用啊,黢黑黢黑的,聽說北夷女人一輩子隻洗三次澡,生下來一次成親當天一次死了那天再一次,一脫褲子那味兒能熏人一跟頭....”


    季博常放下筷子看向說話的將領無奈歎了口氣。


    他現在看向那將領的眼神和左相看左奉節是一樣的。


    無奈。


    “對你來說什麽最重要?”


    那將領聞言立馬回道:“刀,甲。”


    季博常點頭再問:“那你的刀和甲在高官富紳眼裏是什麽?”


    “是廢鐵,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所以這談判就是用對方最在意的東西爭利 ,而不是我們最在意的東西,明白了嗎?”


    那將領極為幹脆的搖頭:“回公子,不明白。”


    “滾出去!”


    “好嘞。”


    滾出去這三個字不是季博常說的,而是李三山說的,因為他聽懂了公子的意思。


    滾出來的將領姓宋,名鬆。


    這家夥出身定遠和東海交界的城防軍,第一批跟隨李三山也是第一批拜主季博常的人 。


    人憨,不識字,但能打。


    李三山從季博常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宋鬆正揪頭發蹲在地上用小棍畫圈圈,嘴裏還不停嘟囔著。


    “啥意思捏...公子這話到底啥意思捏...”


    李三山對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別嘟囔了,你這憨貨也就是碰到了公子,換個主子早把你趕出去了。”


    宋鬆聞言起身咧嘴:“將軍,您給咱說說公子到底啥意思,這整不明白心裏憋的難受。”


    李三山也是搖頭:“北夷人把女人看的最重,如果咱們也要的話他們就會在其他方麵提高價碼。”


    “他們一提,主動權就在咱們手上,價碼也就由我們來開而不是他們。”


    宋鬆撓頭:“可要是他們不同意呢?”


    李三山微微一笑:“不同意就先打他,對我們來說打誰都一樣。”


    “而且你以為公子要的真是和他們做生意?”


    宋鬆感覺自己剛聽懂了一點,但後麵的話又聽不懂了。


    但他不敢問了,因為將軍的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


    一日後,北夷回信。


    女人不可讓 ,最多打下那最強部落所得牛羊馬匹給李三山六成 。


    李三山拒絕,女人三成,牛羊馬匹八成。


    北夷人拒絕...李三山拒絕...北夷人再拒絕...李三山也拒絕....


    第六日北夷人再次來信。


    女人不給,牛羊馬匹全給你,這總行了吧。


    勉強行了吧。


    談判結束 ,宋鬆懂了。


    “既然懂了,那就由你帶領前鋒軍去打。”


    季博常放下手中的筆看向宋鬆:“殺敵己不隕才叫大勝,懂嗎?”


    “懂!”


    當夜,前鋒軍兩萬在宋鬆的帶領下出了狼口關,隨後李三山帶領三萬大軍也出了狼口關。


    每個戰兵的腿上都用粗布打成綁腿,這樣冰雪不會倒灌進長靴之內。


    “這樣很危險啊,萬一北夷人是假意合作埋伏我們怎麽辦?”


    看著阿九的樣子季博常嗬嗬一笑。


    “嗯,你現在的狀態我很滿意,尤其那句我們。”


    “放心吧 ,如果連這點都想不到我又怎麽可能出兵呢。”


    “暗庭衛早就散開在那些部落周圍了 ,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這話讓阿九有些意外。


    “趙明舉什麽時候把人送進北境的?”


    “在牛老進入北境的時候就開始了。”


    大雪封山行軍的艱難可想而知,但狼口關外的草泥馬戈壁裏卻有一條最容易行進的路。


    這條路 ,來自和大雍常年經商往來的特丹部落。


    就在大軍出狼口關四日之後的午夜 ,冬日草原安靜的夜被打破了。


    睡眠下的草原人怎麽也不會想到,雍人大軍會在這樣的天氣下突然出現亮出了屠刀。


    而那些經常被他們欺辱的小部落也同時而起,開始了屬於他們的複仇之旅。


    人上馬為騎,但人在帳篷馬在圈又怎麽能被稱為騎兵?


    待天邊大日再次照亮草原的時候,這處最大的部落屍橫遍野,青壯老者被斬殺女人被擄掠。


    而上萬之數的牛羊馬匹被趕回狼口關。


    雪再次落下,埋住了屍體血跡,也讓這處曾經的部落成為過去。


    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則 ,一個部落被滅另一個部落興起。


    對於這樣的事,金狼王帳向來不會有任何過多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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