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人心的方式很多 ,比季博常說的更動聽的人一定更多。


    但沒人會如他一樣,說到做到且不遺餘力。


    說話是不要錢的,但他運來雍北關的大批物資卻是真金白銀。


    尤其是軍服糧食和肉食家禽,這些東西多到北境邊軍們從未見過的地步。


    而白羅和呂銘琛則是更加看不懂這位年輕 ,又讓人發自心底恐懼的季侯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因為在他們的概念裏大人物不是這樣的。


    大人物會許諾美好未來,會許下得天下後的榮華富貴。


    大人物隻會和將領高官交談,絕不會和大頭兵們如此近距離接觸,因為這樣很危險。


    誰也不知道人群裏,是否藏著其他勢力的奸細突然出手刺殺。


    而大人物更不會和大頭兵們一起用飯,更不會告訴大頭兵們軍餉省著點花,我現在的銀子也很不夠用啊。


    更不會告訴大頭兵們,攢上兩年回家娶個婆娘再蓋兩間新屋多生幾個孝敬咱爹娘。


    這不合常理,大人物不是這樣的。


    大人物隻會讓手下知道自己有無數的金銀財寶,隻要你為我賣命我就會讓你榮華富貴。


    直接告訴麾下之人我手上也緊巴巴的沒啥銀子的大人物,他們沒見過。


    而他們更想不通的是,那些大頭兵們聽到這樣的話非但沒有失望,反而笑的更加開心了。


    他們不懂。


    但阿九懂,齊知秋懂 ,甚至整個雍北關的人都懂。


    因為公子夠真 ,也因為這就是他們平常說話的方式。


    不作偽才走心 。


    季博常的本意是酒肉敞開管夠,但知秋城的人不同意。


    公子啊,日子不是這麽過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一天三頓飯。


    這頓是吃好了那下頓呢,細水長流才行啊,等到哪日您登基為帝,我們自當酒肉敞開大醉一場。


    底層人有底層人的智慧,他們把詢問季博常是否會登基為帝的話放在了過日子的閑話裏。


    季博常大笑:好。


    一個好字讓所有人的臉上笑意更濃,因為他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第二日馬車離開雍北關駛向狼口關。


    “那倆貨昨晚一夜沒睡。”


    阿九口中的那倆貨是白羅和呂銘琛,季博常揉了揉額頭 ,昨晚喝的有點多頭疼。


    “他們呢習慣了抬頭向上看,在北境這麽多年卻從未融入過北境之中,更不知北境人心裏所想。”


    “當地位轉換需要低頭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從未踏進那個門檻,也一直都是局外人。”


    阿九把水壺遞給季博常。


    “留著他們就是為了跟江南和東南要糧食?”


    “萬一這倆貨弄出點什麽幺蛾子呢?”


    季博常接過水壺喝了一口笑著看向阿九。


    “這人一旦有了選擇就不會走最極端的路,他們沒有選擇從城牆上跳下去,說明他們不想死。”


    “不想死就要拚命證明自己有活著的理由,所以他們會盡心盡力的為我守著雍北關。”


    說完拿起一本書冊蓋在臉上。


    “而且有白羅在,我就能和江南左家寫寫信溝通溝通感情。”


    “有呂銘琛在,東南呂家興許也會和咱們做朋友。”


    “別打擾我,老子宿醉頭疼。”


    季博常宿醉頭疼,阿九聽這些彎彎繞也頭疼。


    按照他的想法白羅和呂銘琛一劍倆眼完事,包括那些草包皇子們也一樣。


    但他同樣知道,季博常從不是一個優柔寡斷殺人磨磨唧唧的主。


    他現在不殺是留著榨幹最後的利用價值,等他要殺的時候將會極其的幹脆。


    季博常在外人看來從不是一個嗜殺的之人,但縱觀這一路走下來死在他手裏的人還少嗎?


    遠的不講,單就最近死在他手裏的人就有六萬之數。


    兩萬鎮北衛,三萬定遠江南軍。


    拿下北境後清理尹布衣嫡係又是接近一萬人,但神奇的是,他殺了這麽多人卻依舊讓人覺得公子儒雅寬厚。


    你說神奇不神奇?


    而就在馬車走出雍北關的時候 ,一隻烏鴉帶著一封信到了定遠。


    這是季博常給寶蓋的信,信裏隻有一句話。


    寶蓋滾過來。


    讓寶蓋滾過來幹什麽?


    殺人。


    尹布衣死了,左相和臨孝君藏在北境的刀也卷了刃,但現在的北境並不幹淨。


    明麵上的人沒了,但暗地裏的人還活著。


    有左相的暗線,有東南的探馬,還有北夷人潛伏進來的奸細。


    而季博常對阿九說 ,你和我家蓋兒的比拚注定要輸了。


    因為林獨行的人也一定沒走幹淨。


    殺這些人用李三山太浪費了 ,而且也遠沒有寶蓋玩的利索。


    最重要的一點是,寶蓋接手了季台但卻從未動用過季台的力量。


    來北境,就是動用季台的最佳時機。


    寶蓋滿臉笑意的把信揣進自己的懷裏,隨後抬頭看了一眼被綁在木架上的人微微搖頭。


    “黑龍甲的人還沒死幹淨嗎?”


    “拆了。”


    說完轉頭從地牢裏緩步而出 。


    他在定遠殺的人遠超東海,因為藏在定遠的蟲子遠比東海要多。


    定遠距離京畿和江南更近,也因為當初吸收了太多商賈和帝都出來的百姓。


    這些人裏有真正的商賈也有真正的百姓 ,但中間也夾雜了太多髒東西。


    這樣的事情任何人來做都很麻煩,想要定罪就要人贓並獲,但寶蓋不用。


    他殺人不需要證據,隻要懷疑就夠了。


    “大部分蟲子被摘出來了,剩下的也翻不起什麽大風浪,你們繼續追查。”


    “一個也不能放過。”


    寶蓋說完抖了抖自己的純黑色錦袍,隨後登上馬車。


    “去北境。”


    馬車周邊有近百人護衛,都是從東海選出來的好手。


    死在他手裏的人太多 ,多到他的名字響亮程度僅次於季博常。


    其他勢力的人提到季博常心裏會有種敬畏之心,就如世人對左相的評價 。


    但提到季寶蓋則會咬牙切齒說上一句,血瘋子。


    嗜血的瘋子,落在他手裏的人沒一個是完整的,也沒一個能咬緊牙關不招供的。


    而他不單變態嗜血,觀察力更是到了驚人的地步。


    哪怕藏的再深的人在他麵前都會露出破綻,從而順藤摸瓜被連根拔起。


    而且沒法拉攏,不貪財不好色 。


    所以其他勢力的人得出一個結論。


    要滅季博常 ,先殺血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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